她下定決心了,從今以后,再也不要自賤身份,為某人花盡心思。
“愁奈何兮悲思多,情郁結(jié)兮不可化”這是她連日來心情的寫照。書房里都是他的詩詞,她想丟又心存不舍??扇舨粊G,只怕心里始終放不下。
這事發(fā)生后的第三天,小阮公子來拜訪,他吃了口糕點,感慨地聊起小時候,道,“我初識亭主的時候,記得亭主你喜歡上白糖軟糕。你說你特別愛吃,這是你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也是,在最無助的時候,他救了你,讓你免受饑餓,你說希望學會做這個糕點,我料想你是為報答他的恩情,可那時,亭主不過七歲,廚娘說你還小,做不得,亭主偏不信,為了心愛之物,堅持下來,終于,現(xiàn)在亭主的白糖軟糕做成了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味??上麤]這個口福?!?p> 小阮走后,曹珉慢慢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
雖然每個人的面貌都記不大清楚,但有些事情還是能想起來的。
嫂嫂說,沒想到她和小阮不僅認識,還曾是發(fā)小。
杜太妃命令金鄉(xiāng)公主替孫女物色如意郎君。
沛王府的門檻都快踏破了。
這其中不乏借機掩人耳目商議要事的。
這一日,蔣太尉的夫人甄氏,專程來杜太妃處喝茶,主要商議的就是中山王胞弟曹覓與四朝元老蔣濟的嫡孫女蔣鈺的婚事。本來事情相當順利,不料近日武安侯與宗親鬧得不愉快,這聯(lián)姻一事,原是太后指定,現(xiàn)在曹爽作為輔臣,要推翻太后所有決定,已透出風聲,欲意插手兩府姻緣。
甄氏前來拜訪,中山王夫人、沛王夫人妯娌作陪,同來的還有昌陵侯夫人和定陵侯夫人。杜太妃最后拍板,中秋節(jié)前擇一吉日辦婚事。她四兩撥千金道:“小爽做人,還得跟太傅學一學。”
同為宗親,武安侯是明帝病危時親點的托孤大臣,專擅朝政多年,但能把自己搞得眾叛親離,也算本事了。
幾位夫人聊完婚事后,就數(shù)起世家大族未婚的姑娘們。昌陵侯夫人兒媳李惠姑有個胞妹李煦,排行十三,年方十四,可以留意了;陳郡袁氏的四姑娘,知書達禮,一家有女百家求。
杜太妃自豪地補充:“我家阿珉不僅身份尊貴,而且模樣、性情人見人愛,若是擇婿,必然只有世家大族品貌出眾,才干了得的嫡子才配。”祖母的一句話,輕易地把定陵侯夫人的庶子鐘會排斥了。
昌陵候夫人奉承:“我瞧了這么些年,宜安亭主,仿佛就是太妃年輕時的模樣兒啊?!?p> 眾人訕笑。至于訕笑的原因,跟曹珉的身世有關(guān)。
她并非嫡母所生,嫂嫂陪她去寺里上香祛除霉運的時候,在路上告訴她,最近嫡母心情不佳。她聽緯世子說,她還有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姐,比她大一個時辰,八歲那年不幸夭折,她恍悟過來,明白了自己為何能被找回來。
聽說,她那個嫡姐出生時,天上有一道華彩罩在王府上空,園子里有只玄狐,窩在璃園,直到月滿之日才不知去向。眾人都說嫡姐吉星降臨。誰知吉星隕落了。
那年,姑姑游說,阿珉有花容月貌,傾城之姿,性格也謙讓有禮,實屬難得。所以這份寵愛落到她頭上。
她雙手合抱虔誠跪倒在元始天尊面前,一陣稀世奇香襲來,伴隨著緩緩的衣角窸窣聲。
她想,可能是別的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