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珉毛塞頓開:“姑姑曾告訴我,他夢見一只玄狐,那我送只玄狐給他當(dāng)寵物如何?”
姑姑搖頭,“這個?是否太兇猛了?他喜歡抄經(jīng),不如送一支狼毫?!?p> 曹珉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嵇康手執(zhí)她親贈的狼毫抄經(jīng)的神仙之姿了。
為了制作這支狼毫,她花了十天工夫,在一百多根竹子里找了一截最上等的斑點(diǎn)竹,又去山腳下找獵人,等著購買那一撮最柔軟的狼毫。不想等來了獵人在賣狐貍,想想狐貍毛也好,就取了狐貍尾巴末端最柔軟的長毛。
回去的路上她開心極了,以至于疏忽身邊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
“嗖”,一只利箭落在身旁。她唬了一跳,定睛看到箭頭上掙扎著一條吐信子的毒蛇,不遠(yuǎn)處走過來一個魁梧的持弓男人,是他出手相救的。
曹珉心有余悸地同他道了一聲謝,男子利落地拾起箭,將那條蛇扔至遠(yuǎn)處,唬得她連連后退,直冒冷汗:“還不知恩人叫什么?家在何處?恩人救了我,我,自當(dāng)重金酬謝?!?p> 男子聽了,看了她一眼:“步歸?!?p> 她略怔,口內(nèi)念道:“不歸?聽著好像烏龜哈?!?p> 話一說出口,生怕恩人生氣,自知失言的她忙解釋說,“恩人放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德的。恩人寫個地址,我讓人把禮金送去?!?p> 男子卻仿若未聞,徑自離開。
這段小插曲,在她看來就像石子落水一樣沒有下文。這幾日,她的心思都放在那支狼毫上,制作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親自把關(guān),最后大功告成時,她長長地松了口氣。
種碧看了提議給這支狼毫刻個字,以免又誤會是旁人所贈。
說的極是。
曹珉想了想,寫什么好呢,寫自己的名字,她還沒有那個底氣,何況謫仙很可能因為名字的存在而避嫌,拒絕使用這支狼毫。
她最終刻上:夢中的玄狐。
種碧猶自擔(dān)心,謫仙很可能再次誤會是何姑娘所贈。
曹珉得意,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啦。
若是嵇康得知此筆不是何姿所贈,就會明白,夢中的玄狐,另有其人,亦可證明,之前的香料,自然也非何姿所贈。
她為自己的聰明腦瓜子想到這一箭雙雕之計而驕傲。
四月二十五太和殿品第那天,她慎重地把這支狼毫交給大哥,托他送給嵇康。
這樣嵇康應(yīng)該一下子就明白,夢中的玄狐,與沛王家的曹珉有關(guān)吧。
這叫無聲勝有聲了。
她再一次為自己的聰明而得瑟。
果然,大哥回來告訴她,“他問我,我們府上是不是有一只狐貍。”
曹珉又驚又喜,“他知道啦,還說了什么?”
大哥意味深長地看了妹妹一眼:“我們府里自然沒有狐貍,何姑父家的長得才像狐貍精轉(zhuǎn)世!”他信誓旦旦地反駁,替妹妹出頭。
曹珉一下子栽倒,幽怨地看著大哥。
大哥啊,你太愛護(hù)妹妹了,就這么替妹妹否認(rèn)了?她朝思暮想成為他夢中的狐貍,你一句話就把她十來天的努力給抹平了。
她心里實(shí)在難過,幾天都提不上勁。
錦茜勸慰,“這世上最是緣字求不得,留不得,舍不得?!?p> 為了安慰妹妹,緯世子不得不學(xué)著姑姑那樣給她發(fā)糖,說了件嵇康的故事,“他愛好鍛鐵。在府上后園一棵梧桐樹下特意蓋了間鐵鋪?zhàn)?,常年在那里打鐵。打出的劍,堪稱絕妙?!?p> 謫仙還喜歡打鐵?
緯世子贊道:“口思五味,目思五色,饑而求食,是自然之理,天地之情。謫仙也要吃喝玩樂呀。他打鐵是為了發(fā)泄性情,發(fā)泄性情,是為養(yǎng)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