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失望,可是因為本公主長得丑?”顏珂托腮看來,多情的桃花眼里含著幾分天真可愛,倒令人聯(lián)想不起她干的那些風流逸事來。
其實她帶著記憶投胎前一直是個顏控,不過因為窮只能“望美人而興嘆”,如今成為尊貴的大汝二公主,她當然要將各色美人收納府中作婢,天天欣賞以求身心愉悅,畢竟這樣才可以長壽嘛,嘿嘿嘿~
池幼璟經(jīng)她這么一打趣當下便紅著臉行禮賠罪:“公主自是明艷無雙,九天玄女也過猶不及,小人無意冒犯尊駕,還請公主開恩?!?p> 他如今算是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能與長公主三分相像,又另立府邸的貴人,只有正處花季的長陽公主了。
“無妨,過來落座吧?!鳖佺嫘蕾p著美人,心情甚是愉悅,倒也不追究他的冒犯,而是自顧自聊了起來:“你打哪來,回哪去,姓甚名誰?”
池幼璟便端坐一旁,不卑不亢道:“我姓池名幼璟,原是打江南晉云縣來京投靠親戚,怎料親戚已不在京城,折返之際不幸遇見了地痞,盤纏盡散,險些失身,慌亂逃跑間這才沖撞了公主座駕,昏迷在地,所幸得公主相救這才逃過一劫。”
他說這話半真半假,顏珂也并不拆穿,只是夾了個蝦餃放進對方碗里,說:“原來如此,昨夜大夫說你懷有身孕又受此驚嚇,身子虛弱得很,等你好生休養(yǎng)幾日我再贈你些盤纏送你歸家吧?!?p> 那溫潤的男子卻是目光一滯,手里的玉箸險些抖落,他慌忙放下它捂住腹部,不可置信地詢問:“公主可是在……誆我?”
“我與你無親無故,為何誆你?你平日里就沒些感覺嗎?”顏珂拈了塊肉包細嚼慢咽,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但她實在想知道男人怎么懷孕,莫非這是個雙性人,自攻自受?
池幼璟便細細回想起來,先前他念及長公主公事勞累,不忍其懷胎受苦,就從一個半仙那求來了懷子偏方,自己偷偷服下,打算替其生兒育女,好像除了前段時間胃口不好外,他還真沒什么特別反應……
“嘔!”
如此想著,他忽覺胃內(nèi)翻騰,連忙跑去檐下吐了起來,滿嘴都泛起了酸味。
顏珂便輕嘆口氣,倒杯茶遞過去,一面輕拍他的背一面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在我府上安心養(yǎng)胎,等身子骨好些了再回江南?!?p> 池幼璟已是被這個小生命擾亂了思緒,再者他自幼便被賣入倌人院,家鄉(xiāng)舉目無親,即使回去也無依無靠,就稀里糊涂地答應了她。
等孕吐之后緩過神來,他才細想到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合適,更何況兩人非親非故,此舉更是不妥,但現(xiàn)下已是不好推辭了,所幸對方并未打算長留他。
顏珂倒是沒想那么多,打昨夜里調(diào)查到了池幼璟的身世之后,她便準備給自家皇姐善后,如今對方怕是知道這人在自己府上了。
至于池幼璟為什么會被趕出來,她倒沒有細究,畢竟這是皇姐的家事,自己不便插手,但多半與那善妒的大駙馬脫不了關系。
望舒街,長公主府后園。
這晚春的天氣說熱不熱,說冷不冷,加之今日天朗氣清,倒是正適合郊游,起先駙馬爺本是要與望舒公主同去城外踏青,但女帝將長公主召進了宮中議事,這會兒便獨剩了他一人在后園摧花泄憤。
盡情盛開的那朵芍藥原本是玉露晶瑩,嬌艷欲滴,不過瞬間就被人摘了下來扔在地上碾碎成泥。
“長得好看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碧祁U冷冷地看著地面的垃圾,語意微深,心情是顯而易見的糟糕,就算精心打扮過的出游行頭也不能襯得他明媚半分。
昨夜打劫財色的流痞便是這貴公子的手筆,只可惜失手了,竟讓對方逃到了長陽府。
但那下作的東西還是盡快斬草除根為好,這樣他才能得到顏瑾的愛……
“正君,長陽府的人遞了封密信來,說是要公主親啟。”
管事的丫鬟行至后園將方才收到的信件遞上來,語氣恭敬地稟報著事宜。唐頤聽聞后斂了斂自己的思緒,本想擺手讓人送去顏瑾的書房,旋即又頓住,接過來兀自拆開。
果不其然,這里面寫著關于池幼璟的事情,那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懷上了身孕!
唐頤的手逐漸收緊,那紙就立即變得皺皺巴巴起來,他此刻雙眸含火,面上顯得愈發(fā)陰沉,旁邊的管事丫鬟不禁嚇得一哆嗦,暗忖這正君倒是越來越可怕了,自己還是要小心著些,免得平白遭罪。
“伶巧,你知道該怎么處理吧?”俊美的公子開了口,目光幽深地將信拍回在她的面前。
對方心領神會,趕緊接過信老成道:“正君,今日并未有人來送信?!?p> 見伶巧將東西拿去廚房燒掉,唐頤理了理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fā),隨后眸色微暗地對著空氣吩咐:“雁落,陪我去趟長陽府?!?p> “是,主子。”不知從哪現(xiàn)身的勁裝女子行禮領命,她生得很是普通,最易讓人忽略,但那雙冷漠的眼睛卻是相當瘆人,仿佛對視一下就會被毫不留情地宰掉。
“啊秋!”
顏珂沒由來地打了個噴嚏,她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還是打消了添衣的念頭。
府外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今個兒她要去宮里的國子監(jiān)進學,再不去那位老學究怕是又要找女帝告狀了。
“這是什么糕點?”上車后,斜倚在鋪了毛毯的木制靠座上的妙人兒舉止瀟灑地從小幾上拈了塊五角樣式的軟糕,細細品嘗了一口,嗯,奶奶的,糯糯的,好吃哭了都!
見自家公主貪吃得眼睛微亮,貼身伺候她的婢女不由得笑意盈盈地向其解釋:“這是奴婢新研制的奶糕,做成五角的樣子是因為上回公主畫的畫所帶來的靈感。”
“你是說紅旗?”顏珂沒想到自己思念前世的祖國時畫下的五星紅旗還可以給人啟發(fā),只能說古人的聯(lián)想力真好。
她激動地按著一襲青衣的綠纓,問:“那你能不能給我做個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