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淞……”她一笑,“你的名字也實在奇怪。真念不習慣你的名字,在美國我問了你好久你都不肯告訴我你的中文名,這么難聽的名字換作是我我也絕不會說的?!?p> “園林初日靜無風,霧淞花開處處同?!彼p聲念了這一句詩文。“姝,記住了嗎?”
江姝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我不會有閑心去記住你說的這些古詩,能記住你的名字就是很麻煩的事情了。”
“伶牙俐齒。”
“比你在董事會上的舌戰(zhàn)群儒相差甚遠?!?p> “江姝?!彼吐暯辛艘宦曀拿郑牭絽s沒有回應(yīng),過了好一會兒,他剛想說什么,聽到了卻是“嘟”的一聲響。
他嘆息一聲,“小東西?!彪S后頓了會兒,“我想你了?!?p> 等她辦置完基礎(chǔ)的家具后,已經(jīng)過了一個星期了,這期間她沒有在游戲上上線,秦昭也沒有來過電話。
她并無所謂,只是期待著他的行動。
江父幫她找了個搬家公司,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可以入住了。
江父看著偌大的中式別墅,贊揚道:“環(huán)境優(yōu)美靜怡,裝修具有藝術(shù)性,小姝不愧是設(shè)計師,眼光不錯?!?p> 江辭躺在歐式沙發(fā)上玩著手機,“又不是她挑的?!?p> 江父沒有理他,問江姝:“你現(xiàn)在主缺一輛車,想要什么樣的?和爸說。”
江姝搖搖頭,“不用了,以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水平,不會連一輛車都買不起?!?p> 江父和藹一笑,“你這孩子,任何事都要自己來,江家這般有錢有勢,就連去美國,你都沒有動用過江家的關(guān)系?!?p> “爸向來喜歡清靜,我也遺傳了爸的性子,節(jié)儉不張揚是江家的家風,我也不好違反。”
江父眼眸中贊賞的情緒愈濃,開口道:“我打算過幾日辦個家宴,慶祝你回國搬家,順便宴請些商業(yè)伙伴,你看怎樣?”
江姝頷首道:“還是算了吧,我的身份能掩蓋下去就掩蓋罷,實在不想我這么好的名字成為商業(yè)的犧牲品。宴請些家里人就行了?!?p> 江父點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這個別墅,“家具都備齊了,你新家的第一夜我和江辭也不好多叨擾了。門口那邊有兩個禮盒是我讓王叔準備的一些補品,你等著送給你的鄰居,讓他多關(guān)照你一些?!?p> 江姝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不需要別人的關(guān)照,補品你讓王叔帶回去給自己補補身子,我來這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人際關(guān)系。”
江父義正詞嚴地說:“萬一你出意外該怎么辦?補品就放你這里,改天你抽空給人家送過去。”隨后又問道,“請保姆了嗎?保姆什么能來?”
江姝無所謂道:“只請了兩個保潔,白天能來幫我打理這棟別墅,我在美國那些年都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別人?!?p> 江父嘆息一聲,“你這性子,倒也不知是好是壞?!彪S后又喊了一聲江辭,“江辭,我們該走了?!?p> 江辭疑惑道:“這就走了?嘖,我姐從美國回來在家里待了連一個星期都沒到?!?p> 江父皺眉道:“你姐年少有為,比你不過大了四歲就在設(shè)計界打下了一片天地,還是個經(jīng)商的好手,哪像你天天在家里,連最基礎(chǔ)的工作你都做不好。你姐想干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任何人都無權(quán)干涉?!?p> 江父一行人走后,別墅里一片靜然。
江姝走上樓打開了電腦,弄上了一系列的程序。想了想,最終還是下載上了那款游戲。
趁著游戲還在下載中,江姝去了三樓工作室。整個三樓數(shù)個房間大多都是江姝的工作室和衣間。
她走到盡頭的房間,鑰匙輕輕一轉(zhuǎn),就打開了房間。
屋內(nèi)一片漆黑,摸索了一番,總算找到了燈的開關(guān)。
“啪嗒”聲響,暖橙色的燈光灑滿整個房間,柔和而不刺眼。照在一個假人模特身上。
她走到模特旁,伸手摸了一下,微涼的觸感甚至有些許灰塵。
這是江母替她回國準備的,好讓她繼續(xù)做設(shè)計,旁邊還掛著一些高級布料。
“服裝設(shè)計啊,”她喃喃道,“還有當初熾烈的感情嗎?”
拉開椅子坐下,筆和紙都已經(jīng)備好,她突然想要設(shè)計一件屬于自己的禮服,卻又無從下手。
當年她畢業(yè)設(shè)計的第一件晚禮服就驚艷了整個設(shè)計圈,隨后佳品不斷呈現(xiàn)在世界面前,獲得了太多贊美與獎賞。
年紀輕輕就位于設(shè)計圈前輩的地步。
可現(xiàn)在鉛筆勾勾斜斜畫了許久,卻終究不滿意。
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選擇淡出服裝設(shè)計圈,選擇回國回家。她除了告訴自己的恩師和比較親近的人,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讓身邊的人都隱瞞Grace回國,似是預見了她以后在設(shè)計圈糟糕的設(shè)計,她想逐漸隱沒自己,在靈感思緒恢復以往再乍現(xiàn),再次驚艷世界。
Grace這個稱呼她開始感到陌生,她扔掉了筆,也把桌上的廢稿盡數(shù)扔到垃圾桶里。
偌大的別墅清冷,只有她一個人,即使空調(diào)的溫度已經(jīng)調(diào)得很高了,她依然覺得很冷。
她拉了拉米色外套,盡量讓外套包裹住她冷冷的身軀。
Louis曾說她像是神明一樣的存在,容貌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不僅在設(shè)計界一鳴驚人,明明晚比他拜師幾年,技術(shù)卻快超過他了等等。
一切的一切卻沒有任何意義,她試圖找到自己所能接觸到的最高點,可卻是一片灰暗。
她趴在辦公桌上,思緒卻不知怎的,回到了高中的時刻。
那年的秋雨就像別墅里一樣涼,涼徹心扉。
她和秦昭在這秋雨里奔跑,兩只手交握相差,明明上一秒她還興致勃勃地和秦昭去看廣場上的白鴿,下一秒,雨絲紛然而置。
秦昭剛想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手上,可還沒來得及解衣扣,就被她白膩纖細的手緊緊握住,向前奔去。
江姝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知道握著秦昭的手向前跑,去尋找一個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