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走走停停,也不過瀏覽了偌大的霞光城一小部分。一路上,墨羽充當了向導,給二人介紹所見風情。
“那頭生鹿角的,是東離的異族東華氏。據(jù)說能在水下隨意穿行,是天生的水行道法修煉家?!?p> “看那豎瞳之人,亦是東離異族,此族之人最是好勇斗狠。平日里遇到他們最好不要交惡,這些人多是修煉體法,喜好近身交戰(zhàn)。相同修為的修士一般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樓閣是大宗千花門在霞光城的產(chǎn)業(yè),多出售異香、服飾與奇花。女修無事最喜去此地結伴閑逛。再看那處名喚“云翳”的匠鋪,事門內金丹執(zhí)法長老的手筆。他家出產(chǎn)的法器雖然偏貴,但絕對質量上乘。再看那...”
看著羽墨對城內大小事物如數(shù)家珍,候羊只覺小小的腦袋瓜實在是有些記不下了。何星寒也有些哭笑不得,不曾想這師弟是個話癆。
羽墨看著二人頗有些自傲,話匣子打開后還有繼續(xù)說道的趨勢。
這時候羊肚子適時的傳來“咕咕”聲,何星寒連忙拉住二人道:“二位師弟,時候也不早了,我看今晚就在這城內的九鮮樓用食,如何?”
“如此甚好!何師兄,候師弟,今晚你們一定要嘗嘗這家的三尾鱗蝦,那可是東離地界的特產(chǎn)!”羽墨趕忙推薦道。
“好好好,都聽師弟的。”何星寒笑道。
一行人邊逛邊走,不久就到了那九鮮樓前。
九鮮樓乃是一個五層樓高的赤紅古樸建筑,其外墻雕刻著樣式各異的海中異獸。正門口迎賓處站著兩個妙齡女郎,候羊一行三人,恭敬道,“恭迎仙師?!?p> “三人,上座?!庇鹉坪踉缫疡{輕就熟。
“仙師請。”
登上幾層階梯后,一行人進入一間包廂內,幾人紛紛入座。
“二位師弟,此行即將拜入云海宗內,日后可有打算?”
羽墨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埃,說道:“奉父母之命拜入宗門,日后修行有成,能護自家一脈不斷即可?!?p> 何星寒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很好的掩飾了下去,又轉頭溫和地問向候羊。
候羊一愣,這幾日他雖然多有思索,可終究是不過是十歲小孩,未有多大感悟,“我只想聽從宗門教誨,好好修行,未來幫扶宗門?!?p> 這是官話,也是候方正常常教導他的言語。
何星寒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良久,他才又開口道。
“修行一事,本就是逆天而為。證得大道前,多有困阻。天災,人劫,福緣皆無法說準。你們二人即將拜入云海宗,從長遠來看,已經(jīng)是比絕大部分人起點都要高了。不過凡事沒有絕對,我聽聞云海宗和踏星宗門內規(guī)矩相似。入門者,五年內必須修至練氣八層。十年內必須籌集資源,嘗試第一次筑基。第一次若是失敗,宗門會賜下免費的筑基丹,讓弟子在兩年內進行第二次筑基。筑基成功且潛力極大者,將有機會直接拜入真人門下,成為真?zhèn)鞯茏?。再不濟未來百余載內也是云海宗內門弟子,享受宗門福利。但若是失敗,則只得分入附屬宗門,自此遠離云海宗。因此這淘汰制度不可謂不殘酷。這些,你們可知曉?”
羽墨微微點頭,候羊卻是有些不解。
“何師兄,我聽聞練氣十層,十年內修滿的話,就有機會筑基嗎?為什么宗門把時間規(guī)定在十二年內?多花些時間在練氣之上不是更能汾實基礎,對道基有利嗎?”
“師弟所言極是,不過那是對小山小派、資質平庸之人所說的罷了。云海宗內所收弟子,皆是資質滿溢之輩。對這些弟子來說,其汲取天地靈氣速度超乎常人,練氣層的關卡形同虛設。況且宗門內的靈氣濃度本就尋常宗門可比。因此會要求弟子早早完成這步,不得多浪費時間精力?!?p> 候羊點頭稱是,乍來霞光城內,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似乎要把他包裹住的厚重感,想來即是所謂靈氣濃度。
何星寒繼續(xù)說道:“師兄不才,十歲開始修行,十四歲練氣八層?,F(xiàn)年十七,預計一年內即可嘗試第一次筑基。師門特意讓我來到云海宗做交換弟子,即是為了筑基大事?!?p> 候羊心中一驚,想不到何星寒年紀不大,修為已經(jīng)甩了他親舅舅十幾條街,下意識地問道:“星寒師兄,你的靈根是...”
羽墨靜靜地在一旁吹著茶壺中的熱氣,聽聞此言,動作一滯。
何星寒似乎是沒想到候羊會問出此言,不過倒是落落大方道:“區(qū)區(qū)二系靈根,不足掛齒?!?p> 羽墨神情微微一松,對候羊道:“在修行界,指著人家問靈根之事相當于問一戶人家月入幾何,不甚妥當?!?p> 候羊見狀,連忙道歉。甚至也要將自己的靈根如何告知何星寒。何星寒哭笑不得,只是說了幾句不打緊,同是門內之人知根知底再正常不過,不過確是叮囑候羊日后游歷天下時,切記不可魯莽提及此事,也算將此事翻了過去。
正在此時,九鮮樓的菜品一一呈上,幾人早已有些饑餓,邊吃邊聊起來。
...
出了那九鮮樓,霞光城已經(jīng)徹底入夜。此刻外面半邊天已經(jīng)是星光點點,城內好不熱鬧,甚至有那閑人聚在一起放起了孔明燈。城內雖然禁飛,這種小玩意兒倒是不太管束。
“逢時過節(jié),城內還會設有煙花大賞。屆時,四海八方的特制煙火都會運入城內,那時候漫天花雨才叫一個好看?!庇鹉Φ?。
“二位師弟,我們先行回府吧。不日后,還得做那拜入宗門的儀式呢?!?p> “好?!薄班?。”二人應道。
“不過師兄,你已經(jīng)拜入過滄州踏星宗,還得再拜一次云海宗嗎?”候羊疑惑道。
“到時候云海宗門自有安排,我等聽命就是。”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已經(jīng)走近了琉璃高墻,出示完玉符后,在侍衛(wèi)的帶領下,幾人順利返回府邸。
...
夜已經(jīng)很深,候羊輾轉反側,還是沒能入睡。
他眼中的淚水止不住流淌下來,染濕了床單。他想著大寶小茜,想著父母和舅舅候方正,一時間思緒有些亂。
一點一滴的回想何星寒先前所說的話,候羊手中微微握緊。還未踏上這條路,半大的他已知曉了門內修行不是件易事。
路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