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夫君的金手指》雙男主文,無女主,種田略帶武俠、環(huán)游世界、偶爾宅斗。指路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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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雖已快入夏,但最近冷空氣降臨,溫度不高。即便如此,只穿著一件掛脖禮服的林若初卻依然沒感覺到冷,相反,她覺得十分悶熱。
她懊惱地拿水潑著臉,也不管妝會不會花了,反正宴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就在五分鐘之前,她結(jié)束了演奏,拿了一杯西瓜汁想潤下喉,誰料一個轉(zhuǎn)身,就把這杯只喝了一口的西瓜汁潑到了一個帥得無法直視的男人身上。
她一邊不住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拿旁邊的餐巾紙去幫他擦,那人不著痕跡地往后一躲,淡淡說了句:“沒關(guān)系?!?p>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干洗費我來出……”
“不必了?!?p> “我把號碼給你……”
“真的不必了?!睂τ诹秩舫醯牟蛔R趣,男人略略加重了一下語氣,接著便離開了。
那神情令林若初太印象深刻了,她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他一定是把我當成故意接近的花癡了吧!”林若初再次拿沾滿了水的手捂住了臉,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只有一個“糗”字可形容。
過了好一會兒后,她因為出糗而漲紅的臉才漸漸平復。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出洗手間。
早知今天這么衰,她就不該出來打工呀。本來古琴也不是她的專長,她只是被找不到演奏者的師姐死活拉過來湊數(shù)的。濫竽充數(shù)已經(jīng)夠讓她心虛了,現(xiàn)在還發(fā)生這種事情,莫非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的緣故?
“林若初?你是林若初?”悠揚的音樂中一聲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林若初腳步一頓,腦中電閃雷鳴,緩緩側(cè)頭望去,一瞬間竟怔在原地,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象過無數(shù)次重逢的情景,但都沒有這樣突如其來。
他的眉目英俊依舊,身材卻比以前更修長挺拔了一些。他徐徐穿過燈光,穿過經(jīng)年時光,走近了她。
璀璨的燈火為他投下無數(shù)光影,令人目眩神迷。他的笑容淡淡的,眉眼彎彎的。他仿佛一直在說著話,態(tài)度一如既往,而她卻如木偶一般的僵硬,由他一牽一動。
她用了足足一分鐘才反應過來這個事實,她是真的又遇到他了!
這個她高一為了追趕他而發(fā)奮圖強終于擠進他所在的實驗班后,他卻跳級去了高二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這個她為了離他近些而拼了命考燕大,他卻出國當了交流生再次與他擦肩而過的人;這個她從高中開始就暗戀至今的人,終于又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出現(xiàn)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精心描繪的妝容就在五分鐘之前被她親手用水潑花了,而在這個狼藉的時刻,她卻遇到了他。
這么突如其來,一如初見,令她狼狽而甜蜜。
今天究竟是個什么日子?她都說不上是歡喜多,還是懊惱多了。
揮手作別后,林若初一遍一遍地回憶著他熟稔又疏離的語氣,心脹脹的,空空的,澀澀的,又甜甜的。
林若初已經(jīng)記不起第一次見到楚羽時自己的樣子了,但是她卻清晰地記得那天楚羽的樣子。
那是高一的一天下午,雨疏風驟,林若初打著一頂透明的雨傘,懷著一腔冷冷清清的小資情懷,緩步走在學校外面車水馬龍的街上。
拐彎的街角,伴隨著一聲驚叫,楚羽就像是一個白馬王子一樣風馳電掣地闖入了林若初的生活。
正聽著隨聲聽的楚羽沒有能在發(fā)現(xiàn)林若初之前,剎住那輛他以中考狀元的身份,從老爸手里贏回來的捷安特山地車。當場人仰車翻,把個傷春悲秋的林若初撞得一身狼狽。
如果忽略掉林若初被水濺濕而貼在額頭上的頭發(fā)和沾了泥水的連衣裙,那其實這場面也可以算是奇妙的。
雨紛紛落下,烏云剛從這一片天空飄過,留下一世界的明朗。
少年少女的初遇,帶著細雨的浪漫。
“同學,你還好吧?”楚羽伸手去拉她,五根手指白如嫩蔥,半透明的藍色連帽雨衣里面是一張沉靜俊朗的臉。雖然黑色的瞳孔里因為撞了人而閃過一瞬間的慌亂,但卻很快恢復鎮(zhèn)靜。
那是一雙充滿智慧的平靜雙眼,雖是朦朧雨天,卻依然透著陽光。這種帶著從容自信的目光一下穿越了重重迷霧擊中了林若初的心,令她的心沒來由地一陣狂跳。
十五歲的林若初并不懂愛情,只會在書里感動著別人的悲歡喜樂。
她曾設(shè)想過某一天的清晨,陽光稀疏而溫暖,有一個穿著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的人站在拐角處靜靜地對她微笑,陽光在他的身后鋪成片,然后,他一言不發(fā)地上來拉她進入另一個世界……
不應該是這樣的雨天,自己也不應該是這樣狼狽的樣子。
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具備,但楚羽卻依然就這么橫空出世,絕非雨天的一道陽光那么簡單,簡直像是照進林若初心里的極光。
“同學,同學,你……你沒事吧?”見林若初目光呆滯地一聲不吭,原本已經(jīng)鎮(zhèn)靜下來的楚羽又有點慌了。畢竟是他撞了人,該不會把人給撞傻了吧?
“沒……沒事?!绷秩舫醢l(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趕緊低下了頭,掩住呆滯目光下正要開始閃閃發(fā)亮的眼神。
她轉(zhuǎn)頭去撿地上的傘,腳腕冷不丁傳來一陣刺痛,“嘶”地一聲輕呼,差點又來一大跤,幸好楚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順勢幫她撿起了傘,遞到她手里。
楚羽蹲下身研究了下她的腳,微微皺眉道:“糟糕,好像有點腫了。”說完又站了起來去扶林若初,“走吧,同學,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一下?!?p> “不用了,沒關(guān)系的?!绷秩舫醯穆曇糨p輕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腳尖,耳根因為楚羽剛剛的動作而悄悄地紅了。
楚羽不理她的反對,將車往路邊一放,鎖上后,立刻攔了輛出租車,送她去了醫(yī)院。
結(jié)果出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扭了一下,從醫(yī)院配了藥,楚羽問了她家的地址,又義無反顧地送她回家,一直到她進了家,關(guān)上門為止。
偌大的家里空無一人,林母還沒有下班。
林若初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寂靜,她回味著還停留在胳膊上的楚羽的體溫,微微笑了下,一跳一跳地跳進了浴室。
從林若初有記憶以來就不知道父親,一直生活在母親的世界里。小時候上學見到別人都有爸爸就她沒有,也曾哭著問過媽媽為什么,結(jié)果回答她的是一記耳光。
林母姓林名清婉是市區(qū)一家三甲醫(yī)院里的肝膽外科醫(yī)生,因為醫(yī)院名聲在外,科室又是強勢科室,所以她享受著令人羨慕的社會地位,以及跟地位可能還不夠匹配的薪水。
由此帶來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工作很忙,幾乎沒有什么業(yè)余時間陪女兒。所以她就買了一堆書和玩具給年幼的林若初,又把她按天分配地丟在各種各樣的培訓班里,一三五書法、畫畫,二四六古箏、圍棋,剩下一天周末還要學英語和數(shù)學,仿佛這些可以代替她盡到母親的責任似的。
雖然林若初的課外時間幾乎都被培訓班占據(jù),但她卻依然覺得寂寞,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有許許多多無法入睡的時間來發(fā)呆。
無聊的時間久了,她就開始看各種各樣的課外書,沉迷于書里另外一個熱熱鬧鬧地世界。
小時候她的成績是拔尖的,經(jīng)常是年級第一,各種獎狀抱到手軟,她希望以她的優(yōu)秀贏得母親停留和關(guān)注的目光,但是結(jié)果卻令她失望。每次當她把成績單和獎狀獻寶般抱回家的時候,林清婉只是隨意瞥一瞥就放進了她很少會拉開的抽屜里。
林清婉并不在意林若初的成績,即便林若初考得再好,她也覺得理所應當,因為她是她的女兒,她現(xiàn)在得到的這些小小的成績,她曾經(jīng)更好地做到過。
于是到了初中的時候,林若初叛逆心起,開始專攻各種課外知識,卻偏偏不花心思在正課上,成績便也開始了理所當然地下滑。
當班主任第一次把電話打到家里來的時候,她正在大客廳的沙發(fā)上抱著一本女生漫畫,支棱著耳朵聽電話邊的動靜。
林清婉客氣地聲音平靜地從小客廳的一角傳來,聽不出任何喜怒。
掛了電話后,她也并沒有如普通家長般對她耳提面令,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只是皺了皺眉,緊接著又接了個醫(yī)院的電話,便披起衣服對她說了句“早點休息”后推門出去了。
關(guān)門的聲音傳來,林若初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攤在沙發(fā)上,她拿漫畫書遮住了臉,淚水肆虐在她冰涼的臉上。
太多的寂寞在屋里燒不完。
如水的月色照進屋內(nèi),卻照不進年輕少女的心里,她哭得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