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情況大致就是如此了,還望你出手相助!只要你能鏟除這些怨鬼,我一定加倍酬謝!”
“這些怨鬼主要出現(xiàn)在哪里?”
“就在這個院子。”
“噗……”
王太醫(yī)原本正吃著殘羹剩飯,聽到這話直接噴了出來。旋即“哧溜”一下躲到了桌子底下。
“時辰還沒到呢,看你這點出息!”楊真一把把老頭薅了出來,隨即沖陳員外道,“好了,你讓人收拾收拾,這里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陳員外答應(yīng)一聲,很快便令下人把院落拾掇干凈。
而此刻,距離子時也只剩了小半個時辰。
楊真握著劍,掌心微微有些見汗。
要說完全不怕,那也是扯淡。
畢竟,自己一天功夫都沒練過。所依仗的,無非就是雷達圖的屬性點,以及手里的這柄劍。
而劍,終究是身外之物,且如今也被那一塵給盯上了。于是當務(wù)之急,必須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所以楊真這才不惜冒著風險,也要接下這趟買賣。
酬勞還是其次的,最最關(guān)鍵的,還是雷達圖的點數(shù)。
“這里沒貼符箓,難怪了?!?p> 繞著后院走了一圈,楊真點了點頭。
張半仙所貼的那些符箓,功能是驅(qū)逐,但無法滅殺。根據(jù)書上記載,滅殺類符箓所需要的道行,遠勝前者。
也不知道這牛鼻子是真不會,還是會,卻為了斂財而故意不用?
楊真估計十有八九是前者,只是連他也沒料到,一個半吊子還能這樣騙錢。大概也只能說連老天爺都看不慣這姓陳的,要讓他狠狠破一筆財。
既如此,自己也沒必要和這貨客氣。
“嘀嗒嘀嗒嘀嗒!”
漸漸地,微風停歇了下來,樹影不再搖曳,不遠處的滴漏傳來清晰的聲響,整個院落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籠罩著。
楊真皺了皺眉,右手搭在了劍柄之上。
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果然,死寂持續(xù)了片刻,又是一陣風起。
只不過楊真敏銳的感覺到,這風,很陰。
須知,如今乃是盛夏,夏夜的涼風應(yīng)該令人感覺清涼,可這風卻猶如江南地帶三九的寒風,鉆心徹骨。
同時,終究剛在歪脖嶺與怨鬼打過照面,故而這種鬼靈所獨有的氣息,楊真并不陌生。
并且,他還能夠感受到,這些鬼靈的強度,似乎要比那波吊死鬼來的更加強一些。
“來了來了!”
耳畔,傳來陣陣驚叫聲,隨即則是“砰砰砰”的掩門關(guān)窗聲。
不遠處的一間屋子里,王太醫(yī)和陳員外蜷縮在角落,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
“陳……陳兄,你不厚道啊!家里鬧鬼還請我來!”王太醫(yī)哆嗦道。
“我特么……”陳員外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不是你自己找上門的么?怎么成了我去請你了?
但看這老頭的樣子,估計是嚇糊涂了,他也懶得去計較。
“算了,說這些做什么?反正有楊公子在,這些怨鬼想必手到擒來?!?p> “我特么……”這一次,輪到王太醫(yī)要背過氣去了。
你特么還真把他當飛雪劍宗高徒啊?
“太醫(yī),怎么了?”見王太醫(yī)臉上變顏變色,陳員外有些忐忑,“難不成……這楊公子有什么不妥?”
他記起之前在大廳時,楊真剛做了自我介紹,這老家伙嗆茶的一幕。
能混成遠近聞名的富豪,陳員外自然不是傻子。之前沒細想,現(xiàn)在琢磨,難道這里頭真有問題?
“沒沒沒,很妥,很妥!”王太醫(yī)連連點頭。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逃跑是沒戲了,那說破還有啥意義?
既如此,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y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楊真再廢物,那秦子衿可是真厲害??催@倆人的親密勁兒,沒準這小子真從她那里學了一招半式,又或是得到了什么除妖寶貝呢?
一個正常人,應(yīng)該是不會拿自己的命去作死吧?
“呼呼呼!”
正這時,外頭的陰風愈發(fā)猛烈,窗欞門楣噶吱吱作響。
很快,刺骨的陰風順著縫隙吹了進來,整個房間如同墜入了冰窟,桌椅板凳的表面,都凝結(jié)了一層白霜。
“咯咯咯咯!”
兩人凍得牙齒直打顫,彼此間的距離也漸漸縮短。
“嗯?那是……什么!”
院落中,楊真警覺地掃視著周圍,忽然,就看半空中飄來一個無比詭異的東西。
就看這東西形如雞卵,卻大如皮球。色澤紫紅,散發(fā)著刺鼻的血腥氣。而在它的后部,則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這東西在空中飄來飄去,黏稠的鮮血,一點一滴從那“雞卵”之上滴落下來。
楊真汗毛倒豎,肚子里一陣陣翻江倒海。
這像個蝌蚪樣的東西到底是啥?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鬼物!
此刻,那“蝌蚪”似乎也注意到了楊真,旋即一扭一扭朝他“游”了過來。
楊真本能想要后退,可突然,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
“這是……哭泣聲?難道說,這東西是……紫河車!”楊真就感覺頭皮發(fā)麻,事情有點大條了??!
紫河車,也就是人類的胎盤,可以入藥。但問題是,那得是孩子出生之后!而眼前的這個,里頭分明還懷著一個怨氣難消的死胎,這就恐怖了??!
據(jù)傳,這東西的血污乃是修道之人的大禁忌,其對于符箓法器都有著莫大的損傷。
張半仙這劍能降伏一般的鬼物,這東西……真能對付么?
正這時,只見那胎盤之上凸起了兩個鼓包,仔細看去,竟是那嬰孩的兩只小手。旋即,這兩只小手開始用力,不一會兒,竟生生將包裹著它的胞衣撕裂了開來。
下一刻,一只鮮血淋漓,五官難辨的嬰靈出現(xiàn)在在了楊真面前,看得楊真差一點就把晚飯給吐出來。
“嗚嗚嗚!”
也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它的哪個部位發(fā)出來,總之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這嬰靈面沖楊真,如果那也能叫臉面的話,相“視”了片刻,它緩緩伸出滴血的雙手,朝著楊真抓過來。
“媽蛋!”
楊真快要罵出聲了。
本想好好裝一回逼,現(xiàn)在感覺要翻車??!
“拼了!”
“倉啷啷!”
一咬牙一跺腳,楊真寶劍出鞘。
武器再好,那也是身外之物,命沒了,一切全完了!
說來也怪,就在寶劍出鞘的一剎那,那嬰靈的動作突然停住了,隨即開始向后退卻。
“厲害??!”楊真目光灼灼。
真沒想到,這劍上的威懾力竟然如此強悍。
當然,唯恐寶劍被嬰靈血所污染,此刻楊真也不敢窮追猛打,只是舉著寶劍嚇唬性地一揮。
“嗖!”
可下一刻,連楊真自己都沒想到,一道璀璨的劍光沖天而起,化作一輪新月劍波。
鋒銳,能令山河變顏。
銀輝,敢叫皓月無光。
待得光芒散盡,那鮮血淋漓的嬰靈連同它的胞衣,徹底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九尾山狐妖洞前,一個身影凝視著遠處那一閃而逝的劍芒,目光有些發(fā)滯。而在他的身前,則是一個被刨開的土坑,里頭躺著一具身著道袍,僵冷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