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屠魔的少年終將成魔
老者手中那血色長劍凌空一劃，似寂夜流星般暴射向葉天。
而他的身形，也如影隨形，奔襲而來。
狂涌的赤紅靈力奔涌，好似山呼海嘯，山巒欲摧。
無盡的赤潮，將墓道漸漸湮沒。
唯有赤潮中，那凜冽無比的萬千劍影，交織相錯，如影若現(xiàn)。
一時間，墓道好像墜入地獄，萬千厲鬼嘶鳴。
葉天心驚膽寒。
這樣的力量，絕不是那些個金丹元嬰所能企及的。
葉天連連躲閃格擋，可那密如蜂擁的劍氣，依舊在他身上劃下一條條血痕。
就在此刻！
老者手中那血色長劍，已呼嘯而至，直刺向葉天的咽喉。
葉天避無可避，只能死命一擋！
“鏘——！”
一聲刺耳的金鐵擊聲！
葉天手中那把靈品飛劍，竟如枯木般被瞬間折斷！
這樣的力量，太強了！
葉天被掀得連連退后數(shù)步，握劍的雙手，被震得幾乎麻痹。
而那老者，根本沒有給葉天半分喘息的機會。
他隨手接過長劍，身形如鬼魅般掠過。
下一瞬，已再次刺向葉天。
葉天只能慌忙逃竄，狼狽不堪。
自己自以為傲的靈力，竟完全被老者完全壓制了。葉天筑基1000層，在這老家伙面前，不過爾爾……
又是一劍劃過！
葉天的側(cè)頸，被劃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若是傷口再深一毫，動脈就被割斷了！
葉天心中一抹絕望。
“這老家伙，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啊！”
葉天抽身暴退，兩人一時間又隔了三四十米。
老者冷冷笑著，并未窮追。
在他眼中，葉天不過是甕中之鱉。
葉天輕輕拭去嘴角血跡，放下雙肩包。
“前輩，您……并不是什么玄天宗的老祖吧！”
葉天試圖拖延時間。
他的手中，卻在飛快組裝著那把92式手槍。
葉天心里清楚。
這種手槍，恐怕連金丹期修士都傷不到。
對于眼前這個強到可怕老者，更不可能有任何用。
可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其它辦法了。
以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
老者負手而立，怡然自得。
他嘴角卻是一抹輕蔑的冷笑。
“玄天宗那幫土雞瓦狗，也配與老夫相提并論？”
葉天抱拳，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那……老前輩，不知您高姓大名？”
“哈哈哈……”
老者一陣狂笑，聲音愈加囂狂。
“小鬼，你又何必拖延時間。你……終歸要死！”
“倒不如自行了斷吧！”
葉天眉間冷峻，眼中亦是寒芒畢露。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么可以就這樣死在這里？
忽然間，葉天眉梢一揚！
“老前輩，你一心求我?guī)Щ剡@座石棺，莫非……這便是你的死門？！”
葉天說著，退了三四步，靠在此前帶回的那座石棺上。
一時間，老者的神色有些慌亂了。
剛剛一直躲閃，葉天就在刻意往這邊靠近。
看到老者神色驟變，看來，自己的猜想并沒有錯。
“小子，你……要做什么？！”
老者眼中陰晴變化，多了幾分閃爍。
葉天飛身躍上石棺，斜靠在棺尾。
他冷冷一笑。
“老前輩，你最好別亂動，不然……老子一掌毀了這石棺！”
“不要！”
這一刻，老者慌了。
他手中長劍，哐啷一聲落在地上，激起一簇火花。那不可一世的神色，瞬間消逝了。
老者隨意擺了擺手。
“小子，老夫饒你一命……你滾吧！”
葉天宛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把石棺抱進懷中。
“前輩，您不是都想奪我的舍，又為何……會在意這具枯骨呢？”
葉天心中不免疑惑，冷冷問道。
可葉天手中的動作，可完全沒有停下來。
他仔細翻弄著雙肩包，不知從哪個兜里摸出一條褲衩子，慌忙穿上。
這么半天，葉天全身就裹了一套斗篷，自己的好兄弟被冷風(fēng)吹得直打哆嗦。
老者思慮片刻，才悠悠開口。
“昔日，玄天宗還是這天下間的九大仙門之一，地位極其崇高。宗內(nèi)化神期強者不計其數(shù)，而宗主，可是一位空冥期的至高強者?！?p> “我，曾是一名玄天宗外門雜役。某日去后山打柴，不幸失足，墜落山澗。卻被一只山妖所救?！?p> “山妖極丑，卻心地善良。她每日供我吃食，我亦教她識字說話?！?p> “后來我傷漸好，準(zhǔn)備返回宗門。”
“辭別時，她送了我半本卷軸。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這是玄天宗無上心法——玄天劍典?！?p> “我潛心修行，實力突飛猛進，如愿以償進了內(nèi)門?！?p> “本該慶幸的時候，那半本卷軸卻被掌教師尊發(fā)現(xiàn)。我也落得了個偷竊師門至寶的重罪?！?p> “沒有人聽我解釋。”
“他們廢了我的修為，將我投入了萬劫不復(fù)的窮奇澗?！?p> “我本該就此結(jié)束一生，心中雖有怨憤，但也無悔?！?p> “可我沒有死，還是那個丑山妖救了我?！?p> “我感念萬分，卻不知如何報答?！?p> “后來，我們漸生情愫。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她。”
“她自知貌相極丑，為了不讓我心生厭惡，她棲身于一具已故的尸身中，重修了七年，化身為人?！?p> “我其實根本不在意她的美丑，但尊從她的意愿，我守了她七年?！?p> “她成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我也成了一位空冥期的強者?！?p> “我們本該幸福的?！?p> “時值魔宗與仙門大戰(zhàn)，我年輕氣盛，有些守護蒼生的念想?！?p> “玄天宗與魔宗決戰(zhàn)，我拔劍而出，一劍蕩盡魔宗千騎。一時間，我風(fēng)光無限?！?p> “后來，我成了玄天宗掌教?！?p> “八大仙門懇求我，千里滅魔宗。我一人一劍，雖九死吾往矣?！?p> “三年時間，我蕩盡魔宗，凱旋而歸。”
“可是，當(dāng)我回來時……”
“我最愛的她，竟被八十一顆戮魂釘，釘死昊天臺上?！?p> “那一刻，我?guī)缀醑偭恕?p> “我質(zhì)問他們。”
“他們卻振振有詞！”
“有人說，那具尸體，是魔宗妖女楚千秋的。那人無惡不作，其罪當(dāng)誅！”
“也有人說，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妖，與畜生沒什么區(qū)別?！?p> “還有人指責(zé)我，善惡不分，引狼入室?！?p> “我不想和他們再解釋。”
“從來沒人在意，這具身體中，卻是我最在乎的她！”
“那一刻！我拔出了劍，亦成了魔！”
老者長長嘆了一口氣，已無語凝噎。
葉天心中，竟有些刺痛。
后面的事，他也猜到了八九分。
如今玄天宗破落成這樣，多半就是拜眼前這位所賜。
葉天起身，離開石棺。
他拍了拍衣袖，冷冷一笑，“所以呢，你準(zhǔn)備奪了我的身體，再殺一次？”
老者眼中，明暗昏惑。
他神色悵然，似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緩緩走向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