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順此時年紀不大,心思卻很多。
在摸錢的過程中遇見傷重的馬賊山匪,他都是叫鄉(xiāng)中少年順手補了刀子。
活著的馬賊山匪除了浪費糧食沒有任何用處。
死了的馬賊山匪不光可以摸財物,還可以拿著首級去縣中換些賞錢回來。
這些趕來李家鄉(xiāng)攻打塢堡的馬賊山匪,任何一個人手上都不止一條人命。
李正此時也沒有圣母心思,他捂著傷口站在那里看著高順帶人將所有沒有逃走的馬賊山匪都砍下了腦袋。
隨后高順帶著一包滴著血的財物回到李正身前,遞給了李正。
“大家手都還算干凈,并未有人私藏太多”
高順一邊補刀還一邊觀察了鄉(xiāng)中少年的手腳干不干凈。
李正聽了高順的話之后,也是對高順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嗯,此時私藏是避免不了的,希望以后可以找到辦法避免”
李正接過高順遞過來的包裹,輕聲說道。
他說完看著手中滴著血的包裹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這就是漢末,今日若不是他殺散了馬賊山匪。
那么這個包裹里很可能裝著的就是滴著小雙兒和母親血的首飾了。
想到這里他攥緊了手中的包裹,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母親和小雙兒,一點的可能性都不許有。
“還是要繼續(xù)提升自己的實力啊,若來的是大隊馬賊自己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李正想到這里,大聲呼喊著跟著自己出來的鄉(xiāng)人們圍過來。
眾人聽見李正的呼喊,此時也都順從的圍了過來。
漢末邊塞的鄉(xiāng)人最佩服的就是能打,能保護家園的人。
李正用他的實力證明了他有能力像他父親李保一樣保護李家鄉(xiāng)平安。
李正看著圍過來的眾人,高聲喊道。
“今日某能殺敵退賊,離不開眾鄉(xiāng)鄰的幫助”
他說著話就將手中的包裹抖開,繼續(xù)說道。
“這是此次獲勝的戰(zhàn)利品,稍后某將平分給大家”
他話音剛落,眾人聽見有戰(zhàn)利品可分,也都是高聲叫好起來。
李正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
“受傷的鄉(xiāng)鄰可以多拿一份,畢竟養(yǎng)傷治傷都需要錢財支撐”
此時受傷的鄉(xiāng)鄰聽李正如此說,也都是忍著痛站起來朝著李正喊著感謝的話。
“某希望大家記住,無論何時,跟著某作戰(zhàn),除了會獲得勝利之外,爾等還會獲得公平”
雖然這些鄉(xiāng)人此時還不太懂什么是公平。
但是李正知道只要他不斷的利用自己后世的知識來塑造他們。
早晚有一天這些樸素的鄉(xiāng)人們會跟上自己的腳步。
李正說完就親自將手中的財物一一的發(fā)到了場中鄉(xiāng)鄰們的手中。
經(jīng)過李正的一番渲染,李家鄉(xiāng)塢堡下方的氣氛更加熱烈了。
李正將所有的戰(zhàn)利品都分發(fā)完畢之后,才帶著眾人返回了李家鄉(xiāng)中。
李家鄉(xiāng)族長李名,看著完好無損返回的李正,面帶笑容的看著他。
“好,好,好,果然是吾李家鄉(xiāng)的好兒郎,不墜乃父威名”
李正也是朝著族長李名拱了拱手說道。
“族長謬贊了”
李正本想謙虛幾句,但是一彎腰拱手間扯動了腰間的傷口。
“嘶”
“正哥兒有傷在身,就不要繼續(xù)耽擱了,快回家中包扎一下去吧”
李名看著面色痛苦的李正說道。
“那好,正兒這就先行告退了”
李正說完和張遼等人就回到了家中。
小雙兒和孫氏見李正負傷也都差點掉下眼淚來。
待到解開衣服發(fā)現(xiàn)只是皮外傷之后,母女兩人才算是放下心來。
經(jīng)過一夜的折騰,此時天光已經(jīng)微亮。
“阿遼可能與縣中使君說得上話?”
李正重新包扎好傷口之后就和張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阿兄要做的甚事?縣中使君乃是族中叔父,自是能說的上話?!?p> “那就好,某將曲轅犁獻給使君,連帶著剛剛斬下的人頭,能否換個出身?”
“原來如此,若是旁人恐怕不能,但若是阿兄,少說也能在縣中混個文吏”
張遼這話中的意思其實就是若是李正以李家鄉(xiāng)鄉(xiāng)民的身份,即便是獻了曲轅犁和斬獲的人頭,也根本沒有出頭的希望。
最好的結(jié)果是換來幾個大錢,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命喪馬邑城,所有的成果被城中貴人吃干抹凈。
但此時李正和張遼一起去拜見馬邑縣縣令,那么有張氏隱藏在背后,馬邑城中就沒有人敢對李正動手了。
李正聽張遼如此說,也是站了起來。
“好,此時天光微亮,現(xiàn)在出發(fā)趕到馬邑城中正好可以交接人頭”
張遼見李正起身也是起來驚訝的問道。
“阿兄為何如此著急?”
“恐怕遲則生變”
李正說完就出去尋找高順李奇李勝等人去了。
那護衛(wèi)張來一聽李正要立刻趕回馬邑縣城,也是心中樂開了花。
雖然現(xiàn)在擊退了闖塌天一伙人,但是若是闖塌天帶人回來報復,少君在這里還是有危險的。
李正找到了高順等人之后,也不耽擱,一行人帶著曲轅犁和斬獲的人頭,朝著馬邑縣城趕去。
李正再一次的走上了李家鄉(xiāng)通往馬邑縣的小路上。
此時他沒有心情再去憐憫路旁的枯骨了,畢竟李奇的肩膀上此時還扛著十數(shù)個散發(fā)著血腥味的人頭呢。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越來越冷了。
剛開始他連一匹野馬的尸體都不愿破壞,見到路邊的枯骨還會心生不忍,看見殘存的嬰孩尸體更是會心生憐憫而落淚。
但是此時,他剛剛親手砍死了好幾個活生生的人,他最好的兄弟的肩上還扛著這些人的人頭。
而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因為他想清楚了,這就是漢末,這就是亂世來臨前的征兆。
自己若不狠,最終滴著鮮血的人頭就會是小雙兒,就會是娘親,就會是他的好兄弟,就會是他自己。
李正用帶著血腥味的雙手狠狠的抹了兩把自己的臉。
手上好像擦到了幾滴淚水,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遮蓋住了李正流下來的淚水,以至于其他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他悄悄的擦干了眼淚,將沾了淚水的雙手在身上擦了又擦。
“這將是我最后一次流淚”
李正在心中暗自想著。
他們一行人剛剛經(jīng)歷了戰(zhàn)斗,此時還都處在亢奮中。
所以趕路的腳步很輕也很快,不多時就來到了馬邑縣縣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