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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負(fù)人間

長街血乞4

夢醒負(fù)人間 壹貳叁閉眼游戲 7394 2022-02-19 19:32:39

  清晨麻雀排于飛檐啾鳴,畫凝言屋內(nèi)染墨白紙亂于一地,只見那些紙上皆是箭頭人名。將筆放于桌上,闔眼小憩干澀眼眸。

  “郡主。”

  “是畫婳么,進(jìn)來?!?p>  畫婳未曾進(jìn)去,站在門口而道:“衙門來人了,說是案情有些進(jìn)展,請您過去。”

  畫凝言聞言欣喜,猛然起身。卻感頭暈?zāi)X脹,剎那間眼前黑暗。扶桌略微定神,視線才清晰。提步忙去開門,步搖交亂于發(fā)絲之間亦未曾管顧。看著門口衙役忙問:“兇手抓到了么?”

  “回郡主,我等亦不知?!遍T口衙役俯身。

  “郡主……昨夜未曾休息么……”畫婳見畫凝言這般模樣,擔(dān)憂幾分。

  “無礙,畫婳快幫我梳妝?!?p>  “是?!?p>  公堂之上,一女子跪于堂下。此女子生的絕艷,實乃人間尤物。唇若著露花瓣,眼若碧水清波,冰肌玉骨,嬌而不媚。眉心花鈿一抹,墨發(fā)皆輕流于腰??礃幼?,是為剛醒不久,還未曾來得及梳發(fā)。

  那女子身前放著一筆一硯一紙。筆無著墨,硯已滿墨,紙白無字。

  畫婳隨著畫凝言到了司刑處,歐陽昃楓、則祁、虞城皆在那處??戳艘谎酃虻丶t衣之人,畫凝言朝歐陽昃楓欠身行禮。

  歐陽昃楓回禮,則祁行禮。虞城走至畫凝言身后,淡言而道:“郡主,她就是鎖陽?!?p>  畫凝言看著那女子被墨發(fā)遮掩的側(cè)顏,“是她所為么?”

  那女子搖頭,畫凝言不解,到底不是還是不知。

  關(guān)詔從后堂拿著一沓紙狀走出,朝歐陽昃楓、畫凝言作揖后便落座高堂,一拍驚堂木而道:“本官念你有所不便,便減去些許冗雜之事。你有何話,簡于那紙上便可?!?p>  鎖陽點頭。

  畫凝言愕然,花魁竟是啞女。

  “鎖陽,本官問你,那玉佩可是你親自買的?!?p>  鎖陽搖頭。

  “那為何人?!?p>  蠅頭小楷落紙:瀾娘。

  “可是,素有銀河巧手之稱的簪纓者,瀾娘?”

  鎖陽點頭。畫凝言略抬眼看著那高坐之人,此等昏官知曉如此之多。再看歐陽昃楓、則祁二男子色無所動,好似早就知曉。轉(zhuǎn)眸看著那地上白紙,暗自心道:“是我孤陋寡聞了?!?p>  “你用這玉佩作何?”

  紙寫:束床賬裝飾。

  “買了多少?”

  紙寫:一對。

  “可有丟失?”

  鎖陽搖頭。

  關(guān)詔挪了挪臀部,抬手對衙役道:“你們倆去她房中查查,順便把瀾娘抓來?!?p>  提起狀紙再看,那姓常的商人確實說了。近一月內(nèi)賬本所錄,此等樣式玉佩的確賣出有叁。

  “鎖陽,本官再問你。你可讓瀾娘買三個此種玉佩?”

  鎖陽搖頭。

  “只讓她買了兩個?”

  鎖陽點頭。

  “她是否自己又拿了一個?”

  紙上落字:不知。

  關(guān)詔扶了扶官帽,靠著椅背身體往后一躺。余光驀地瞟到了則祁冷瞥眼神,慌忙直腰正坐。

  瀾娘被帶到,眾人眼神皆看向此人。衙役將手中一對玉佩遞到關(guān)詔手中,便退下了。

  關(guān)詔哼哼笑了笑,看著堂下人。此人大抵三十出頭,身量較小。丹鳳雙眸腮上略紅,一對眉毛極細(xì),高高掛于雙眼上方。頭發(fā)梳的極其光整,頭上戴著一對做工極其精巧的簪花。

  此人雖貌不出眾,卻是用心打扮了。

  關(guān)詔手握驚堂木,用力一拍,震得桌上灰塵一動?!疤孟潞稳??”

  “民婦瀾娘,是在青薔院做簪纓生意之人?!?p>  “你可于鹽素海常家買過廉價石頭做的佩飾?”

  “買過,民婦那日買了三個。一對給了鎖姑娘,一只留為己用?!?p>  “還真都是你買的。”關(guān)詔心中悅?cè)?,“你買那作何用?”

  “民婦受人所托而買?!?p>  “受何人所托?為何讓你買?他手?jǐn)嗔诉€是腿瘸了?”

  瀾娘抬眼笑了笑,“那人非是手?jǐn)嗤热?。因她說了,自己身份顯貴,不適合去那種臟亂地方。只是見有人佩戴,就很喜歡那玉佩樣式,便讓我尋著買了。她說的先給我一兩銀子做定金,事后要再給我十兩銀子?!鄙眢w后傾將臀部壓于腳踝,神情愜意,繼續(xù)說著?!懊駤D不知那女子是誰。她來找我時,便是頭戴斗笠,斗笠上掛著黑紗。來找我取玉佩時,頭上依然戴著那斗笠?!?p>  “戴斗笠?可有其他特征?”

  “有?!?p>  畫凝言聽到此心中激動,那人必然是為殺害兩幼童兇手。曲拳緊握,緊緊盯著那人。

  “繼續(xù)說來?!?p>  “那女子身穿藍(lán)色衣裙,脖上還掛著一只鈴鐺?!睘懩锎缴蠏炝诵┰S笑意,這笑的不是時候,也讓人難以感覺因為何笑?!芭?,我想起來了。那姑娘忘記拿走她的定金,我便去跟著她。喊了一路也不曾回頭,看到她進(jìn)了……”

  “進(jìn)了何處?繼續(xù)說,你遲疑什么?再遲疑小心本官取你項上人頭!”

  “進(jìn)了郡主府……”

  一句話讓大堂霎時鴉雀無聲,畫凝言頭上麻木,似是被血充壓腦中。微微張口,神情茫然失措,雙眸癡癡地看著地上跪著的人。

  歐陽昃楓看著畫凝言,劍眉緊皺。問案如此順利,他早該想到定有不測。

  “民……民婦亦是想著?!睘懩锝K于結(jié)巴了一聲。

  她剛剛那些話,說的流利又自然。

  瀾娘一直攥著上衣衣擺的手指開始松懈許多?!澳苋肟ぶ鞲谋厝皇菫橘F人……也不會在意定金這等小錢,便未再跟過去?!?p>  “瀾娘,你可曾欺瞞本官?!标P(guān)詔一聲驚堂木再響,“你若說謊,可知后果?”

  “民婦……句句屬實?!?p>  “那好?!标P(guān)詔鼻息間悄悄吐了一口氣,抬眼看著畫凝言,拱手作揖。

  “郡主,敢問郡主府,可有一身穿藍(lán)衣女子,脖前掛有鈴鐺?!?p>  畫凝言咬牙正欲走近那跪地婦人,歐陽昃楓抬臂用劍擋住,側(cè)眼看了瀾娘,轉(zhuǎn)過眼神說了句,“說實話。”

  畫凝言側(cè)眸看著歐陽昃楓,緊咬下齒,眸中染上些許血絲淡紅。須臾轉(zhuǎn)眸視向關(guān)詔,只覺喉中干澀,顫聲冷言:“有?!?p>  “大人!”

  門外一個衙役興致沖沖跑了進(jìn)來,將一碎為兩半的玉佩呈到關(guān)詔面前?!按笕?,好消息。歐陽莊主交代的事情辦妥了,我們找到了這玉佩。這玉佩就在案發(fā)地不遠(yuǎn)處的一處小巷里,還被人埋了起來。擁有這種玉佩的人甚多,我們見這個是最可疑的。按照歐陽莊主吩咐,就帶回了這一個,其余都還回去了?!?p>  “埋著,你們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則祁質(zhì)問而道。

  “大人有所不知,只埋了些許,還有一半在外面露著。小的眼尖,搜查時候在那墻角邊看到了?!蹦切⊙靡垩哉Z之間甚是自豪。

  關(guān)詔將玉佩拿過,一手一半提起。“瀾娘,可是此物?”

  “大人,我給那姑娘的玉佩可未曾碎。不過,模樣倒是一樣的。”

  關(guān)詔額頭間又滲出了些許汗滴,不急著問話,手指摩挲著玉佩。發(fā)現(xiàn)玉佩有一處缺了一小角,將兩塊玉佩對合,剛好少了那么一小塊。

  歐陽昃楓看著那人手中玉佩,神情冷肅三分。若按照這種事態(tài)發(fā)展,猜的沒錯的話,那碎角必然可在案發(fā)之地尋到。

  “你聽命何人在此扯謊?”畫凝言未曾想到這些人會對畫顏下手,一句冷聲之言從齒間擠出。

  “郡主……郡主……老婦是一無權(quán)無勢無用之人,哪能受誰差遣。只是將我所知,盡數(shù)告知幾位大人……”

  “你如此顛倒黑白,將一雙幼童視為泥塵,你怎敢!”畫凝言厲聲喝喊,伸手欲拔虞城手中長劍。虞城忙將劍柄后撤,歐陽昃楓見此狀況亦棄劍于則祁懷中,伸手牢握畫凝言小臂。

  “郡主……民婦句句屬實……”

  畫凝言最是不愿自己口口聲聲要憐惜的人受得半分殘害,如今被人污以構(gòu)陷之詞心中愈是憤恨。如若這婦人稱畫凝言是殺人兇手,她亦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她甚為焦急,心中如流灼燙苦水。她知曉,畫顏尚且幼齡,心思單純。如若被審之時有何漏洞被他們施以奸計,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你該死!你是非不分,你日夜不得安!”畫凝言欲上前,卻被那人死死桎梏。臂上感知那人掌心炙熱溫度,卻只覺自己身體冰冷凍骨。嘶聲竭力痛聲呵斥,鬢側(cè)幾縷發(fā)絲與淚相染,凌亂于面。

  是,她理智不了了。

  “你為何如此對他們……瀾娘……我求你說句實話……”

  那婦人搖頭,垂眼看著冰冷地皮?!翱ぶ魅羰遣恍琶駤D,那民婦只有以死證清白……。”

  瀾娘話畢突然起身,朝著司刑處一紅木粗柱便要撞去。則祁見狀翻身搶于人前,提膝抬腳將人踹于地面。抱劍斜睨一眼,臉色鐵青。

  “關(guān)詔,將此人關(guān)押,其余繼續(xù)依律法審理?!睔W陽昃楓吩咐而道,看畫凝言不再掙扎便松開此人小臂。

  “是……”關(guān)詔起身,“來人,將此人收押,把她給我看緊了。勿讓她尋死?!?p>  幾衙役上前攙扶起那婦人,剛扶著她邁出大堂高門檻。只聽一小衙役驚慌高聲:“大!大人!”

  “怎么了?!?p>  “她……她服毒自盡了!已經(jīng)……已經(jīng)斷氣了……”

  聽得瀾娘自殺身亡,畫凝言心頭突然絞痛,手壓心口抓上虞城衣袖。虞城將劍遞給畫婳,伸手扶著畫凝言?!翱ぶ??!?p>  見其臉色難看,虞城伸手撫上畫凝言手腕。

  “心口疼……”畫凝言壓著氣聲說道。

  歐陽昃楓聞聲近前將畫凝言小臂扯起,指腹切上其脈,須臾棄腕將其抱起。

  未曾多言,抱著畫凝言便向附近五味堂走去。畫婳小跑著忙隨那白衣之人身后,虞城執(zhí)劍眉間緊皺,望了那幾人一眼便轉(zhuǎn)身看向關(guān)詔。

  “大人,我協(xié)助你繼續(xù)辦案?!?p>  “啊……好好……”

  “不可徇私,以證據(jù)說話?!?p>  “是……是……”關(guān)詔摘下帽子以袖口擦了額頭汗水?!皝砣恕タぶ鞲畬⒛撬{(lán)衣且頸戴鈴鐺的女子抓來?!?p>  虞城隨著衙役一同離開,關(guān)詔腳軟癱坐地上。望著大堂外半截青天,唉聲嘆氣而道:“待審?fù)甏税?,我便告老還鄉(xiāng)。這地方留不得……好事太多受不住啊……”

  ……

  ……

  “畫顏……對不起……”一滴清淚滑過眼尾,畫凝言從夢中哭醒。睜眼抬眸之間,恍若方才夢中之見皆是眼前現(xiàn)實。她眼神呆滯了須臾,望著床榻邊大大小小藥柜藥盒,還未緩過神。

  “醒了么?!?p>  畫凝言看了那人衣袖內(nèi)露出雙指,從自己手腕上抹過便又不知去了何處。

  “既然醒了快些起身,案件未完,差你一人?!?p>  畫凝言聽著這等冷言冷語頭腦驀地清醒,撐著胳膊起身,“畫顏在司刑處么?”

  “嗯?!?p>  “郡主!”畫婳端著藥湯走進(jìn)來,看著那人已醒,忙放下藥湯伸過手扶著畫凝言下床?!疤昧?,郡主醒了。怎么樣,哪里還有不舒服么?”

  “放心,已無大礙?!?p>  “可擔(dān)心死我了?!?p>  “我們快走,時日越拖對我們越不利?!?p>  “好?!?p>  五味堂后院。

  “三錢出診費?!蹦遣睊炷裥Q男子于銅盆凈手。

  身后老者捋了捋長須,接話道:“外加一藥膳火鍋?!?p>  “多謝前輩?!?p>  “你如今造詣比我高上幾倍,前輩二字讓老夫羞愧?!蔽逦蹲訐u頭淡笑。

  “前輩過譽(yù),術(shù)業(yè)有專攻,晚輩只是對毒研究稍多一些?!蹦敲佳矍迕髦吮〈綊旎?,溫和語句,立于那處猶如芝蘭玉樹。

  正說著,一白衣之人便來于后院。與那俊顏男子氣質(zhì)甚為不同,此人眼底若藏寒冬清潭。

  臨于二人面前,同那二人作揖致謝。

  “歐陽莊主?!蹦嵌她R齊回禮。

  “在下有一請求。”

  “莊主直言就可?!蔽逦蹲又皇重?fù)于腰后。

  “不知可尋此病除根之法?!?p>  “方才老夫與小岸商討此事,確實有一法可醫(yī)?!?p>  “勞請閣下告知。”

  五味子捋白須而道:“醫(yī)公魚際陽溪曾著一書,老夫幼時曾拜讀。內(nèi)有記載一藥,名‘詭’。此藥味辛,性寒,服之可麻痹周身,以求刮骨療傷無痛。卻有后遺之癥,常伴心絞痛,且虎口呈黑青。我看此藥所存害病,與郡主之癥表現(xiàn)甚為相似。”

  徐岸接話道:“此藥僅墨白山莊所有,閣下不知可有所曉得?”

  歐陽昃楓小思頃刻點點頭,山莊內(nèi)確有其藥。那日畫凝言逃亡入山莊后,白遙一直為她治療。偶聽山莊內(nèi)有丫鬟說是其人那日身上皆是刀痕劍傷,幾處入骨??赡転榱吮阌诰戎?,讓她服了此等麻藥。不再多想,正色悉心問道:

  “不知何物可克此藥,解其后遺癥?”

  五味子側(cè)首看了徐岸一眼,遲疑片刻而道:“此物老夫未曾得見,只于奇聞異錄中聽聞。醫(yī)公于其書上標(biāo)注,此物性溫,可通心門淤血,可療脈澀之癥。是為‘姑獲鳥之血’?!?p>  徐岸溫聲而言:“傳聞先帝曾于聊河畔得見一次姑獲鳥,從那以后便再無人得以見之。如今欲尋姑獲血,恐非是易事。”

  “多謝二位。”歐陽昃楓不再多問,知曉對癥之藥便已足夠。

  他知,尋得此藥是為不易,或是姑獲鳥早已消亡匿跡不復(fù)存在,畫凝言心絞之痛便有可能永遠(yuǎn)伴存。無論如何,需要一試。

  則祁付了銀錢,隨著歐陽昃楓離開五味堂。

  “公子,瑤諜山對姑獲鳥許是知曉一二?!?p>  “嗯?!眲t祁提了醒,歐陽昃楓亦是認(rèn)同?!按甘绿幚硗戤叄矣H自前去拜訪?!?p>  ……

  ……

  司刑處。

  “人證雖已亡,但供詞已有。這物證……”關(guān)詔看著桌上已被找回的玉佩殘缺,顫抖不止的手緊緊抓著驚堂木,卻遲遲不敢拍。“人證物證已全,畫顏你還有何話說?”

  “大人怎能斷定那玉佩碎塊是我遺漏在兇殺之地?”

  “瀾娘作證,那玉佩是你所有?!?p>  “可她一面之詞?!?p>  “她以死明志,其心可見。”

  “若她受人脅迫?”

  “她家中只她一人,只有自己一命最為珍貴,何來脅迫?”

  “你非是她,又怎知她有何等苦衷,又受何人指使陷害于我?!?p>  畫顏回辯后咬唇瞥他,看著旁邊站著的幾人底氣更足。關(guān)詔啞口無言,一拍驚堂木,“大膽!”

  畫凝言垂眸看著地上所跪之人,眉間緊鎖,甚是憂慮擔(dān)心。

  “好,看來你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待我將事情發(fā)生一一說言,你就老實了?!标P(guān)詔不去看堂下權(quán)貴幾人,緊瞪著畫顏而道:“你于夜里趁著郡主入睡,偷取了她的無名劍。趕到海蜇街將二童殺害,卻不慎將佩戴玉佩打碎。你將玉佩草草撿起,卻因夜里視線不清未發(fā)現(xiàn)于案發(fā)之地遺留了一小碎塊。你怕回去被人質(zhì)問玉佩因何而碎,便將兩碎片埋于附近小巷中。因慌忙擇路,又恐被人發(fā)現(xiàn),玉佩未曾埋得嚴(yán)實便匆忙逃走。”

  畫顏看著那堂上之人心中不平,“那依照大人說來,我為何要殺害那兩幼童?”

  “你的骯臟狠心想法,本官如何得知!”關(guān)詔又拍驚堂木。

  畫顏只被驚堂木響聲震得頭皮發(fā)麻,“想要殺人,必然是有何等緣由?;蛞蜇斿X,或因感情,或因誤會矛盾。大人覺得我們之間與哪一條吻合?”

  郡主府之人斷不會因財與乞丐糾葛,畫顏雖非是皇親國戚,但亦是郡主之遠(yuǎn)房親戚,三人地位相差甚遠(yuǎn)亦不會有何等感情糾紛。

  關(guān)詔思不得其解,又欲轉(zhuǎn)移話題?!爱嬵伇竟賳柲?,第二日清早,你可見得郡主?!?p>  “她不知何時入了我房內(nèi),我早晨醒時她便在我床榻邊了?!?p>  “大膽!竟敢不尊稱郡主!”

  “我一時情急忙于為自己辯解,非是有意對郡主不尊??ぶ髡娜屎瘢鞘窍蚰氵@般斤斤計較?!?p>  “大膽!竟敢忤逆本官!來人吶——”

  則祁側(cè)目,高聲一言。“大人欲要動刑?”

  “我……非是?!?p>  “此等事郡主非動口責(zé)怪,大人還是繼續(xù)辦正事為好?!?p>  “今日饒你一次?!标P(guān)詔正了正身,“你說郡主晨時于你房內(nèi),那你便很有可能污濁郡主衣衫了?!?p>  “你在說何?”畫顏被這一句說辭悶得云里霧里。

  “本官亦有發(fā)現(xiàn),郡主肩上落有血滴。那血滴邊緣雜亂,是為人涂抹,非是迸濺落得。”又一驚堂木聲起,關(guān)詔震聲而言:“那必然是你行兇殺人之后不知血染指上,伸手摸上郡主肩,便將血沾染于上?!?p>  “你胡言亂語?!碑嬵佇闹斜?,怒瞪其臉,猛的站起身?!叭粑覛⒑Γ∧茄缫迅闪?!抹你個骷髏頭啊抹!”

  “來人!這女子咆哮公堂,給我打!”

  堂上混亂之時,畫凝言驀地憶起夜里屈繆妤造訪一事,她于石凳上坐,屈繆妤確實用手碰過她肩。

  眼看畫顏被按在地上,數(shù)尺長的木棍已經(jīng)舉起。畫凝言忙道:

  “慢著。大人請傳屈繆妤上堂?!?p>  “郡主這是為何?”

  “我肩處所染血漬,是她所為?!?p>  關(guān)詔心下又寒幾分,擺擺手讓衙役退下去。這郡主難道是欲陷害屈繆妤不成。萬萬不可定郡主罪名,如若帝怒,他怕是項上人頭不保。如若將罪立于屈繆妤身上,可這人是為韓逍客外甥,又與司庫柳理理有所交情,更是不可得罪。而畫顏只是為郡主十萬八千里的遠(yuǎn)房妹妹,亦無甚錯亂關(guān)系,如今只有判畫顏罪,是為最佳之策。

  可郡主之命已下,他必須傳叫。亦是為律法之要,若是有關(guān)案事,必要召來問話。斟酌片刻,關(guān)詔淡聲:

  “來人,召屈繆妤來此。”

  屈繆妤被傳心中有所忐忑,但她此時不去,容易被人看做做賊心虛。應(yīng)了前來衙役所傳之話,隨人共赴司刑處。

  剛到那處地方心中愁慮,跪著的人竟然不是畫凝言,是為畫顏。

  問話三循,屈繆妤直言:

  “大人,我于公堂之前未曾見過郡主,怎可言之其肩上血跡是我所為?!?p>  “這……好,你既然說那夜與你洽談之人是為虞城,你可告訴本官,你們二人談了何事,竟談了一個時辰。有人目睹你不走正門,而是翻墻,在離開時才走的側(cè)門。這是為何?”

  “郡主府是清心教奉命緝拿,他們想必對我恨之入骨,我擔(dān)心光明正大走正門會被他們說成毫無廉恥。避免他們議論口舌,便去后院之處翻墻偷尋郡主。但是入那院中,虞城卻在,言之郡主早已安歇??晌夷侨蘸貌蝗菀撞趴舷蚩ぶ鞯皖^,欲意同她交好,怕隔日我又反悔。便不愿離開想去尋她,虞城支支吾吾攔著不讓我見,后來才說了實話……”屈繆妤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說郡主不在府中……我覺著天色已晚,如果有何大事亦是應(yīng)該快回來了,便一直在后院等她。等了她將近一個時辰,她還是未歸,我便開門離開了?!?p>  “如此說來……郡主那夜不在?”

  “大人。”虞城上前一步,跪地而道:“次女子妖言惑眾,滿嘴胡言。那夜與她相談的確實是我家郡主,非是我。我亦是在場,但卻未曾同她交流。因郡主命我離后院稍遠(yuǎn)些?!?p>  “郡主……你為何要命虞城遠(yuǎn)離后院。”

  “是屈繆妤予一封信于我,想同我相談但懼虞城,我便允了。”畫凝言轉(zhuǎn)眸看著跪地之人,神情漠然。

  “是……我怕虞城。可是我去了,你卻失約……”

  “屈繆妤,你如此信口雌黃。真以為你不會留下什么破綻么?”畫凝言冷聲質(zhì)問,只覺此人實在卑鄙。

  “郡主,你說你未曾出去。那亡童是如何受得無名劍傷,又如何亡命?”

  “那兇器非是無名,你休得混淆視聽?!?p>  “哦?那會是什么?”

  “你心里明白,我去何處得知?!?p>  關(guān)詔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實在心亂,一拍驚堂木道:“肅靜。”

  不過那聲音極其沒有氣勢可言,反倒是有種求請之感。

  “畫顏,快快如實招來,本官免你皮肉之苦。你偷取郡主武器殺了人,是與不是!”

  “我沒有,這是誣陷!”畫顏轉(zhuǎn)過頭瞪了身后跪地的屈繆妤一眼,這一眼讓屈繆妤驚了心神。

  “你……”屈繆妤抬眸看著身側(cè)畫凝言,只覺二人長得未免太過相像,實在可怖?!澳憔褪悄莻€每天帶著斗笠不敢見人的?”

  “胡言亂語些什么,我何時不敢見人?!碑嬵伔粋€白眼,抬指虛扶眼前,將面朝了前。

  屈繆妤朱唇微挑,心道這人怕不是死去畫王爺?shù)乃缴?。難怪畫凝言這么護(hù)著,進(jìn)進(jìn)出出不是頭著斗笠就是面帶素紗,從未讓人見過真面目??磥眸P棲梧有兩把刷子,斷定這藍(lán)衣女子必是身份可疑。也好,這一計策殺不到畫凝言頭上,留一后手宰了這藍(lán)衣人亦是妙。

  畫凝言心中雜亂,這怎的就偷梁換柱,斷定殺人兇器必是無名劍。關(guān)詔為何一口咬死畫顏,他是被屈繆妤的人收買還是膽怯畏懼真相,想盡快糊弄了結(jié)此案。畫凝言細(xì)思一番??磥?,欲要救得畫顏,真正的殺人兇器便是突破口。

  但是她欲找兇器的想法還不能被心懷不軌之人所知,這堂上之人堂外圍觀是人是鬼尚且看不透。

  “大人,我看此案諸多疑點。不如先將屈繆妤、畫顏二人關(guān)押,細(xì)細(xì)整理,擇日再審。”畫凝言抬眸視人。

  關(guān)詔聽了此話亦是長舒一口氣?!翱ぶ魉詷O是。”

  “你為何關(guān)我!”屈繆妤稍有惱怒。

  “憑你是疑犯?!碑嬆缘谎?,看了歐陽昃楓一眼便喚了虞城畫婳離開。

  畫凝言慢慢走著,垂眸看著地上白雪一一被腳尖推開,顰眉心道:歐陽昃楓剛才看屈繆妤那是什么眼神……擔(dān)心了?咬唇須臾悶聲喃喃:“算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若想看,那便多看看。這種時候欣賞美人,你倒也不怕折了壽?!?p>  畫凝言自知是生氣,可也不知為何動怒,自認(rèn)為許是覺得這位衣冠楚楚的人不務(wù)正業(yè),色氣的很。

  畫婳跟在身側(cè)看著,聽著畫凝言碎碎念,以為是對自己吩咐什么,便問道:“郡主吩咐何事?”

  “沒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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