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說有蹊蹺，仔細(xì)觀察起了四周。
最后，她的視線停在了臥龍山上。
李思妍哼道：“臥龍山當(dāng)然有問題了，你沒聽過么？江湖人都說，寧死不上臥龍山！”
寧死不上臥龍山。
這個(gè)說法，我也聽過。
沒來西京之前就聽過。
這說法是對臥龍山迷陣的贊揚(yáng)。
據(jù)說，臥龍山迷陣不似別的迷陣那般，只會(huì)讓人迷路，從而達(dá)到迷陣的效果。
有傳言說臥龍山迷陣，會(huì)讓人走火入魔，最終自殺。
但也只是傳言。
畢竟，進(jìn)了臥龍山的人很多，但卻并沒有一個(gè)人活著下山過。
陳婷冷冷道：“我說的蹊蹺，和迷陣沒關(guān)系！”
“我覺得蹊蹺的是，這臥龍山上，有一正一邪兩股氣息。”
“按理說，這樣的兩股氣息，是不可能這么平和的相處的?！?p> “就好比你李思妍身上，就有兩股正邪對立的氣息，一直在爭斗。”
“可山上的正、邪之氣，卻毫無沖突，平和得不正常！”
我聽了陳婷的話，皺起了眉。
陳婷對氣息是很敏感的。
她說山上有一正一邪兩股氣息在爭斗，山上就一定有一正一邪兩股氣息。
自古正邪不兩立。
正、邪確實(shí)很少平和相處的。
除非……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李思妍聽了陳婷的話，張了張嘴想反駁，最終只是哼了一聲。
陳婷又說道：“而且，這山上，還有很多恐怖的氣息，倒像是妖邪之物的氣息?！?p> 李思妍瞬間收起了想要爭吵的姿態(tài)，一臉慎重：“那咱們小心一些?！?p> 她們二人相視一眼，竟然彼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就都憂心忡忡的了，我反倒是很放松的。
姜小四也絲毫不慌，咬著手指，大眼睛一轉(zhuǎn)一轉(zhuǎn)的，不知道在琢磨一些什么。
觀察了片刻，我深吸了口氣，說道：“走，山上！”
我當(dāng)先走在了前面。
有姜小四騎在我背上，陳婷和李思妍倒也不擔(dān)心我走前面會(huì)遇到危險(xiǎn)。
走著走著，忽然，我們眼前的場景變了。
從山腳往上，明明是陡峭的山林，可此時(shí)，卻忽然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坦竹林。
上山和下山的路，都不見了。
竹林中白霧靄靄，可視距離只有十米左右。
竹林頂端“刷刷”之聲不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竹林頂部移動(dòng)，從一根跳到另一根。
可惜，由于迷霧的原因，我們根本看不見竹林上方有什么。
陳婷驚疑道：“幻覺？”
李思妍直接雙手結(jié)?。骸敖?！”
下一秒，李思妍驚愕道：“不是幻覺？”
我也很疑惑，不是幻覺？
迷陣最常見的，就是幻陣。
眼前的場間都變了，卻不是幻陣？
是了，這竹林，確實(shí)不像是幻陣。
如果是幻陣，我們?nèi)腙嚨乃查g，就中幻術(shù)了，不可能三個(gè)人都能清醒的認(rèn)為這是幻覺。
可如果不是幻覺，為什么場景會(huì)忽然大變？
這時(shí)，竹林頂部的“刷刷”聲似乎朝我們聚集了過來。
陳婷和李思妍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把我護(hù)在了中間。
我們都警惕著上方。
“刷刷”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由遠(yuǎn)及近。
我終于緊張了起來，屏住了呼吸。
畢竟，我現(xiàn)在沒有修為。
而聽這聲勢，竹林上方的東西，多到難以計(jì)數(shù)。
是陳婷所說的妖邪？
我發(fā)現(xiàn)李思妍和陳婷也都屏住了呼吸。
我們?nèi)硕佳鲋^，警惕著。
“刷刷”聲還在靠近。
漸漸地，我們周圍的竹子隨著“刷刷”聲搖晃了起來！
它們，到了！
“刷刷”聲越來越密集。
可忽然！
竹林很突兀的寂靜無聲！
這忽然的安靜，嚇了李思妍一激靈。
反倒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陳婷，很冷靜。
陳婷已經(jīng)擺出了迎接戰(zhàn)斗的站勢。
寂靜。
無邊的寂靜。
連竹葉的簌簌聲都消失了。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也能聽到陳婷和李思妍的心跳聲。
剛剛那些接近的東西，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究竟是什么東西聚了過來？
為什么又忽然沒有聲息了？
未知的恐懼，漸漸讓我感到了恐懼。
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咚咚！”
“咚咚咚咚！”
我手心漸漸浸出了汗。
嗯？
這心跳聲……
不對勁！
怎么只有我的心跳聲了！
我一看，嘶！
陳婷和李思妍不見了。
我背上的姜小四，也消失了。
陳婷和李思妍剛剛站的地方，分別人立站著一只與我同高的雪白狐貍，和一只棕色的黃皮子。
我前面的，是雪白狐貍。
我后面的，是棕色黃皮子。
它們都盯著我。
我總感覺它們在笑？
雪白狐貍的笑，溫柔寵溺。
棕色黃皮子的笑，仇恨陰冷。
它們的眼中，倒映著我的身影。
狐貍眼中，我的身影是隱龍的形象，戴著銀狐面具，周身風(fēng)水氣洶涌。
而黃皮子的眼中，我的身影是姜四的形象，渾身血肉模糊。
它們眼睛里的……不是我的倒影！
而是像電影一樣的畫面！
我明明知道不能去看。
但，卻還是忍不住觀看了起來。
狐貍的眼中，隱龍走在一片焦土之上，渾身纖塵不染。
焦土之上，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而隱龍，卻像是視而不見，對那些求助的傷者，連看都沒看一眼。
隱龍就那樣走著，像是漫無目的。
走了很久很久，也沒走出焦土。
隱龍的眼神，是那樣的冷漠。
冷漠到讓我覺得很熟悉。
這眼神，似乎我曾經(jīng)也有過？
是的，有過！
而且，一模一樣！
正是當(dāng)初修為剛突破到宗師境的時(shí)候，銀狐面具里有一股邪氣透入了我的體內(nèi)，讓我險(xiǎn)些失控殺掉李瓊的時(shí)候。
那時(shí)候，我的眼神，和白狐眼中那畫面里的隱龍的眼神，一模一樣！
不知為什么，我不敢再往下看了。
似乎，我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隱龍會(huì)干什么。
在我移開視線的瞬間，我隱隱看見，隱龍確實(shí)在做我想到的事情。
我又莫名其妙的轉(zhuǎn)身，看起了黃皮子眼中的畫面。
畫面中，我是姜四的形象。
姜四拖著重傷的身體，行走在一片焦土之中。
焦土上，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姜四走啊走，眼神堅(jiān)定。
似乎，他是有目的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