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繁華,紅塵幾許,很多人都有擦肩而過的緣分,也有偶爾駐足的緣分。若是求長久,佛都說了,那需要千年的修行。
云舒玥偶爾空閑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翻閱微信,許蔚然的申請一次又一次,她起初也不是沒有想過“不就一個好友嗎?她一個記者,多一個好友,就多一條新聞線索?!笨呻S后,她還是沒有通過。
年紀(jì)大了,她不知為何,不愛交朋友了,也懶得說口是心非的話了。
在這座城市,她除了工作和同事,沒交一個朋友,她也沒打算去交一個朋友。
工作能夠治愈一切。
可今天,她的心情還是很糟糕。
下午跟以前同學(xué)聊天時得知,自己的前男朋友結(jié)婚了,他請了所有的同學(xué),唯獨沒有請她。
果然,他們六年的感情是一文不值的。
黃昏了,她還是覺得熱得厲害,心口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
回到自己的公寓,越想越難受。
于是,她換了一條裙子,大紅色的,似一團(tuán)烈火。
還是樓下那個公園,她徑自走到一個煙火繚繞的燒烤攤。這個地方,她來過了無數(shù)次,曾經(jīng),還有一個他。而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形單影只。
“云記者,還是十串羊肉串嗎?”老板從煙霧中抬起頭問她,愣了一下“今天穿得很鮮艷哦!”
云舒玥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吃過飯了,來幾瓶酒?!?p> 老板沒說話,默默給她提了一扎啤酒。
這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失戀的姑娘。
一瓶啤酒下肚,往事種種如電影般地在眼前浮現(xiàn),她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來。
“可惡的臭男人?!彼艘幌卤亲?,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繼續(xù)喝酒。
許蔚然打完籃球,跟白閑宇也來到了燒烤攤。他們談笑風(fēng)生,坐在了離云舒玥不遠(yuǎn)的地方。
白閑宇一眼就看到了云舒玥:“許哥,你看……”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許蔚然堵住了他的嘴巴。
“這姐姐怎么哭了?”白閑宇湊熱鬧似的問道。
許蔚然沒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云舒玥。別說,這丫頭,稍微收拾一下,仔細(xì)瞧瞧,還是挺耐看的。
“你先回去吧!”他盯著云舒玥,話卻是說給白閑宇的。
“我……你……”白閑宇一看許蔚然直勾勾地眼神,抱著籃球就走了。
這什么兄弟?不就一個胖丫頭嗎?
云舒玥一只手撐著搖搖欲墜地腦袋,一只手握著酒杯,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滴在酒杯里。
許蔚然心一疼,仿佛那眼淚滴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腳步不由自主地朝云舒玥挪去,坐在了她的旁邊。
云舒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對許蔚然的到來,渾然不覺。
云舒玥一邊喝酒一邊流淚,許蔚然默默地坐在一邊,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沒說一句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板過來“云記者,很晚了,回家吧!”說完,就去忙了。
云舒玥收回了思緒,將錢放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結(jié)果,卻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許蔚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她含糊不清地說“謝謝!”站起身來,退后一步,站穩(wěn)了身子。許蔚然看見,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再見!”她朝許蔚然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
許蔚然什么也沒說,也沒計較她為什么沒認(rèn)出來自己,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云舒玥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許蔚然還沒來得及去扶,她就站穩(wěn)了身子。
他悄無聲息地跟在她后面。
夏天的夜晚,雖然十點多了,但人還是很多,云舒玥東倒西歪地走著,一個趔趄,她腳下一滑,朝前摔去。
許蔚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被他這樣一拽,云舒玥直直地朝后倒去。
許蔚然來不及多想,伸出雙手來接。結(jié)果,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許蔚然一只手抱著云舒玥,另外一只手撐在地上,承受了所有的重量,就覺得手腕那里骨頭都碎了,疼得厲害。但抱著云舒玥的那只手始終沒有松開。
云舒玥沒摔著,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許蔚然身上。
“哎呦,這姑娘,你還不起來,后面的男孩子都被你壓壞了?!币粋€大媽尖著嗓子嚷嚷。
云舒玥剛才一摔,酒勁就去了大半。如今大媽這一嗓子,她酒勁就全沒了。天哪,怪不得她沒覺得疼呢,還以為是自己脂肪夠厚,沒有想到,是壓在了別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怎么樣?”她慌不迭地站起來,轉(zhuǎn)身去看那個倒霉蛋。
“沒事!”許蔚然倒吸了一口氣,想站起來卻沒站起來。
“看看,還說沒事呢,都站不起來了!”大媽看熱鬧不嫌事大。
云舒玥臉紅了,剛才一摔,她的隱形眼鏡早就掉了,此刻她只看得見摔在地上模糊的人影兒。
“真的沒事嗎?”她來不及多想,一下子撲了過去,兩個腦袋碰到了一起,她又一次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看,你這冒失的姑娘,還一身酒味,嘖嘖……”這大媽,真是讓云舒玥有些無地自容。
許蔚然見云舒玥的臉漲得通紅,急忙說“姐姐,我沒事?!?p> 這聲音傳來,云舒玥不可置信地湊近一看“許蔚然?”
“是我!趕緊起開,這么多人看著呢。”許蔚然看著離自己很近的這張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云舒玥趕緊站了起來,順便將許蔚然拉了起來“我弟弟,小孩子嘛,就愛惡作劇。”她訕訕地笑。
“哦,原來是一家人?!比巳荷⑷チ?,云舒玥抓著許蔚然的胳膊“能不能送我一下?我隱形眼鏡掉了?!?p> “好!”許蔚然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云舒玥抓著的,正是他受傷的那只手。
沒了眼鏡,云舒玥自然沒有了氣勢。她抓著許蔚然的胳膊,跌跌撞撞地,總算到了自己的公寓。
“你坐沙發(fā)等我一下?!币贿M(jìn)門,云舒玥立馬松開許蔚然的胳膊,在洗漱間找到自己的眼鏡帶上,這才覺得頭暈的厲害。
“對了,許蔚然還在呢!”她找到藥箱,拿到許蔚然跟前,沒話找話。
“又去打籃球了?”她問,這語氣,很隨意,很溫和。
許蔚然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看看,是不是蹭破了皮?”說著,她坐在了沙發(fā)上,離許蔚然很近,很近。
許蔚然果然很倒霉,胳膊肘處滲出血來?!罢媸菍Σ黄?,是不是很疼?。俊彼贿吔o他擦藥一邊輕聲問。
“還行……”許蔚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這丫頭離得太近了。
“不行我們還是去醫(yī)院吧?好好檢查一下,這樣才能安心?!彼樟怂幭?,起身就要出去。
“不用了,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痹S蔚然說道,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不然,你給我留個電話,萬一檢查出來問題,你可得對我負(fù)責(zé)任?!?p> 云舒玥雖然覺得許蔚然有些乘人之危,但她也沒辦法拒絕。
畢竟,是自己的問題,讓他受了傷,何況,他還送自己回家呢!
“好的,沒問題!”她遞過去自己的手機(jī)。
“這次,不許刪除,聽見沒?要不然我告你肇事逃逸……”許蔚然又把微信加了回來。
云舒玥一個勁兒地點頭。
“明天,我聯(lián)系你,陪你去醫(yī)院檢查。”她認(rèn)真地說。
“好的!”許蔚然站了起來。
“你自己回去沒問題吧?”云舒玥有點不放心。
“沒問題,早點休息,晚安!”他說完,就走了。
云舒玥站在窗前,看著他走出了小區(qū),越走越遠(yuǎn),直到看不見了,才回去洗澡。
洗完澡,她特意給許蔚然發(fā)了微信“回學(xué)校了嗎?”
許蔚然回復(fù)很快“嗯,準(zhǔn)備睡覺了。”
“那,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