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到達射箭部時,院里飄著小雨,射箭部從沒有這樣安靜過,大門敞著,一路觀察,就連顧問老師都不在。
庭院內(nèi)細雨蒙蒙,時音獨身站在屋檐下,整個射箭部寂靜無聲,沒有人煙,沒有生靈,只有雨水的滴答聲。
她是這樣一位身披薄衫,等在屋檐下的嫻靜少女。
手放下后,時音目光透過玻璃,看見昨天還在庭院靶子,今天就已經(jīng)在屋內(nèi)了,而那個屬于她的席位上,靶心處那支箭不在了。
時音走進箭室,站在席位上,拉弓,可還是因為靶子上那支不見的箭心神不寧,整整三分鐘那支箭也沒有放出去。
她側(cè)頭看,看席尙景那個席位空空蕩蕩,想著到底是不是他拿了箭,可如果真的是他拿了,那要不要去找他拿回來?
徘徊了很久,也深思熟慮了很久,再次回到原位準(zhǔn)備拉弓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找箭?”
這一聲突然的問話,撥亂了室內(nèi)空氣中的氣流。
回頭看,畫面天旋地轉(zhuǎn)而來,席尙景出現(xiàn)的突然,太讓人出乎意料,時音眼內(nèi)微怔,而他就那么靠在門框旁,難得獨身一人,斜著頭,一邊看時音,一邊將她的箭拿在手里,像轉(zhuǎn)筆一樣,一圈一圈地打轉(zhuǎn)。
跟以前那種明顯的距離感相比,這次好像見到了真人,視線第一次如此確鑿的放在自己身上,領(lǐng)帶松松扯開了,氣勢逼人,而后腦袋擺正,下一句話轉(zhuǎn)為肯定,瞇眼看她:“還是找我?”
他就如紆尊降貴來見她的王,滿身痞貴之氣。
庭院內(nèi)細雨紛落。
箭室內(nèi)時音站在原地不動,目光向他右手看去,希望他將箭交還給自己。
可席尙景看上去,并沒有這樣打算。
箭還在他手中轉(zhuǎn),他看她的眼里有種揣測的意思,仿佛越看她,她就越會露出馬腳,是帶著一種頑略的少爺腔,又帶著一絲不可忤逆的暗示,很強調(diào)。
時音眼睛不做閃躲,回看他,用醞釀很久態(tài)度開口,說:“還我?!?p> 席尙景沉靜幾秒后,直起身向前走,在她三步外停下,時音目光逐漸沉穩(wěn),兩人之間僅差三步。
她再次發(fā)聲:“給我!”
他將左手插于褲袋內(nèi),那箭的右手漸漸抬起,箭轉(zhuǎn)停時箭頭正好指向她。
她長得漂亮,一雙狐貍眼很好看,右眼睛下側(cè)有一顆很小的淚痣,很漂亮的一雙眼,如果再化個妝就是典型的清冷狐貍精。
時音準(zhǔn)備拿,他卻直接略過她的手,箭直接挑起她薄衫的第一個扣子的縫隙,唰一下腳步拉進,時音與他只差毫米之距。
呼吸與呼吸相撞,視線與視線相撞,他說:“你威脅我?”
時音有點慌,手里的弓掉在地上,而他側(cè)頭看遠處的箭靶,問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攻下了這個靶,還剩多少個靶位?”
后退不了,領(lǐng)口被箭勾得牢牢的,時音隨他視線看一眼,又快速避閃地答:“三個。”
“三個,”他重復(fù)著回過頭來,雙眼開始與她極近極近地相看,“我一個,你一個,然后再我一個,三天結(jié)束,你還打算拿什么繼續(xù)與我調(diào)情?”
“調(diào)情?”時音停止掙扎,抬頭看他,“如果你用這個詞的話,”停頓一會,喘著氣,她接著講:“那看來你也挺享受的嘛!”
席尙景后退一步,緊接著將那箭再往上送一點,尖銳的箭直接從時音的側(cè)臉擦過,箭停留她下巴處。
她皺眉別過頭,他問:“姓什么?”
時音用他說過的那句話,回答他:“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姓什么?”
很厲害的耐心,很厲害的警覺性。
時音心跳太快,手握成拳狀,強調(diào)地說:“我不喜歡被人威脅!”而后深呼吸,“還有,把箭從我臉上拿開?!?p> 對峙繼續(xù),他們靠的那么近,他身上的危險氣息很迷人,他不但不收手,反而用箭頭輕輕一挑,挑開了胸口處薄衫的扣子。
本來就系了一顆扣子,被他這么一挑整個就散開了,時音淺慢呼吸,席尙景然看校牌。
“時音”兩字被他捕捉地清清楚楚。
他把箭投進她腰側(cè)的箭筒里,時音松一口氣。
“襲商時家,”他一下就知道了她的家底,仿佛知道就夠了,沒再對別的感興趣。
“席少的問候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彼人砸宦暋?p> 他的眉頭輕輕皺,時音轉(zhuǎn)身走的時候,他重新看她,“嘩”一下,時音的肩膀被他抓緊。
她微詫回頭望他,長發(fā)打在臉上,他的眼神卻好像發(fā)現(xiàn)一件新東西似的,剛要說話就被時音打斷。
因為那一瞬間與他的距離近的超乎想象,無法承受心臟的狂跳,條件反射的將他推走,時音脫口而出:“你有??!”
席尙景沒有對這三個字起反應(yīng),時音接著向門口走,步子由慢到快,緊接著消失在門口處。
席尙景并沒有跟來,時音暗松一口氣。
循著大門口那道亮光出去時與正面走來的男生碰上,男生是席尙景的人,他也看到她,兩人一言不發(fā)地擦身而過,男生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一路跟隨,幾秒后這個男生離的很遠,她已出射箭部大門,男生停留在原地,回頭望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