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像被盜事件
“什么，藥師如來佛像昨天夜里被盜了？！”
山能寺中，定子、靜華與兩個孩子在前殿上香參拜禮畢。在閑談中得知她們身份后，寺僧龍圓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使得兩對母子發(fā)出驚呼。
可能是鑒于藤原財閥在關(guān)西地區(qū)的勢力，面對定子等人的追問，龍圓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事情本末緩緩道來。
原來昨夜他和主持一起例行檢查三尊佛像時仍完好無缺，隨后他們?nèi)缤Ｒ话汴P(guān)門落鎖，回房休息。今天清晨打開門鎖后卻發(fā)現(xiàn)最珍貴的主佛藥師如來佛像已經(jīng)不翼而飛！
龍圓一邊講述著事情經(jīng)過，一邊引著眾人步入后堂大殿。大殿深處正對著殿門方向有幾座小型佛舍，專門用來供奉本寺十二年才開光一次的寶物——藥師如來佛像。龍圓拉開中間屋宇的木制柵門，指著里面的佛龕說道：
“左邊是日光菩薩佛像，右邊是月光菩薩佛像，唯有本應(yīng)該在中間的藥師如來佛像不見了?！?p> 服部靜華問道：“報警了嗎？”
龍圓面有難色，好一陣才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當時我和寺里的其他僧人立刻就想報警，但主持卻阻止了我們?！?p> “哦？”服部靜華十分不解。
“主持當時是這么說的：‘如果有緣的話，那我們還可以與這座藥師如來佛像再會的。’”
眾人面面相覷，對這種聞所未聞的理由無法理解。真一暗暗感嘆，不愧是老和尚，還真是佛系呢。
后面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線：“龍圓你又在亂嚼舌根，怎么能把本寺的機密隨便說給外人聽呢？”
一位年老的僧人緩緩走到眾人背后，指責了龍圓的“大嘴巴”行為。他面相和善，眼睛瞇得只留一道縫隙，頗有幾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得道高僧形象。這位老僧應(yīng)該就是山能寺的主持了。
龍圓雙掌合十行禮，道了聲主持，然后解釋了眾人的身份，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有什么不好？如果能得到藤原財閥的幫助，或許能找到佛像也說不定?！?p> 主持并不答話，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移過身子低頭行禮：
“貧僧法號圓海，讓諸位施主見笑了?！?p> 定子略還一禮，好奇地問道：“主持您為何不同意報警呢？”
圓海主持表情祥和，嘴角含笑，用平靜的語氣解釋道：
“我佛家講究四大皆空——道空天空地空人空，世上一切都是空虛的。修行修煉的是自己的心境，本就不該為一些身外空虛之物所牽累?！?p> 龍圓爭辯道：“可那是本寺的寶物??！”
圓海主持并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說道：“龍圓，看來你還沒有修煉到家啊?！?p> 定子知道兒子思維敏捷，智商遠超常人，便問真一對這件盜竊案的看法如何。
真一沉吟片刻，對龍圓詢問道：“寺里的僧人最近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嗎？”
龍圓毫不遲疑地回答道：“事發(fā)后大家也互相問過，最近并沒有什么異常。寺里的僧人都住在東廂房，晚上輪流值夜，昨夜也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甚至今天早晨起來后也是一切如常，直到打開后堂大殿里的門鎖后，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佛像不見了。”
平次又緊接著問道：“那鑰匙由誰保管？”
“進入后堂大殿內(nèi)的佛舍需要兩把鑰匙，大殿里面佛舍的鑰匙只有主持身上的一把，而后堂殿門的鑰匙則由寺僧輪流保管，兩把鑰匙都沒有丟失。”
聽到回答后，真一眼中閃爍出智慧的光芒，略一沉吟，便緩緩開口說道：
“應(yīng)該是多人盜竊集團犯案，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位是寺里的熟人。”
眾人皆十分驚訝，不知真一何以得出結(jié)論。
平次卻率先說道：“判斷盜竊犯有多人是因為佛像的重量吧。藥師如來佛像高度接近一米，如此大型的佛像至少也有上百斤重。而昨晚值夜的僧人卻沒有聽到任何異響，竊賊如果獨自一人行竊，他根本無法做到無聲無息地將佛像運出寺廟?！?p> 靜華夫人追問道：“那怎么知道是盜竊集團作案呢？”
真一解釋道：“因為一切都太過專業(yè)了。門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跡，說明竊賊里有專業(yè)的開鎖技術(shù)人員和工具；能避開守夜的寺僧實施盜竊，說明他們有地形圖、偵查人員以及周密的計劃。而盜竊完成后，他們甚至還將現(xiàn)場恢復(fù)原狀、落上門鎖，試圖延緩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這一切無不證明這是一個專業(yè)的盜竊集團所為?！?p> 平次也提出了他的疑問：“你是如何判斷盜竊集團里有寺里的熟人的？”
真一淡淡一笑，用揶揄的語氣調(diào)侃著這位已經(jīng)和他混熟的未來死神：“啊啦，破獲過五十多起案件的偵探小子也會有不明白的問題?。俊?p> 平次沒好氣地催促：“少啰嗦?！?p> 真一咳嗽一聲，嘴角含笑，用愉悅的語調(diào)繼續(xù)說道：
“這座后堂平時都是關(guān)閉的，游客及來上香的施主也都止步于前殿，他們無從知道珍貴的藥師如來佛保存在后堂內(nèi)部。這一點你作為大阪人，今日第一次來山能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p> 平次摩挲著下巴，認真點頭：“所以只有寺里的熟人才會知道佛像的所在了。”
真一又接著補充：“不僅如此，他們能成功盜竊說明對寺里有足夠的了解。即使是通過探查得知，也不可能不被看守后堂的僧人發(fā)覺。而事發(fā)前寺僧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寺里有奇怪的人或事，只能說明他們是通過正大光明的手段了解這一切的?！?p> “原來如此，有道理?！逼酱伪硎拘欧?。
龍圓聽得暈頭轉(zhuǎn)向，似懂非懂，連忙焦急問道：“那偷竊的人到底是誰呢？”
真一平次仿佛心有靈犀，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多半是源氏螢盜竊集團吧？”
“源氏螢？”眾人聽得訝異萬分。
源氏螢盜竊集團從五年前開始作案，以京都、大阪為中心，持續(xù)偷竊有名的佛像和美術(shù)品。如今山能寺的國寶級佛像被偷，不得不讓人聯(lián)想到這個根據(jù)地在京都的著名盜竊集團。
源氏螢的特征是成員皆以源義經(jīng)家臣的名字作為代號，每人也都持有一部《義經(jīng)記》。盜竊集團首領(lǐng)取名義經(jīng)，他的麾下共有弁慶、伊勢三郎等8名成員。
真一右手輕輕摩挲著下巴，邊思考邊喃喃自語：“源氏螢上一次作案還是兩年前，為什么這次會重出江湖，對山能寺的藥師如來佛像下手呢？”
平次卻突然一把拉住了真一，緊接著朝門外狂奔而去，大聲說道：
“剩下的都是大人們需要考慮的事，我們小孩子還是開開心心地去玩耍吧?！?p> “喂喂喂，放開我。”真一顯然很是不情愿，但還是被平次拽出了殿門。
“即使再聰明，也還是小孩子心性啊。”兩位母親不禁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