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陳由磬分開后,沈小發(fā)又拎著自己的行李回到了后院。何用看到沈小發(fā)回來又驚又喜,一直繞在沈小發(fā)身邊說了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但他卻始終沒有問沈小發(fā)為什么回來。沈小發(fā)也懶得再想一套說辭來敷衍他。
“何用,你知道八大作是什么嗎?”
“嗯……就是分管木,金,衣,食,石,藥,醫(yī),賈的八大見人家族。每一作都各有所長,陳家從那邊弄過來的東西,全都是交給他們?nèi)パ芯?,處理和加工的。不過,這如今的八大作有兩作都已經(jīng)沒落了,只剩下木,金,食,藥,醫(yī),賈六個,而且食,藥兩家如今人丁稀薄,兩作的當家人又都年邁,所以……”
沈小發(fā)思忖:木作是鐘家,金作是趙家,醫(yī)作是胡家,這個陳喚和他說過。那么周,沈兩家應該就是藥作,食作或者是賈作其中之二了。
“周,沈兩家是什么作?”
“周家是食作,沈家是藥作。”
“那還有一個賈作呢?”
“賈作就是我們陳家啊。”
沈小發(fā)點了點頭。賈乃商賈。陳家弄來的東西,陳家自己賣,也說的通。
“所以陳家的當家,是他們選出來的?”
“不是。每一任當家都是上一任當家選定的。但是八大作的人如果覺得當任的當家不能勝任,可以通過投簽子罷免?!?p> “他們憑什么……”沈小發(fā)想了想明白過來,自己給自己解了答:“他們交了‘贊助費’的?!?p> 何用沒有聽懂,反問:“什么是贊助費?”
“哦,沒什么。對了,你剛剛說jian人家族,是哪個jian???誰取的這個名字?真別致?!鄙蛐“l(fā)強忍笑意。
“看見的見啊。那邊的東西,我們皆可看見,可觸。所以叫見人。千百年來都是這么叫的,至于誰取得……嗯……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嗎?”何用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哦。那為什么我看不見?也摸不著?”
何用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除了見人之外,世上還有另一種人可以看見那邊的東西。陳家和鐘家人都是這樣的人。至于當家的你為什么……”
沈小發(fā)感覺到了何用的為難,接過話來,說:“算了,這種事情我慢慢弄清楚吧?!?p> 第二天早上,沈小發(fā)是被一個女人的哭聲吵醒的。他穿著睡衣迷迷瞪瞪往外面走,想去看看是誰。何用卻立刻攔住了他,說:“當家的,您見不得外人?!?p> 沈小發(fā)清醒過來,問:“誰在哭?胡時先的老婆嗎?”
“嗯。前院的沒攔住,讓她沖進來了。不過沒事的,她進不了這院子?!?p> “陳家當家,您可得給我們做主??!我們家老胡可不能就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啊。老胡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他可是一心向著你的啊。你可得主持公道啊!”
沈小發(fā)苦笑了一下,心道:我這個廢物當家,自身難保,怎么給別人主持公道呢?!
女人仍在哭喊:“陳家當家,您可是我們唯一的指望了!好歹是條人命?。∵@些年陳由鳴只手遮天,背著您干的壞事兒可不少。老胡早就看不慣他了。他一直在找機會對老胡下手。我本來不想讓他來的……可是說這次的事情很重要,偏要來……他如果不來……也不會……”
沈小發(fā)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的一擊。是啊,好歹是條人命??!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對生命這二字如此冷漠的?更何況是為了自己而失去的生命!他覺得自己簡直可惡透頂!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討厭自己。
女人哭鬧了一會兒,就被人抬走了。沈小發(fā)站在院子里,望著那面通往前面的月亮門久久不能回神。
“當家的,祖奶奶請您過去一趟?!标悊就蝗怀霈F(xiàn)在月亮門里。他雙手環(huán)在胸前,臉上毫無表情,眼中卻透露出一絲嘲諷。當然,這一絲嘲諷毫無保留地體現(xiàn)在了“當家的”這三個字上。
沈小發(fā)隱約知道家里有一位祖奶奶。具體這位祖奶奶是個什么輩分他卻不清楚。他只知道所有人,包括他爺爺都統(tǒng)一稱呼她“祖奶奶“。
“她找我什么事兒?”沈小發(fā)沖陳喚問道,語氣不甚友好。
“祖奶奶要找誰,要干什么,我們沒有資格過問,也沒有資格拒絕?!标悊镜膽B(tài)度很強硬,言下之意是“你小子就給我乖乖的去,哪兒來這么多廢話”。
何用適時地湊到沈小發(fā)耳邊,小聲提醒:“祖奶奶很疼你的!”
沈小發(fā)對那位祖奶奶完全沒有印象,更不知道何用的那個“疼“字從何而來。不過既然自家老祖宗來叫了,總歸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