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畢業(yè)后的迷茫期

　　轉眼間又過了兩年，喬曉冉再也沒見過王中輝，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趙素敏和她也很少說話，大專生活的剩下兩年里她一直在讓自己忙碌著，她試圖麻痹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不去想對王中輝的間接傷害。

　　1990年的夏季同樣格外的熱，大家都在忙碌著工作分配問題，學校的老師們犯了愁，工作崗位有限，學生多，很多高干子弟的父母親戚都已經(jīng)給學校打過招呼了，所以誰去基層鍛煉，誰適合做干部讓老師們犯了愁。經(jīng)過學校領導一周的討論，決定按戶籍分配工作，按成績名次的先后挑選。

　　喬曉冉成績排在前頭自然是先選擇，SD省內的好單位很多，可是距離她家很近的工作沒幾個，她想了好久，最終好事選擇了《高堂國營紡織廠》這家紡織廠。

　　離校之前學校舉辦了歡送會，喬曉燕作為學生代表上臺致辭，她念著草稿上夸夸奇談的話，心里確實想的她曾經(jīng)傷害過的同學王中輝，他在哪，他最終缺席了這場盛典。

　　喬曉冉畢業(yè)后在家沒呆幾天就著急入職了，著急的原因也不是很特別，只不過是他在家很無聊，弟弟放了暑假，莊稼也不需要農(nóng)忙，她在家實在無趣，就給家里說了自己想快點入職的想法，喬老漢為這個在村里小有名氣的三閨女買了輛自行車，方便他來回路上方便。很快喬曉冉收拾好了行李，回到紡織廠入職。

　　“你就是今年要來的大學生喬曉冉呀！”一個戴眼鏡的老師傅拿著喬曉冉的報到證，從眼鏡鏡片下方瞅著喬曉冉問道。

　　“您好，我是喬曉冉，今年分配道這的學生?！眴虝匀阶晕医榻B著。

　　“那我先帶著你去宿舍把行李放一下吧”老師傅確認好人后說到。

　　“那麻煩您了?！眴虝匀奖持蟀“碾S老師傅走向宿舍了。

　　“這是食堂，每月會發(fā)飯票，到時候你自己帶雙碗筷就行了，對了，熱水在食堂的后面。”老師傅邊走邊介紹道。

　　“這就是女員工宿舍了，你去樓管那登記一下，她會帶著你上去，我就不上去了?！崩蠋煾蛋褑虝匀綆У搅伺奚帷?p>　　“謝謝您，我收拾完就去辦公室工作?！眴虝匀秸f到。

　　“不急，你先上去吧，歇兩天再開始工作也不遲?！崩蠋煾嫡f完笑著走開了。

　　喬曉冉拎著大小包來到宿舍，她住在3樓一個3人間，屋里有兩張桌子，窗口掛著女人的衣服，從衣服的布料和款式可以分析出是個年輕的和中年的女人。

　　喬曉冉收拾好東西就去老師傅那里辦好了入職手續(xù)，老師傅告訴他了一些工作要領，所有東西弄好了后她決定好好逛一逛這個紡織廠。

　　喬曉冉順著紡織廠四周圍繞著的一條林蔭路走去，夏季的風都是熱的，路上沒有一個人，此時正是下午3點多，上班的人上班，倒班的人在家或者宿舍休息，這么熱的天氣，只有她一人在漫步，她沒有目的地，只想走一走這條路，看看是否能走上一圈，以后這里是她一輩子都要在這里工作的地方，他要好好看看，她要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從此以后她就是工人階級了，她不再是農(nóng)民，她的子孫后代都不再是，喬曉冉越想越激動，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圍繞著整個工廠繞了一圈，天很熱，已經(jīng)跟疲憊了，她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停下了繼續(xù)游賞的腳步回去睡覺了。

　　“這就是新來的大學生吧？”喬曉冉正在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了談話聲。

　　“應該是，你看困的那。”另一個女人說。

　　喬曉冉想著：她應該認識認識自己的這兩個舍友。于是她從床上坐起來。

　　“你們好，我是今年入職的喬曉冉?！彼蟠蠓椒降慕榻B著自己。

　　“你好你好，俺倆以為你睡著了呢”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說道。

　　“是呀，俺們剛下班以為你睡著呢”另一個瘦瘦的，大約20多歲的女孩說。

　　“沒事，我也是剛醒，以后就請兩位多多關照了”喬曉冉繼續(xù)說道。

　　“以后你也多多關照俺們”胖胖的女人說道。

　　喬曉冉和她們聊了會就隨她們一起去食堂打飯了。

　　紡織廠的食堂很大，但還是比不上學校的食堂，畢竟人數(shù)有限，食堂的飯菜味道還可以，她吃了一個饅頭，而她們倆吃了3個，她們嘲笑喬曉冉不知道多吃幾個。

　　“小喬，俺們每天操作紡織機器付出的是勞動力不像你們坐辦公室的，你看你們坐辦公室的一個比一個瘦，一個比一個水靈，我都快成老媽子了”胖大姐劉海云自嘲道。

　　“你可拉倒吧，你男人可不就喜歡你這胖乎勁”瘦瘦的白玉梅說道。

　　“你可注意點，人家小喬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不能瞎說”劉海云看了看吃著正香的喬曉冉。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老師傅和一行人來給喬曉冉打招呼。

　　“孫廠長，這就是咱們廠今年新來的會計小喬?！崩蠋煾到榻B著喬曉冉。

　　“廠長好?！比齻€人緊張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和廠長打招呼。

　　“你們好，你們好，小喬剛來海都習慣嗎？”劉廠長面容慈祥的問道。

　　“習慣，謝謝廠長關心?！眴虝匀阶ゾo會話。

　　“把這就當自己家就行，不懂的就問周師傅?！睆S長繼續(xù)說道。

　　“好的，謝謝廠長?！?p>　　“你們坐下來吃飯吧，飯菜別涼了。”廠長說完一行人走了。

　　喬曉冉?jīng)]想到廠長哪能認識自己，她身邊的兩個舍友都驚呆了，她們猜測喬曉冉一定有什么背景。

　　喬曉冉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負責員工的休假情況的統(tǒng)計，員工和領導的報銷統(tǒng)計，以及日常福利的統(tǒng)計，至于場內員工的工資有專門的開機人員負責，據(jù)說那個會計人員是廠長的侄女，喬曉冉不用倒班，每周有2天的雙休，工資是每月600元，和自己的父親喬老漢辛辛苦苦種地來比已經(jīng)是高收入了。

　　喬曉冉很快就熟悉了工作任務，她每周都會回家一趟，一方面是因為雙休時在場子里及其無聊，二是她回家可以幫父母干活，父母被二姐喬曉鶯的事情打擊很大，加上父親貝萊就比母親大許多，身體已經(jīng)開始不行了，父親的驕傲換成了她，家里人都愿意讓她每到星期天她回到家中，她一直省吃儉用，幾乎每次回家都會給家人帶一些稀罕的物件，有時是香氣逼人的口酥，有時是幾根稀罕的香蕉，家里因為她增添了許多歡樂，可是喬曉冉卻對她這份工作失去了信心。

　　她的工作不僅繁瑣，而且無聊，她內心的工作不是這種打雜式的，而是不斷有挑戰(zhàn)，不斷提升自己的工作，她每次看到家人對自己工作的滿意都不忍心說出自己想辭職的想法，可是她越不說，內心就越掙扎，越掙扎他就越難受。

　　喬曉冉忍受著工作上的無聊，這一忍就是3年。

　　在這平淡無奇的生活中，1993年的春天，由于中央提出的企業(yè)制度改革方案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

　　中央決定放權讓利同時大力推行廠長經(jīng)理負責制，意味著紡織廠將會由國企變?yōu)樗狡?，領導層為了洗牌決定讓員工買斷工齡，開始對直接生產(chǎn)工人實行超額計件工資制，即超額完成生產(chǎn)指標頒發(fā)超額獎，很多人不再敢磨洋工，自己不想干活腰包里的錢就少。

　　喬曉冉屬于辦公室的職員，不參與生產(chǎn)，工資自然也下降了，企業(yè)改革讓她意識到鐵飯碗并不能讓她一生安穩(wěn)，更何況改制后的地方國企少之又少，于是他決定結束這中生活，主動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