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小跑著穿過祠堂的時候,不由的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后又回頭進了祠堂,隨手關(guān)住了門。
朝著供桌后側(cè)走去。蹲下身朝地板摸去,然后用力一翻,就露出了兩個鞋盒大小的木盒。
心臟的咚咚聲似乎快要傳到耳朵里。自己這時的行為有點不地道。
根據(jù)原主的記憶,有一次無意間看到顧府主人顧宴悄悄摸摸的在里面放銀子。因為祠堂除了顧文曦偶爾來被罰跪,平常都沒什么人過來。所以顧宴看上去也沒有很警惕,身邊都沒有帶人。
想一想現(xiàn)在顧府的處境,又想一想自己和姨娘的處境。
咬了咬牙,干了!
心里也不住的安慰自己,就當(dāng)先借用借用,反正看便宜老爹的樣子,這銀子也可能見不得光。不是小金庫,就是來路不正的錢。
兩個小木盒都上了鎖,身邊也沒有趁手的工具,想了想,也只能先收到棺材里,之后再折騰。
把地板蓋回去,文曦拍了拍手上的虛土,看向桌上那一排排不認(rèn)識的牌位。
思量了下,朝供桌上的糕點探去。
一邊吃,一邊嘀咕道:
“我實在太餓了,各位祖宗們行行好,分小女一口,來日雙倍奉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吃了幾塊,感覺肚子里有存貨的時候,才心虛的抹了把嘴,朝著牌位彎了個腰。
當(dāng)文曦跑回荷西苑的時候,就看到冒姨娘幾乎小跑著繞圈圈。而小弟顧盛墨則跟著冒姨娘屁股后面暈暈乎乎的繞。活像根小尾巴。
“噗!”
文曦沒忍住笑了出來。
冒姨娘抬頭看到來人,人還沒過來,眼睛就紅了。憐惜的抬起手就把自己扭的檢查了一圈。最后忍不住抱著自己哭了出來:
“可擔(dān)心死姨娘了。姨娘的曦兒受苦了吧?夜晚一定很害怕吧?冷不冷?餓不餓?”
這樣的懷抱,太溫暖了,讓文曦忍不住想要抱更久。
這樣的母愛,原主確無福享受了。既然自己有緣續(xù)她的人生,就一定會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強忍著感動,文曦也拍了拍姨娘的背:“姨娘不哭。曦兒不冷,也不害怕。曦兒現(xiàn)在長大了,再也不害怕黑了?!?p> 冒姨娘聽著耳邊糯糯的回話,無聲地,狠狠的平緩了一下情緒。然后抹去眼淚,拉著閨女正準(zhǔn)備進屋,就感覺腳邊擋了個東西。
低頭看去,便忍不住破涕為笑?!澳氵@小潑猴,姐姐一回來你就抱著她的腿干啥?”
“墨兒也想哭?!鳖櫴⒛洁斓溃?p> 文曦笑著扶起弟弟,點了點他的鼻子:
“墨兒為什么要哭?”
“哭姐姐!”
額……我這還活著呢好吧?文曦心里吐槽著。
顧盛墨一本正經(jīng)道:“姨娘哭姐姐,墨兒也哭姐姐?!?p> “哈哈哈,墨兒是擔(dān)心姐姐嗎?!?p> 顧盛墨點點頭,認(rèn)真道:
“嗯,擔(dān)心,擔(dān)心到昨天晚上連墨兒最愛吃的蜜藕羹都沒胃口吃了?!?p> 看著這樣懂事又呆萌的弟弟,文曦忍不住就上去吧唧了一口。嚇的小家伙目瞪口呆的。
正不知要害羞還是要生氣的時候,香葉跑了回來。
喘著粗氣,進來,又哆嗦著關(guān)上院門道:
“姨娘,打聽到了。顧府在劫難逃了,這次老爺恐怕翻不了身了。聽廚房采買的肖媽媽說,康永侯府和趙侍郎府,還有老爺平時來往周密的那幾個大人府上已經(jīng)被抄了?,F(xiàn)在那些官員正在書房審問老爺呢!姨娘,怎么辦?我們怎么辦?”
文曦本來以為聽到這樣的消息,姨娘一定又要眼睛紅了。卻沒想到平時柔弱的人,這時候眼神里卻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冒姨娘快步走進屋子。
不一會兒手里拿著一張紙和一個小荷包出來道:
“香葉,這是你的賣身契,和三十兩銀子,你拿好了。這些年謝謝你這么盡心照顧我們娘兒幾個。諾大的荷西苑,大難臨頭,那些人全跑了。只有你真心待我們。我們都記得。”
“可是……”香葉推卻道。
冒姨娘把東西塞到香葉手里:“沒有可是。你已經(jīng)對的起我們了,從今以后為自己活吧!你只要有賣身契,官兵們也奈何不了你。我們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享受著顧府的富貴,就要還的起這份債?!?p> “哦對了,趕緊回你屋收拾自己的東西,能帶走的都帶走。外面存活不容易,能省就省著?!闭f著就把香葉往她屋里推。
又回頭對文曦道:“曦兒,去帶弟弟換衣服,你們兩都把以前的舊棉襖穿在里面,外面再套上里衣。不管結(jié)果如何,總要先下大牢。牢里潮濕寒冷,咱們能好過點就好過點。”
文曦拉起弟弟的手,看了眼香葉的屋子回道:
“姨娘,我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