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分揀完靈礦石的路洺繼續(xù)開始挖礦時,奮力揮動手中靈具礦鎬的他,眉頭卻忍不住微微一蹙。
巖壁上沒有傳來清脆的敲擊聲,虎口也沒有感受到微微發(fā)麻的反震感。
觸及巖壁的礦鎬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深深沒入了灰白色的巖壁之中。
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的路洺,一邊小心翼翼地抽回礦鎬,一邊下意識地將視線轉移到身徐徐燃燒的靈香。
鋒利的礦鎬尖端沒有任何異樣,將要燃盡的靈香依舊在散發(fā)著裊裊的青煙。
甚至包括路洺眼前灰白色的巖壁,也像是他揮動礦鎬之前一般……完璧如初。
看著面前在夜光石照耀下平整的巖壁,頭皮有些發(fā)麻的路洺,二話不說立即轉身向岔道入口處跑去!
普通的巖壁的絕不可能在鋒利的礦鎬下保持完整。
眼前這個像水面一樣平穩(wěn)的墻壁絕對有大問題!
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路洺決定先撤出這條岔道,讓更專業(yè)的內門師長來處理這里的問題。
然而轉過身來沒跑兩步的路洺,卻是愣在了原地。
“礦道為什么……不見了?!”
此刻出現在了路洺眼前的,不再是那條熟悉的深邃礦道,而是一面同樣平整的灰白色墻壁。
換而言之,這條原本連通著礦道主脈的岔道,現在已然被隔絕成了一座孤懸在礦洞里的密室。
緩步到巖壁前的路洺,摩挲著面前灰白巖壁的同時,眼底也不禁閃過驚愕的神色。
靈香沒有給出預警,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這面悄無聲息出現的巖壁,不僅阻斷了岔道與主脈間的通路,也徹底斷絕了路洺逃出生天的希望。
更為古怪的是,觸碰著灰白墻壁的路洺,隱隱感受到一陣細微的吸力。
仿佛墻壁里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吮吸著他的身體。
立即抽回手掌的路洺,望著面前詭異異常的巖壁,眼神微微一狠的同時,又一次握緊了手中的礦鎬。
既然逃離的愿望已經破碎,不可能坐以待斃的他,只得依靠著自己的力量突破巖壁的封鎖。
再次運起淬靈法決的路洺,將渾身的靈力聚集在掌中礦鎬之上。
猛然揮下的礦鎬,攜帶著路洺全身的力量,意圖突破灰白巖壁堅實的防線!
然而全力施展結果,卻讓路洺心頭猛然一沉。
礦鎬依舊深深陷進了墻壁之中,不過這一次路洺卻感覺到一股沛然的吸力,從礦鎬沒入墻壁的尖端處猛然傳來。
此刻灰白的墻壁,就像是見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在瘋狂吮吸著路洺體內運轉的靈力!
察覺到體內靈力快速流逝的路洺,嘗試拔起無果后,只得無奈放開了自己手中唯一的工具。
望著礦鎬逐漸被墻壁吞沒的把柄,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霎時涌上了路洺的心尖。
……
同一時刻,灰白巖壁外側。
眼中隱隱帶有焦慮神色的陳師兄,正帶著神態(tài)沉寂的領路人快步穿行在深邃的礦洞之中。
“穆師,路師弟被困的岔道就在這里?!?p> “嗯。”看著眼前隔絕通道的巖壁,眼中閃過異色的老人,緩緩抬起了自己隱藏在灰袍下的手掌。
這是一只纏滿白色細布的枯瘦手掌。
將它暴露在夜光石下的穆師,并沒有立即去查看巖壁的情況,反而是慢悠悠地將細布緩緩拆下。
看著老人悠哉悠哉的動作,陳師兄不僅沒有上前催促的意思,反而悄悄退后了數步拉開了與老人的距離。
在仙門里摸爬滾打了幾年的他明白,這些內門弟子除了具備匪夷所思的能力以外,往往也異?!kU。
隨著細長的白布一點點垂下,接觸到地面的它們,卻不像普通的布料一樣堆積重疊。
而是宛若詭異的活物一般,開始在坑洼的礦道上蠕動起來。
緩緩游到灰白色墻壁前的白布,稍稍觸及了墻壁一瞬后,便宛若靈活的海蛇一樣,一頭扎進了巖壁之中。
伴著白布不斷深入巖壁,這面原本沉寂的巖壁,也漸漸生出了詭異的變化。
一圈圈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的波紋,霎時印現在了巖壁的表面。
巖壁平穩(wěn)的表面也開始像是海浪一般開始翻涌起來。
不一會這面原本堅實的墻壁,便化作了陣陣翻涌的白霧,不停掙扎在礦道連接處的位置。
“內門弟子果然非同凡響?!?p> 看著面前逐漸稀薄的霧氣,神色漸漸安定下來的陳師兄,心中不禁響起來一陣無聲的感慨。
這面在他眼里難以突破的詭異墻壁壁,只在內門弟子手上堅持了不到一刻鐘,便化消了原本的模樣。
不過就在陳師兄心生感慨的同時,礦道內原本逐漸化消的霧氣竟爆漲數分,像是漲潮的海浪一般,向著面前兩人噴涌而來!
“穆師小心!巖壁情況有異!”
第一時間觀察到墻壁變化的陳師兄,腳步倏然爆退的同時,右手也悄悄按住了自己的腰間。
“哼!”
不等陳師兄動用自己的后手,冷哼一聲的老人,身前細長的布帶再度生出了詭異的變化。
原本在地上游動的細帶,霎時重疊到了一起,在穆師的身前重構成了一張完整的慘白長布。
雖然兇猛的霧浪看起來威勢非凡,但老人身前數丈有余的白布,卻像是風雨不催的鎮(zhèn)海石一般,死死擋住了霧浪涌動的軌跡。
不過盡管白布擋住了霧浪涌動的軌跡,原本慘白的長布上,也隱隱出現了點點殷紅的顏色。
看著白布上愈發(fā)顯眼的殷紅,穆師渾濁的眼底不禁閃過一抹凝重的神色。
“準備撤退吧?!?p> 聽著老人依舊沉穩(wěn)的語調,眼神微微一黯的陳師兄,看著面前完全遮住霧浪的長布,依舊有些不死心道。
“穆師……陸師弟他真的沒救了嗎?”
“呵呵?!崩淙灰恍Φ哪聨煟瑴啙岬囊暰€落在了陸師兄按住腰間的手掌上。
“什么時候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也會關心起普通的外門弟子來了?”
“穆師說笑了?!泵鎸先艘饬x莫名的話語,臉上不得不擠出個勉強笑容的陸師兄,一邊僵硬地垂下手掌一邊小心掩飾道。
“救助同門,是我仙宗弟子分所當然之事?!?p> “呵呵……分所當然嘛。”臉上同樣涌現出殷紅色澤的老者,盛開的笑容里綻放出一絲詭異的色澤。
“潁川下院好像只有十七個弟子了吧,刨除掉你們世家弟子以外,能湊齊年末參加內門考核的……替死鬼嗎?”
“穆師說笑了?!泵鎸先瞬讲骄o逼的語氣,額上冷汗直流的陳師兄,臉上勉強的笑容也越來越僵硬。
“對于我們外門弟子來說,內門考核是仙宗內唯一晉升的通道,能參加它自然是每一位弟子的榮耀……”
“行了行了,這種鬼話就別拿來誆我了。”
對于陳師兄的矯飾嗤之以鼻的穆師,出聲打斷的同時,枯瘦的手掌也對準身后的白布輕輕一拍。
霎時,這張擋住霧浪噴涌的白布霎時寸寸斷裂開來,并重新纏繞到他的手臂之上。
而白布后涌動的霧浪,在擊退了來犯者的同時,也再度化作一面堅實的墻壁屹立在礦道之中。
“要想救人就拿詭物來開路,否則就隨我一道撤離此處。”
望著眼前沉寂的墻壁,輕聲一嘆的陳師兄,只能轉身跟著穆師緩緩離去。
“陸師弟……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然而令在場兩人都沒注意到的是。
這面重構成的灰白墻壁,顏色不僅比剛才鮮艷了稍許,它平穩(wěn)的表面似乎也在輕輕地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