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帝國與晉云帝國千年來紛爭不斷。但這數(shù)十年來卻是少有的平和,來往兩國經(jīng)商的便也越來越多。元極城坐落在慕月帝國邊境,凡來往兩國者無不在此休整補充。故而元極城雖有大戰(zhàn)之危,卻仍是極為繁華。
而作為元極城數(shù)得上的酒樓,這家店只有一桌客人著實難以想象。
但今日確實如此。
塵浪端坐在桌前,滿桌豐盛的酒菜,孟寰與一眾青衣男子站在塵浪身后,各個垂手俯首。一名道士模樣的老者坐在旁側(cè),雙目微閉。
店外喧嘩聲入耳。老者緩緩睜開細長雙目,輕嘆一聲,道:“圣子殿下親臨險境,若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可是萬死難辭其罪的。”
塵浪卻是一笑,道:“道長之意本王心中自然明白。只是此人對本王極為重要,即便危險,本王也要親自跑這一趟。否則此人若是心中有何怨言,那可是得不償失的?!?p> “圣子殿下便不怕此人乃是浪得虛名之輩嗎?”老者捻著胡須緩緩開口道。
“本王心中自有主張?!眽m浪笑道。
說罷,塵浪便又向店門口張望去。眾人見塵浪目光不對,這才向店門口望去。只見一男一女站立在店門口。男子一襲白袍,女子雪裙著身,正是崔金濤與陳夢星二人。
只是不知二人何時已出現(xiàn)在店門口,無聲無息,店內(nèi)竟無一人察覺。
孟寰等人一見陳夢星,目光便不由得被那傾城容顏吸引了過去,只有那老者雖瞥了二人一眼,卻又閉上了雙目,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倒是塵浪不慌不忙起身,走到門口拱手行禮:“本王在此專候衛(wèi)先生,見禮了?!?p> “塵浪殿下客氣了,在下何德何能,勞殿下如此久候?!贝藿饾磉€禮,語氣卻平淡如常。
崔金濤與陳夢星方一落座,老者緩緩睜眼道:“早就聽聞閣下智絕之名,幸會幸會?!?p> 崔金濤看了老者一眼,微微一笑道:“早就聽聞乾恩道長的斬龍決修煉大成,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老者臉色微變。塵浪身后的孟寰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素聞衛(wèi)先生天下之事無有不知,今日方知不虛。乾恩道長隱世苦修斬龍決,無人知曉,衛(wèi)先生對此竟也了如指掌?!眽m浪笑言兩句,舉起酒杯,“今日聊備薄酒,專為衛(wèi)先生接風洗塵。請衛(wèi)先生滿飲此杯?!?p> 四人共飲一杯。身后之人正待上來斟酒,卻被塵浪示意退下。塵浪自拿起酒壺,起身為崔金濤等人滿上。
“老朽何德何能,勞煩殿下添酒?!崩险咭姞罴泵ζ鹕碜饕具€禮。
崔金濤卻是安坐不動,陳夢星雖覺不好,見崔金濤如此,也只得作罷。塵浪卻并不為意,斟滿酒后款款落座。
塵浪正待舉杯,崔金濤卻看著面前的酒杯開口,一笑開口道:“久聞塵浪殿下胸懷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先生乃貴客,理當如此?!眽m浪笑道,“先生昨日提出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已滿足先生。今日先生盡可將剩下兩個條件說出來,本王定可滿足先生。”
原來昨日孟寰等人以圍攻陳夢星之計誘得崔金濤現(xiàn)身,并闡明塵浪招攬崔金濤之意。崔金濤當場提出需得滿足他三個條件方可考慮。這第一個條件便是陳夢星身上三處傷口,需以三條人命來抵。孟寰吩咐之下,竟有三名青衣男子當場自裁。而后兩個條件崔金濤則直陳孟寰無權(quán)做主,邀塵浪今日在此相會。這才有了今日的酒局。
崔金濤聞言淡然一笑,道:“塵浪殿下既誠心相邀,那在下便也直言。這第二個條件卻也簡單——在下心知殿下圖謀。手下人馬在下需有一己處置之權(quán),是用是棄,是留是殺,需得在下一己裁決?!?p> “此事自然?!眽m浪毫不猶豫地回道,“本王素知先生才智,屆時人手均有先生調(diào)動,本王絕不插手。”
崔金濤頷首道:“那便只剩下第三個條件——殿下身為慕月圣子,萬金之軀,以君事之本理所當然。然而在下君臣之念淡薄,禮節(jié)多有不足之處。這第三個條件便是要殿下免去這些繁文縟節(jié)?!?p> 塵浪身后的孟寰聞言臉色大變,一眾青衣侍衛(wèi)也面露慍色,只是無一人發(fā)聲。一旁的老者也是冷哼一聲道:“為人臣子,君臣之道天經(jīng)地義。閣下不愿以臣子自居,莫非要凌駕于殿下頭上不成?”
“殿下可能應(yīng)允?”崔金濤卻只是看著塵浪淡然道。
塵浪沉吟一聲,道:“按理說先生乃天下奇才,本王以師事之也自無不可。只是若出門在外不成規(guī)矩,恐惹他人非議。莫若如此——但在王府中,本王與先生以兄弟相稱,君臣禮節(jié)亦可放置一旁。若出門在外,還望先生恪守禮節(jié),以免紛爭,如何?”
“好?!贝藿饾χc了點頭。
塵浪應(yīng)允了崔金濤的三個條件后,崔金濤也自然答應(yīng)了為其效力,并約定三日后自會登門。隨即崔金濤便與陳夢星告辭離去。待二人走了許久,老者才搖頭晃腦地說道:“殿下,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p> “怎么了?道長覺得有何不妥?”塵浪不以為意地問道。
老者捻著胡須道:“殿下,恕老朽妄言,此人胸有千機,洞觀天下,又不愿恪守君臣禮節(jié)。只怕日后生事,反為禍端?!?p> “道長言之有理?!鄙砗蟮拿襄疽踩滩蛔〔遄斓?,“此人雖有幾分本事,但實在過于狂妄。殿下身為慕月圣子,如此禮賢下士,他卻苛求無度。我慕月帝國何愁人才,殿下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兩位此言差矣?!眽m浪卻是一笑,“此人雖行事張狂,但言行之間卻于權(quán)勢無意,本王斷定此人絕非背君棄主之徒。君臣禮節(jié)不過小事而已,若此人真能助本王重整朝綱,區(qū)區(qū)禮節(jié),何須在意?!?p> 說到此處,塵浪看了老者和孟寰一眼,道:“兩位不必擔憂。眼下朝綱為重,本王若受不得這點委屈,安能臣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