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飯
星際買的恢復(fù)藥劑果然不錯,這一會兒的工作,蘇淺月的身體就恢復(fù)了健康的狀態(tài)。
蘇淺月從床上下來,活動活動筋骨,聽正房那邊喊吃飯了,眼眸瞇了瞇,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才院里發(fā)生的事,她也聽到了,總得幫原主娘拿點飯不是。
堂屋里,下地干活的人都齊全的坐在飯桌上了,原主的弟弟和爹也不例外。
蘇淺月也能理解,一人餓,總比全家挨餓好。
聽見腳步聲,一屋子的都看過去,見進來的是二丫,有人歡喜有人不悅。
“二丫?!?p> “姐姐?!?p> 蘇中山和蘇二狗激動的要站起來,蘇淺月淡淡地阻止,“先吃飯再說?!?p> 說完,也不在意老太太難看的臉色,從一旁的角落拿過來一個凳子,坐在了原主以前坐的位置。
木桌上放著兩個大木盆,一個盆裝著野菜和小青菜混炒,另一個盆裝的是紅薯混雜糧稀飯。
老太太面前還有一碗雞蛋羹,和一盤炒豬肉。
蘇淺月眼底劃過一絲暗光,原主的記憶里,這樣的葷菜每個人都有,就是沒有他們一家四口的。
雞蛋羹不用想,是給女主準(zhǔn)備的,那盤肉每人分一點,分到他家這邊就剩幾滴湯汁。
老太太將蘇福珠送到吳氏懷里,起身拿起木勺,準(zhǔn)備開始分飯。
余光落在蘇淺月身上,她皺眉惡聲惡氣的地罵道:“你個小懶貨,坐這里干什么?滾出去?!?p> 木勺‘砰’一下敲在木盆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桌上其他人都面無表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只有蘇中山和蘇二狗擔(dān)心得要命。
蘇中山懇求道:“娘,二丫這幾天病了,一滴水沒進,她好不容易醒來,您就讓她吃點飯吧!”
“等她好了,她會努力干活的?!?p> 蘇二狗也懇求道:“奶奶,讓我姐姐吃點飯吧!我以后會好好干活的?!?p> 眼下正是秋收的季節(jié),蘇中山這個干農(nóng)活的一把手,老王氏再傻也不會餓著他。
但蘇二狗就不一樣了,老王氏直接道:“那你也別吃了,滾出去。”
蘇淺月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老王氏的眼睛,語氣冷幽幽的:“怎么?你老人家是想去衙門吃牢飯不成?”
“什么?”老王氏一愣了一下,怒罵:“你個小懶貨,你什么意思?”
蘇淺月淡淡地說道:“大宣律法,殺人重責(zé)三十大板,五年牢獄服刑?!?p> 老王氏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她突然說這話什么意思。
這些今年才頒發(fā)下來的律法,她當(dāng)然是知道的。
但讓她奇怪的是,二丫是怎么知道的?
村長當(dāng)初只把每家的當(dāng)家喊了過去,當(dāng)面宣讀了幾遍,讓他們牢牢記住,回家再傳達下去。
村里人識字的不多,記性也不好,一大堆律法,只記住了兩條,不能殺人不能販賣人口。
他們壓根就沒在意,過了也就忘了,回了家也覺得沒必要說。
村長的小孫子是村里為數(shù)不多能上學(xué)的人,跟蘇二狗關(guān)系也不錯,偶爾會偷偷教蘇二狗識字。
大宣律法也是原主從他那了解來的。
蘇淺月冷聲道:“你不給我們吃飯,不就是想讓我們死么?”
原主是個倔強的小姑娘,跟老王氏正面剛也經(jīng)常有,只不過每次剛完都會被一頓毒打。
蘇淺月就不一樣了,眼里的寒意和魚死網(wǎng)破決心太明顯了,一下子把老太太都鎮(zhèn)住了。
再聯(lián)想二丫知道大宣律法,如果這死丫頭死了陷害她,那自己…老王氏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了恐懼。
飯桌上氣氛詭異,靜謐得可怕,蘇大山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咳了一聲,開口道:“娘,吃飯吧!一會兒涼了?!?p> 有人給了臺階下,老王氏瞪了蘇淺月一眼,用勺子開始分飯。
蘇淺月涼悠悠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大病初愈,需要點肉補補,不需要太多,但我希望公平?!?p> “我爹和弟弟累死累活干了一天活,我希望也能公平對待?!?p> 蘇中山悄悄扯了扯閨女的袖子,生怕老王氏發(fā)飆。
蘇淺月充耳不聞,只是輕輕碰一下他的手,做安撫。
蘇大山一家和蘇小山一家,面上有些難言,卻沒一人開口說話。
老王氏握住勺子的手抖了抖,想口吐芬芳,卻在對上蘇淺月那雙死寂漆黑眼眸,怎么也開不了口。
雖然態(tài)度欠抽,但還算聽話,蘇淺月端著碗徑直出了堂屋。
她一走,老王氏的怒火就發(fā)在了蘇大山父子倆身上。
一頓口吐芬芳。
今天父子倆第一次分到肉,還有滿滿一大碗飯,低著頭呼啦呼啦干飯,對老王氏的行為,毫不在意。
將一滴不剩的碗筷放桌上,父子倆打聲招呼,快步離開了。
老王氏氣得摔了碗筷,第一次沒胃口吃飯。
吳氏見事不妙,將蘇福珠塞進她懷里,一陣親一陣哄的,才讓老王氏又恢復(fù)了笑容。
……
林源村人數(shù)少,每家每戶房屋占地面積卻很大。
蘇淺月剛才大致看了一圈,農(nóng)家小院都是泥瓦房,中間正房有兩間,一間老太太住,一間是堂屋,用來待客吃飯。
正房左右兩邊的廂房,左邊兩間寬大又舒適的是大房和三房住的,右邊兩間,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蘇淺月一家目前住的破爛小屋。
瓦片破舊,用稻草修修補補,不到三十平的面積,一家四口擠在一個房間,中間就隔著一塊破布。
屋里家具更是少得可憐,兩張木板搭起來床,兩個小木凳,一張木桌。
木桌上裝著稀飯的缺口碗,還是蘇淺月剛才從老太太那里拿來的。
蘇淺月坐在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房間發(fā)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屋外傳來腳步聲,緊跟著的還有昏黃的火光。
進來的是蘇中山父子倆以及洗衣服回來的李氏。
窄小的空間里,蘇淺月聞到了一股松香味,抬頭看了一眼蘇大山手里的小火把。
了然了。
蘇淺月對在擦手的吳氏道:“桌上給你留的飯?!?p> 蘇大山聞言一看,這分明一點都沒動過,剛要開口,就聽蘇淺月說,“晚飯前春梅來看過我了,給我?guī)Я它c吃的,我吃飽了。”
春梅是村頭王大柱的閨女,跟原主是小姐妹,對原主是真心好,時不時會給二丫帶東西吃。
王大柱是殺豬匠,手藝人在這年代的農(nóng)家算是份好營生了,一家四口為人都挺熱心,對二丫也不錯。
吳氏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面色有窘迫。
蘇淺月淺笑,“快吃吧!”
“欸”吳氏應(yīng)了一聲,端起碗筷,狼吞虎咽起來,吃到一塊肉時,她滿臉震驚。
蘇大山抿唇對她道:“吃完把碗放著,我去燒水?!?p> 說完,就抬著木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