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車上,康文杰終于爆發(fā)了,他把強忍的怒火如洪水般傾瀉了出來。小周畏畏縮縮地在一旁呆坐著,不敢說話,只在康文杰停下來時才適時地安慰一句:“康總消消氣,可別氣壞了身體?!?p> 司機則只管開車,任憑康文杰在后座上聲嘶力竭地喊叫,甚至不時拉扯小周的衣領,他也置身事外,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的路。
到家后,康文杰終于稍稍平靜下來。他沒想到小周會主動提出留下來陪他,但此時他疲憊至極,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興趣,便只叫司機送小周回去。
康文杰獨自躺在床上,他此時仍然對這幾天呂賢浩和楊喆的貿(mào)然舉動耿耿于懷。他自言自語道:“敢跟我作對,毛頭小子還嫩了點!”
接著,他發(fā)了會兒呆,再接著,他陷入了沉思,在心中醞釀著什么。
后來,他又給秦麗霞打去電話:“麗霞,是我,康文杰。上次在美術館都沒怎么跟你說上話,既然咱們兄妹相認了,就還是該多往來往來。你說呢?”
“哦,您……您說得對,康先生。”秦麗霞顯得有些拘謹,結結巴巴地答道。
“你別這么拘束,上次對你說,讓你叫我‘康先生’,是我不對,也許是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吧!以后,如果你愿意,就叫我哥哥吧!”康文杰緩緩說道,語氣甚是溫和。
秦麗霞聽后,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應該說,此時她的反應與其說是警惕,倒不如說內(nèi)心有些緊張,她參不透康文杰真正的態(tài)度。
這時康文杰繼續(xù)說話了,他問秦麗霞:“你會開車嗎?”
“會,會的。”
“我在想,為了咱們兄妹倆能親近一些,有必要單獨相處相處。要不咱們一起去附近到處轉轉吧,由你來開車,咱們邊散心邊隨便聊聊天。哦,對了,我不會開車?!?p> “現(xiàn)在酒吧倒是不忙,不過我還是得跟陳駿商量一下,我怕他多心?!?p> “你們是一起住嗎?”
“沒有,我希望能多陪陪我小姨,所以結婚以前還是決定住在她家。您可能不知道,我是我小姨養(yǎng)大的,前不久她唯一的親生兒子意外去世了?!?p> “理解,理解?!?p> “我小姨那邊應該沒問題,我就怕陳駿胡思亂想?!?p> “陳駿知道我是你哥哥,你好好跟他說,應該問題不大的?!?p> “嗯?!?p> 掛斷電話后,康文杰腦海中又不由得浮現(xiàn)出那天他在美術館親眼看見蔣士根和秦麗霞母親赤身裸體躺在折疊床上的畫面,盡管那已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但卻始終歷歷在目。他努力說服自己不去多想,也希望遵照母親遺愿善待秦麗霞,但直到此刻,他還是難以對這一切釋懷。
想到這兒,剛才還身心疲憊的康文杰怎么也睡不著了,他起身倒了一杯紅酒,打算一會兒躺在浴缸里泡個熱水澡。
而此時秦麗霞還在酒吧,她掛斷電話之后就去跟陳駿商量。陳駿倒是并沒有像秦麗霞之前擔憂的那樣胡思亂想,而是體貼地說:“多帶點錢,畢竟你哥從臺灣回來不久,路上花銷盡量你來付錢?!?p> 秦麗霞看陳駿這么大度,撫摸著陳駿的臉,深深地親了他一口:“別擔心,我可以用花唄,現(xiàn)在到處都能用花唄?!?p> 陳駿見酒吧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便與秦麗霞深情擁吻起來,熾烈地纏綿在了一起。
之后,陳駿送秦麗霞回到她小姨家。
秦麗霞將康文杰跟她商量的事告訴她小姨,她小姨雖然嘴上支持,但心里卻有點擔憂,不過她沒有把心中所想告訴秦麗霞。其實,她十分清楚,當年是她姐姐和蔣士根對不起康文杰母親在先,但后來蔣士根卻對外宣稱康文杰的母親帶著孩子跟臺灣人跑了,所以她現(xiàn)在有些擔心康文杰會對秦麗霞懷有怨恨。但她又轉念一想,畢竟血濃于水,現(xiàn)在秦麗霞算是康文杰唯一的親人了,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功人士,他應該會顧及自己的體面,也應該會珍惜這份血緣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