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二 靖康之變(一四六)
李良嗣問道:“時大人,華夏王殿下有什么訓示嗎?”
時遷道:“王爺還是希望二位能進城合作,破了懷州,讓金軍被迫北歸?!?p> 王彥道:“如今懷州守衛(wèi)嚴明,兵多糧足,我軍糧草將盡,又無攻城器械,實難破城也?!?p> 時遷道:“王爵爺休要煩惱,我如今劫得蕭仲恭給其弟蕭叔恭的密信,此中便有破敵之道也?!闭f罷,把這封書信就遞了過去。
王彥、李良嗣看完書信后,都是眼前一亮。李良嗣道:“看來咱們需要商量一個計策了?!?p> 王彥則道:“咱們動作要快,如果宗弼的大軍一到可就全晚了?!?p> 蕭叔恭對其兄蕭仲恭是言聽計從,他現(xiàn)在嚴守其兄的軍令,無論河南義軍如何挑釁,就是不出城進剿。而張齊也不愿意惹事情,保住懷州就是自己最大的責任,因此他也樂得在城中駐軍。
蕭叔恭、張齊在城中逍遙自在,可是急壞了宗賢。這個宗賢本來行事低調(diào),不愿意與人爭執(zhí)。但是他擔負著押運糧草的重任,就在懷州不動,恐怕軍前糧草供應(yīng)就會不足,大軍無糧自亂,如果真是那樣,他完顏宗賢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宗望砍的。
宗賢找到蕭叔恭,問道:“蕭大人,我看你還是準備好糧食給養(yǎng),我明日便起兵南下將糧草押運到軍前?!?p> 蕭叔恭道:“宗賢王爺,這糧食好準備,可是道路不平安。你也看到了,這懷州城外匪人橫行,我只是擔心王爺?shù)陌参!!?p> 宗賢道:“我看這幾日那些匪人也是虛張聲勢之徒,未必敢與我大金鐵騎對戰(zhàn)。你自管準備糧食便是。”
蕭叔恭暗道:幾日前還不是讓這些匪人弄狼狽不堪,驏騎著戰(zhàn)馬來到懷州!不過蕭叔恭也是一介武夫,他見平時和氣的宗賢今日語氣不善,也就不在勸慰宗賢了。
他對宗賢道:“王爺放心,我這便準備糧草,你可以隨時南下。只是南下道路不安,還請王爺自行小心。”
宗賢道:“如此甚好。我明日便啟程南下?!闭f罷,轉(zhuǎn)身而去。
宗賢、蕭仲恭正在商量押運糧草的時候,張齊正在帶領(lǐng)人馬巡視城防。張齊巡視到南城門的時候,突然看到遠方來了一個信使,帶著3匹快馬,風塵仆仆的向懷州而來。
張齊見狀有些奇怪,對著城外喊道:“來者何人?”
那個信使正是鄭圖裝扮的,他對著城頭高聲道:“快開城門,我這里有二老爺?shù)募倚??!?p> 張齊是蕭仲恭的親信,當然知道這個二老爺就是指的蕭仲恭本人。不過能稱呼蕭仲恭“二老爺”的都是蕭仲恭心腹之人,但是這個鄭圖張齊卻從沒有見過。
張齊此刻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慮,他暗道:若是家書,定然派心腹之人送信。這個人如此面生,莫不是城外匪軍的奸細。
張齊正在疑慮只是,身邊的一個士兵卻向城下喊道:“莫不是鄭圖兄弟,你都當上信差了,端地升職飛快。”
張齊扭頭一看,卻是一個身穿大胖金兵,背著弓箭,看來是一個步弓手。從衣著上卻是十夫長的模樣。
張齊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士兵,道:“你是何人?!?p> 那個士兵一愣,道:“小人名喚朱富,就是您的標下,跟您一起來的洛陽。”
張齊帶著一個猛安謀克來到洛陽,其中只有一個精銳的契丹騎兵謀克,是他原來統(tǒng)領(lǐng)的謀克,他是非常熟悉的。其余九個謀克,卻是蕭仲恭臨時給他拼湊的,張齊其中很多人他都不認識。
朱富正是洛陽酒肉鋪子掌柜的掌柜的兄弟,也是錦衣衛(wèi)的密探,他在2個月前出洛陽收豬肉的時候,被金軍征兵的隊伍抓了,強行的投入到了猛安謀克中。
朱貴曾經(jīng)花銷銀錢想把朱富從軍中救出來,但是進入猛安謀克的人要想出來是千難萬難,朱貴最終也沒有得手。不過朱貴的銀錢也是起了一些作用,再加上朱富箭術(shù)比起尋常人強不少,進入猛安謀克后就當了步弓手,不久就被提拔成了十夫長。
朱富這平時做買賣為生,對人八面玲瓏,在金軍中混得如魚得水。今日他看出來鄭圖裝扮成蕭仲恭的信使來到懷州城,他就覺得這可能是錦衣衛(wèi)安排的差事,要詐懷州城。因此當他見到張齊有些疑惑,就出言相助。
朱富長得也是非常富態(tài),在人群中與眾不同。在城下的鄭圖也認出朱富來了,他見朱富出言相助,心中暗喜:沒想到在這里遇見朱富了。
鄭圖對著城頭,高聲道:“朱富兄弟嗎,快跟守城的官爺說說,放我入城。我這家書緊急的很?!?p> 朱富此時換上一副笑臉,對張齊道:“張大人,這是小人的同鄉(xiāng),也是洛陽人士。想必剛剛得到了信使的差事,前來送信。還請大人讓他入城,別耽誤差事,受到責罰?!?p> 張齊本來對蕭仲恭派一個生人來送信有些疑惑,但是聽朱富一說,也就打消了疑慮,大暗道:這一個人恐怕也難掀起大浪來,關(guān)鍵是這個信是什么內(nèi)容。
于是張齊道:“開門,讓這個信差進來?!?p> 張齊看著滿臉大汗的鄭圖,道:“你把書信拿來?!?p> 鄭圖擦了一把汗道:“二老爺讓我把信件親手交給三老爺?!?p> 張齊道:“隨我來?!?p> 此時再一旁朱富,道:“快跟著張齊大人去領(lǐng)賞吧?!?p> 鄭圖平時在洛陽城外的村中開設(shè)肉鋪子,他很少去洛陽城,根本不認識張齊。此刻朱富一提醒,他立刻道:“多謝張大人抬舉?!?p> 張齊瞪了朱富一眼,然后對著鄭圖道:“你隨我來?!?p> 張齊帶著鄭圖來到了蕭叔恭的帥府,蕭叔恭看著鄭圖,道:“你是何人?”
鄭圖猜測問自己話的人便是蕭叔恭,于是跪倒在地道:“參見三老爺。小人是二老爺派出來的信使,給您送來家信一封?!闭f完了,就從懷中取出一封已經(jīng)被汗水浸得潮乎乎的信封。
蕭叔恭接過書信來,一把撕開封皮,就仔細看了起來。張齊本想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鄭圖見蕭叔恭沒有仔細查驗撕開了信封,則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時遷得到這封信后,發(fā)現(xiàn)信封的四周都是蓋著蕭仲恭的私印。他小心翼翼用小刀將信封劃開,將信抽出來觀看,但是還是有些封印之處有了破損。時遷和李良嗣、王彥定下計策之后,時遷就用糯米漿將缺口仔細的粘貼好,但是仔細看起來,封印被破壞還是能夠被發(fā)現(xiàn)的。
時遷知道蕭叔恭乃一介武夫,粗魯之輩,沒有什么心眼。于是時遷吩咐鄭圖要將這封書信貼身帶著,最好讓汗水浸濕信封,以掩蓋信封上的封印被破壞的情況。并且再三囑咐鄭圖要將這封信親自送到蕭叔恭手上,不要讓其他人查驗。
蕭叔恭看完信后面色沉重,他對鄭圖道:“你先下去,隨后給你賞賜和回信?!?p> 鄭圖長出了一口氣,道:“小人告退?!?p> 鄭圖退下后,張齊有些埋怨道:“三將軍,你也不驗一下書信的封印,就輕易撕開。”
蕭叔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撕開的信封,又看了看手中的信,道:“這分明是家兄給我的親筆信,這字跡、稱呼還能錯了?”
張齊道:“二將軍為何派一個生面孔來送家書?”
蕭叔恭根本對這些末端細節(jié)不感興趣,他道:“你看看這封信吧,咱們?nèi)绾螒?yīng)對?”
張齊拿過信來一看,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他道:“這個宗弼王爺要劫宗望王爺?shù)募Z食?他們女真人之間的矛盾,卻讓我們契丹人難做?!?p> 蕭叔恭道:“說起來也不難,就按照我家兄的意思辦吧。”
張齊道:“咱們一撤了之到也不難,只是如果宗望大王追究起來怎么辦?!?p> 蕭叔恭道:“不是說是河南匪軍奪取的懷州嗎?”
張齊道:“要是懷州失落在匪軍之手,只怕罪過還要大些。”
蕭叔恭笑道:“家兄定然有后手,其實我都知道怎么說,到時候就放出消息是宗弼王爺派部隊喬裝匪軍奪取懷州也就是了。懷州一失,宗弼、宗望兩位王爺?shù)拿鼙厝患せ挠虚e心跟我等計較。”
張齊道:“那宗賢王爺如何料理,他可是就在懷州。咱們將城池送給宗弼,這種勾當能夠瞞住宗賢嗎?”
蕭叔恭則道:“真真是天助我也,也就是剛剛宗賢王爺說明日便要押送糧草南下,離開懷州!”
張齊道:“有這么巧的事情,這倒讓我們省了不少事情?!?p> 二人又商量一些行動細節(jié),張齊此時也將對鄭圖的懷疑扔到了九霄云外了。
蕭叔恭高效的給宗賢準備好了南下的糧草,同時給鄭圖回了一封信。鄭圖在城中又跟朱富聯(lián)系上了,二人很容就探聽出宗賢要南下的消息。
鄭圖拿了蕭叔恭的回信后,立刻離開了懷州城,并將這書信和宗賢南下的消息告訴了時遷。
時遷也在焦急的等待著鄭圖的消息,因為他得到了消息,宗弼的大軍距離懷州也就100多里路了,要是正常行軍的話2天可到懷州。也就是說如果兩天之內(nèi)他們不能拿下懷州,一切都晚了。
也就這時鄭圖帶來了回信和宗賢即將南下的消息。蕭叔恭的回信對以時遷等人毫無用處,但是宗賢的南下卻讓他們詐開懷州的成功率又增強了幾分。時遷立刻和李良嗣等人商議,等宗賢帶人一離開懷州城,他們就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