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二 靖康之變(七十七)
阿術(shù)看著這群士兵,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自從跟隨銀術(shù)可出仕以來,南征北戰(zhàn),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的慘敗。
阿術(shù)對著殘存的金軍道:“將士們,我們是百戰(zhàn)雄獅,今日遭南蠻詭計才有今日慘敗。今日本帥要親自率領(lǐng)諸公再戰(zhàn)南蠻,以雪前恥!”
婁室一聽,大吃一驚,他急忙拉了阿術(shù)一把,低聲道:“阿術(shù),你這是瘋了不成。如今剛剛遭遇慘敗,士氣低落,怎可再戰(zhàn)。你可是咱們女真將軍中的智者,休要讓憤怒蒙了眼睛,怒而興兵乃是大忌也?!?p> 阿術(shù)道:“婁室元帥,我如今清醒的很。咱們今日遭此慘敗,我想南軍之中定然有了善于統(tǒng)軍作戰(zhàn)的高人。如果今日我們示弱,南軍定然殺出伏牛山,屆時大軍掩殺,我軍全軍覆沒也?!?p> 婁室一聽當時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道:“這是如何是好?!?p> 阿術(shù)道:“一會兒我?guī)ьI(lǐng)還能打仗的將士在伏牛山口佯裝挑戰(zhàn),如果敵軍敢于出山,我就跟他糾纏一番,如果他們不出山寨,我們就等天黑之后悄悄撤兵?!?p> 婁室全無主意,只是木然的點點頭,道:“還是你的主意多,那我做些什么?”
阿術(shù)道:“將軍不必出戰(zhàn),收集殘存的糧草輜重,將傷兵帶入密林中躲藏起來,虛插旌旗,作為疑兵,不要讓南軍探得我等的底細?!?p> 折可求、時遷用鄭懷之計取得了一場大勝,最近一段時間內(nèi),金軍氣勢如虹,華夏軍即使取得勝利也是艱辛萬分、損失慘重。昨夜一戰(zhàn),伏牛山幾乎沒有損失多少兵馬,卻重創(chuàng)了金兵,讓伏牛山上的士氣大漲!
時遷在伏牛山水簾洞擺下酒宴給鄭懷慶功,酒席之上大家開懷暢飲好不熱鬧。伏牛山士兵也各有封賞,山寨內(nèi)外一片歡暢。
折可求在酒席宴上對鄭懷道:“鄭大官人妙計連出,取得如此大勝,本爵佩服。他日奏明王爺,定給大官人討一個前程!”
鄭懷聽了這話真是高興了,他急忙起身向折可求施禮,道:“多謝侯爺抬舉。小人在汝南莊每日精研兵法,對于軍事布置多少有些拙見,愿意報效華夏王爺?!?p> 柴豪見鄭懷對一個西軍的武夫如此唯諾迎奉,只是覺得折了他們這些世襲王公的面子,不過他此時人在房檐下,也不敢發(fā)作,拿著酒杯一仰脖就干了一杯悶酒。
坐在柴豪身后的柴進城府極深,有著自己的打算,他見此刻眾人推杯換盞,吃的正是高興之時,站起來道:“各位爵爺,說起來我是小輩,本來這里沒有我說話的地方。不過我估摸這昨夜一戰(zhàn),敵軍只怕折損過半了,我軍何不乘勝追擊,全殲敵軍。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便是全殲敵軍的大好時機?!?p> 柴豪一聽自己兒子提出這個見解,只是覺得他給自己長臉,他借著酒勁高聲道:“我兒說的有理,我柴家隨著周太祖弓馬定天下,世代都出英豪。如今金寇入境,我愿做先鋒出戰(zhàn),蕩平伏牛山外金寇,也給祖上爭光露臉?!?p> 今日柴豪提的還是前朝(后周)開國皇帝郭威,當初柴家的祖先柴榮、趙宋的先祖趙匡胤、鄭氏的先祖鄭恩都是跟著郭威打天下的。
華夏軍諸將最煩有些朝廷官員提什么“太祖”“太宗”,何況今天柴豪提到的還是前朝皇帝。時遷一聽臉色就變了,在他心中大宋皇帝都算不了什么,更別說什么后周的皇上了。
時遷冷笑道:“柴公爺好生豪氣,既然如此就請公爺帶著本部人馬出伏牛山,一舉蕩平金寇吧。我的在這里等候公爺?shù)膭P旋?!?p> 時遷這么一說,當時就把柴豪嚇呆在當場,昨日一戰(zhàn)他可知道自己的那些平日自己有什么上天入地本領(lǐng)的那些豪俠到了戰(zhàn)場上是什么鬼樣子,如果讓他帶著這些豪俠出戰(zhàn),跟送死沒什么區(qū)別。
柴豪不敢應(yīng)答一時愣在那里,水簾洞內(nèi)氣氛一下緊張起來。時遷站了起來,道:“怎么柴公爺想抗命不成?你可知華夏軍中抗命是什么罪過嗎?”說罷,他就把腰刀解下來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柴豪將時遷言語威脅,更加慌亂,道:“本爵是朝廷親封世襲罔替的崇禮公,可不受你們什么華夏軍的節(jié)制。”
時遷一聽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這里那個做主。”說罷,他對著門外高聲喝道:“來人!”
時遷話音剛落,幾個錦衣衛(wèi)力士就從外邊走了進來,對時遷施禮道:“聽大人吩咐!”
柴豪見時遷要對他動手,嚇的連連倒退,指著時遷道:“你要作甚!”
柴豪想躲在柴進的身后,以圖些安穩(wěn)。柴進此時也是嚇的臉色發(fā)白,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鄭懷急忙站起來求情道:“時爵爺息怒,柴大官人酒后失言乃是無心之舉,無心之舉??!”
時遷“哼”了一聲,道:“是嗎!將這個狗屁公爺拉出……”他本想說“拉出去斬首”就在這時李綱來了。
李綱進入洞中,對眾人道:“諸位,道君太上皇有旨召見汝南王和崇禮公,還請二位爵爺跟本官見駕吧?!?p> 昨日李綱將鄭懷、柴豪來到了伏牛山后,他并沒有參與與金軍的戰(zhàn)爭,而是將這個消息稟告給了宋徽宗。宋徽宗聽說有鄭、柴二位世襲王公前來保駕,心中大喜。他默默祈禱道:真武大帝保佑,讓朕渡過難關(guān)。
第二日鄭懷用計打破金軍,讓宋徽宗更加高興,他只覺的是真武大帝保佑,給自己派來了兩個中興之臣,于是立刻就要召見二人。
宋徽宗派人打聽,得知時遷、折可求等人在水簾洞擺下慶功宴大宴群臣,他就不敢強行召喚鄭、柴二人了。在他眼里,那個時遷就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存在,他是不愿意招惹的。正好李綱前來給宋徽宗通報前軍情況,他才下旨讓李綱去搬請鄭懷、柴豪二人。
時遷可不把什么太上皇放在眼里,他只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識抬舉的柴豪,不過折可求可是不想將事情鬧僵,于是給時遷使了一個眼色,道:“既然趙官人要見鄭大官人和柴大官人,就麻煩李綱大人代為引路吧?!?p> 李綱見狀急忙一手拉上鄭懷,一手拉著柴豪,匆匆離去。
在一旁吃酒的黑旋風此刻道:“二位大人,我是一個粗人。那個柴鳥人說話雖然不好聽,可是還是有些道理的。如今山外金兵已然損失過半,不如讓我?guī)藲⒊鋈?,將這些金狗斬盡殺絕!”
折可求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早就跟鄭懷說過。不過這個鄭大官人倒是有些計較,今日一早那個金將阿術(shù)就在伏牛山前列陣挑戰(zhàn),而且金軍大營的人馬全都隱匿起來,時遷大人也探不得虛實。鄭大官人建議以不變應(yīng)萬變,看看金軍下步行動,在做計較。誰知那個柴豪突然大放厥詞,胡說八道?!?p> 時遷道:“這個柴豪妄自尊大、不識時務(wù),我定然不與他干休?!?p> 折可求道:“你要怎樣,難道真大殺了柴豪不成?他頭上的崇禮公可是宋朝廷親封的世襲罔替的爵位,真的要殺他恐怕還得王爺同意?!?p> 時遷想了想,突然道:“那紙筆來?!?p> 折可求道:“你要作甚?”
時遷道:“老子不能把那個鳥公爵怎么樣,就讓那個太上皇處罰他。我這就給那太上皇上一道奏折,看看這個趙官人是否也如此柴豪一般不識時務(wù)。”
李綱帶著鄭懷、柴豪二人來到了宋徽宗的住處。宋徽宗也是住在伏牛山的一個山洞中,只不過這個山洞相對水簾洞小了很多,不過山洞倒是非常干燥,里面陳設(shè)雖然簡單,卻也干凈利落。
鄭、柴二人見到宋徽宗跪倒施禮,齊聲山呼“萬歲”。
宋徽宗見到二人心中大悅,猶如見到親人一般,急忙伸手攙扶,道:“愛卿快快平身,這亂世中能到此處保駕,真乃忠臣也。愛卿等皆國之棟梁,朕要重重加封?!?p> 鄭懷已經(jīng)下定決心投靠華夏軍了,聽了急忙推辭道:“陛下明察,臣的爵位乃太祖所定,已至極品,無法再封?!?p> 柴豪心中卻不滿意,他自己是公爵,如今有機會進封王爵,讓自然非常期待,不過鄭懷已經(jīng)表態(tài),不愿意獲封,自己也是無奈。只好道:“陛下,鄭王乃是這次大戰(zhàn)的主帥,運籌帷幄,勞苦功高。小臣雖然略有功勞,卻也不值加封?!?p> 宋徽宗這擺手道:“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二位愛卿能來這荒山野嶺護駕,就該加封,何況又打敗金兵呢。我看汝南王足可以進階為一字王,崇禮公也可進爵為王爵。朕這就親筆寫旨意?!彼位兆谥砸H自書寫圣旨,是因為自己印璽都丟了,沒有印璽只好用簽字代替了。
就在這時,一個宋徽宗的侍衛(wèi)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這個人手托這一封手札,來到宋徽宗面前,道:“這時時遷大人,給陛下寫的奏折?!?p> 宋徽宗聽到時遷既怕也煩,他道:“先放在一般,朕一會兒再看?!?p> 那侍衛(wèi)道:“時大人的侍衛(wèi)就在洞外候著,時大人說請陛下想看奏章,準與不準,給一個準信?!?p> 宋徽宗無奈,道:“你們看看,居然有這樣的丘八將領(lǐng),朕也是無奈。未來還是要多多依靠鄭、柴二卿,整頓朝綱,重振大宋。”說罷,就打開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