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清澗堡風(fēng)云（一）

　　辛宗義并沒有急著回玉門關(guān)，他整理了一下高昌的商鋪，商人賺錢對于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他還是派人把談判成功的消息帶回到了玉門關(guān)。

　　種世信等人一聽消息非常高興，如今東歸已經(jīng)沒有任何障礙了。于是種世信、胡三收拾東西準(zhǔn)備東歸了。種世信本想帶著自己在西域娶的胡晗的女兒胡姬一起回中原，但是此時胡姬已經(jīng)身懷有孕了，不能遠(yuǎn)行了。于是種世信只好作罷，他告訴胡姬說如果生男孩就叫做種天保，就是讓上天保佑她們母子平安的意思。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種世信和胡三帶著高昌國的500名乃蠻部的俘虜和西軍的一支回中原的商隊同行，一行人辭別的種天英和胡晗，沿著隴右之地向中原而去。

　　蕭讓、李二和李三則留在的高昌國發(fā)展當(dāng)?shù)氐腻\衣衛(wèi)，作為錦衣衛(wèi)的蕭讓越來越深刻的了解道快速傳遞消息的重要性，因此在辛宗義道高昌城談判的日子里，蕭讓還經(jīng)常跟種世信探討豢養(yǎng)信鴿之法。這些日子他也豢養(yǎng)的一些信鴿，試著在玉門關(guān)訓(xùn)練他們。

　　種師道和折可求、楊可世商量把著把折賽花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宣和四年的正月初一。原本在民間正月出嫁是很少的，但是折賽花這個屬于是奉旨完婚。種師道封侯、折賽花封為兩國夫人這些事，都需要本人要到東京汴梁去謝恩，謝恩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所以眾人商量后這個娶親的日子也就定在的正月初一。

　　隨著折賽花的出嫁日期臨近，西軍諸將都回到了清澗堡。由于種師道已經(jīng)收折賽花為干女兒了，這件事情就成了種師道嫁女兒，而且這個女兒還是西軍的軍師，西軍將哪能不過來湊一份熱鬧呢？除了跟隨種師道征戰(zhàn)的將領(lǐng)，其他如劉延慶、韓世忠、宗澤甚至是已經(jīng)浪跡天涯的王進的師弟周彤都回來了。

　　臘月二十三，是農(nóng)歷的小年，這天也是種師道穿越到這個世界整整一年的日子。種師道收到了高昌國飛奴傳書，大概知道了高昌國的事情。不過按時間看來種世信和胡三不一定能在大年初一趕回來。不過也沒什么，他們回來主要是為了準(zhǔn)備對遼國的戰(zhàn)爭的。

　　這一日種師道心情不錯，準(zhǔn)備大排酒宴慶賀一番，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王定六來報，朝廷的欽差又要到了。

　　種師道有些不悅，在江南時候西軍沒有做好準(zhǔn)備，欽差突然到來后，給西軍的部署多少帶來了一些被動，后來種師道命令錦衣衛(wèi)在東京廣布眼線，并且收買了張擇端、趙值等京城的官員，因此朝廷的對西軍的一些態(tài)度，種師道都會提前接到一些消息。沒想到這次又是欽差快到了才查到消息，具體這個欽差來這里的目的還是一無所知。

　　王定六有些羞愧道：“這回來的欽差就是哪個張子凡，原來那個京兆府府尹?！?p>　　種師道想起來了，當(dāng)時張子凡在京兆府試圖獻城給西夏軍，種師道因為他是文官所以沒有殺他，向朝廷彈劾這個人。后來朝廷給西軍下旨賞賜的時候也提到了這個張子凡，說他守衛(wèi)京兆府有功給他升了官。種師道覺得朝廷派這個人來頒旨，只怕不這么簡單。

　　王定六接著說：“這個張子凡一路輕車簡從，沒有亮出欽差大臣的儀仗，是秘密前來的。還是我們錦衣衛(wèi)在東京醉仙樓新?lián)c無意中打聽出來的，后來在東京都時遷又通過張擇端、趙值等人對方打探，才確定了消息。然后飛馬來報，我接到消息后親自去何時，這個張子凡昨日到了京兆府才亮出欽差儀仗來。”

　　京兆府道清澗堡足足200多里，不過對于王定六來說，根本用不了一天就可以到達(dá)。

　　種師道問道：“這個張子凡已經(jīng)從京兆府起身了嗎？”

　　王定六道：“我今天早晨看著他們出了京兆府，直奔清澗堡而來?！?p>　　種師道抬頭看了看天，此刻也就剛剛過午時，他對王定六道：“你的腳程真是夠快的，半天跑了200多里，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的腳力。這個信鴿的豢養(yǎng)和訓(xùn)練要盡快組建，爭取明年能有些用途?！?p>　　王定六道：“請侯爺放心，我已經(jīng)開始派人去江南購五公子訓(xùn)練的那種信鴿了。只等五公子回來就可以大規(guī)模的馴養(yǎng)。另外西夏一品堂負(fù)責(zé)馴養(yǎng)飛奴的士兵，我都給集中在延安府了，還有就是原來醉仙樓的李掌柜，也精通飛奴的訓(xùn)練。只不過這些黨項人是不是心向我西軍就不得而知了?！?p>　　種師道見王定六行事越來越縝密，心中甚是滿意，點點頭道：“如此最好。你多上心，咱們的信鴿務(wù)必要比西夏的飛奴好用?！?p>　　王定六道：“小人一定上心。另外還有一事，就是今天中午玉門關(guān)的飛馬傳書直接送到了清澗堡，只是比飛奴晚了3天?！闭f吧王定六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給了種師道。

　　種師道看到信封上貼著的野雞毛，就知道這個是西軍六百里加急送來的消息。他感嘆了一聲道：“你去重賞信使。”

　　種師道從信封中抽出書信，才詳細(xì)的了解到高昌國發(fā)生的事情，這樣種師道感慨萬千。既感慨西軍的英勇，也贊嘆種天英的才智。種家?guī)讉€兒子雖然資質(zhì)平庸，但是這個長孫看來還是不錯的。

　　種師道正在感慨的時候，折賽花走了進來，她道：“父親，晚上的大宴如何安排。”

　　種師道把玉門關(guān)的來信交給了折賽花，道：“西軍在高昌國也站穩(wěn)了腳跟，今后無論怎樣我們都有了一個退身之地了，這件事情跟應(yīng)該慶賀一番！拿出五糧液、永興淳，咱們今晚跟諸將好好樂呵一番?！?p>　　這個退身之地說的非常好，讓人有無限的遐想。折賽花甚至覺得種師道是在給西軍找退身之所了，她對面前的婚姻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她甚至幻想，跟隨種師道現(xiàn)在立刻起兵造反，建立一番功業(yè)……

　　幾天后，張子凡來到了清澗堡頒旨，這個旨意非常簡單，就是給折賽花賜婚，并且賞賜了折賽花一些財物。折賽花也是比較尷尬，一個沒有出閣大姑娘讓君主三次賜婚，封了兩次夫人。種師道等很多西軍將領(lǐng)覺得特別的奇怪，好像這個張子凡就是道君皇帝找了一個不太高明的借口派到這里的。

　　圣旨頒布師給折賽花的，折賽花接旨謝恩后，就請哥哥折可求代替自己接待這個張子凡。種師道也令王定六接近張子凡，看看他到底為何來到清澗堡。

　　臘月二十九，離折賽花出嫁還有2天，河?xùn)|接親的隊伍已經(jīng)到了，只不過在清澗堡外30里駐扎下營寨，他們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能到達(dá)清澗堡。種師道把種師中、折賽花、吳氏弟兄、王定六和朱五等叫到了自己的書房，擺了一桌酒宴。這里除了種師中外都是軍機處的將領(lǐng)，軍機處自成立后在一年的征戰(zhàn)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如今折賽花馬上就要出嫁，軍機處諸將在聚齊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所以今日的聚宴，大家多少有些傷感。

　　種師道見大家都不說話，道：“這天下之事合久必分，何況人呢？賽花出嫁本是喜事，爾等如何這般模樣?！?p>　　吳麟道：“最近一年的征戰(zhàn)我軍所獲超過以往數(shù)十年的積累，全依仗侯爺?shù)男鄄糯舐院蛙妿熯\籌帷幄。眼看明年還有大戰(zhàn)，軍師不在，總覺不安。”

　　折賽花道：“吳將軍不必如此，我就是嫁到太原，如果西軍召喚我，我必召之即來，來之能謀?！?p>　　種師道說道：“今日召爾等前來，一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日軍機處就是給賽花踐行。二是，大家在議論議論，這個張子凡到底是什么來意?！?p>　　王定六道：“這幾天我一直陪著這個張子凡，這個家伙頒旨后也不回京復(fù)命，就在堡子里亂轉(zhuǎn)。還跟我索要賄賂，咱們西軍的玻璃、肥皂、骨瓷、鏡子、美酒，沒有他不要的。有時候甚至直接跟索要軍票。我看就是一個十足的貪官?！?p>　　種師道也疑惑道：“難道這個道君皇帝派這個家伙來就是索賄的？頒旨后也不走到底為何？”

　　眾人此時習(xí)慣的看向折賽花，折賽花見眾人都看自己，臉一紅道：“不如明日召見張子凡，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如果真的要對我西軍不利，這西北里東京千里之遙，山高路遠(yuǎn)的還沒有幾個響馬出沒……”

　　眾人都聽了折賽花的話，心中都是打了一個激靈，紛紛扭頭看著種師道。殺欽差就如同造反，不過如今西軍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尤其是在高昌國和遼國的白達(dá)番建設(shè)的商棧，都沒有經(jīng)過朝廷的許可，這些地方幾乎成了西軍的私地了，這其實已經(jīng)跟造反無異了。再加上一年征戰(zhàn)的繳獲，朝廷最能拿捏糧餉也已經(jīng)不成問題了。而且現(xiàn)如今種師道在西軍中威望空前高漲。所有的條件都成熟了，似乎就等的種師道振臂一呼了。

　　種師道長出了一口氣，道：“朝廷沒有負(fù)我等，行不義之師，縱能一時得逞，也不得長久啊，而且天下百姓……”

　　種師中道：“阿兄，顧慮過多了。當(dāng)斷不斷必有后患。匹夫無罪，罪在懷璧。如今我西軍積累了大量財富，那個不眼紅。如今媼相都不在替我等說話了，朝宗蔡京等人是我等如仇敵，于其這些人的欺負(fù)，不如當(dāng)機立斷，以清君側(cè)！”

　　在古代“清君側(cè)”就是一種婉轉(zhuǎn)的造飯的說法，意思師皇帝身邊有了小人，應(yīng)該將這些小人誅殺的意思。其實請了君側(cè)皇帝也就成了傀儡了，隨即就是朝代的變更。

　　種師道說道：“諸位心意我知道，這一年來我軍南平方臘，第一次西征在高昌國建立功勛，第二次西征打敗了我們宿敵西夏。但是如果我軍揮戈東進即使攻破東京也會成為亂臣賊子。你等想讓本爵成為漢末董卓嗎？”

　　其實種師道多次跟西軍將領(lǐng)表示過這個觀點了，今天折賽花買上就要出嫁，大家都希望這個女諸葛能在最后的關(guān)頭說動種師道。

　　折賽花道：“父親，女兒即將遠(yuǎn)嫁他方。種家的子孫都有了退身的高昌國，那女兒您就不管了嗎？”

　　種師道看了諸人一眼，道：“我西軍的主要對手就是女真，這時九天玄女說明了的。如果真的戰(zhàn)勝女真人，我就可以帶領(lǐng)諸位取一場大富貴!賽花，我視你為親閨女，如今朝廷年號為‘宣和’，一但朝廷改元，天下必然大亂。我軍能保住西北一方平安就是天大的德行?，F(xiàn)在還是隱忍，九陰真經(jīng)中的各種神兵利器還沒有造出，我軍還需要加緊操練。”

　　吳玠道：“如今我西軍的軍械精良自古未有，我真無法想象還能有什么神兵利器?！?p>　　吳玠無意中岔開了話頭，種師道高興了，道：“如今造辦處真的打造了一個東西，爾等看看奇也不奇？”說罷，他拿出了一個錦盒，里面放著一個單筒的望遠(yuǎn)鏡。這個望遠(yuǎn)鏡在種師道眼里非常簡陋，但是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跨時代的東西了。

　　種師道把這個東西遞給了王定六，簡單給他說了使用的方法，王定六拿過來睜一眼閉一眼，往里一看。只見王定六“啊”的大喊了一聲，嚇了眾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