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穿幫
房間里又只剩下了兩個人,空氣也瞬間膠著凝固起來。男人一直盯著夏千樹,眼神像是要把她扒光一樣,這讓夏千樹非常地不自在。
“小……家伙,你是晏憐城的人?”
男人展開了胸前的折扇,神態(tài)自如地搖了搖,語氣聽起來春風化雨,實則步步緊逼。
夏千樹點點頭:“是?!?p> 說多錯多,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好對付,在晏寧來之前,她須得小心為上。
男人緩緩地站起身,繞到了夏千樹的身后,輕輕地探到她的耳邊,用及曖昧的氣息低聲道。
“我也常去皇城司走動,但我記得……日常陪在晏憐城身邊的,不是你?。窟€有……你剛才讓報信的人,只去通知晏憐城,而不要通知家中門房,這又是何故?”
“……小人,日常在府內(nèi)伺候,不太往皇城司走動?!毕那涞椭^,謊話編得極誠懇。
“那信使一事有作何解釋?”男人似乎并不在乎夏千樹的回答,但還是接著問了下去。
“讓信使不要驚動門房,是怕驚擾到老爺休息。小人出門辦事不利,還身陷四季館,這若是讓老爺知道了,免不了一頓好打。不但皮肉受苦,還會拖累少爺?!?p> 編一個謊話,就要用千萬個謊話去。
信使一事,是她這串謊言中最薄弱的一環(huán)。其他的謊言都有晏寧為她兜底,但信使若真去找了門房,便會知道,晏府里根本就沒她這號人。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又嘮嗑似的繼續(xù)問道。
“晏憐城日常帶在身邊的那個近侍,叫——成雨的。前幾日,我托他為我操練府中的護院。他雖答應了,但遲遲未來,你知道是何故嗎?”
……
這個男人哪兒那么多問題……
這東拉西扯地,這和晏寧也沒什么關(guān)系?。肯那淇傆X得他這話里有陷阱,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一時間無法回答,便只能隨便敷衍了個答案。
“我日常只在府里做事,成雨的事情并不了解,怕是不能解答大人的疑惑?!?p> 可誰知道夏千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男人冷笑了一聲,看她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的。他一把鎖住夏千樹喉嚨,另一只手反手扭住她,一下便控制住了夏千樹的行動。
男人的力氣極大,身手又極好,夏千樹根本不是對手。男人將頭靠近夏千樹的耳邊語帶戲謔地冷聲道。
“你不是晏憐城的近侍。晏憐城身邊的第一近侍叫——若風,根本不叫什么成雨!說——你是晏憐城的什么人!”
糟了——穿幫了。
夏千樹心里咯噔一下,懸著心一下掉進了萬丈深淵。
可就在這時,房門突然一下被踹開——屋外的看守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大片,沖進來的人,身著玄衣勁裝,手持紫金寶劍,殺氣十足。他指著擒住夏千樹的男人,厲聲呵道——
“嚴仁禮,把你的手放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元夕。
晏寧的人通知到他的時候,他正巧在四季館附近。得知夏千樹被人牙子抓到了這里,瞬間怒火中燒,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夏千樹見到來人是沈元夕,原本懸空的心,一下又有了著落。
真的是沈元夕!他不但活蹦亂跳地活著,他甚至還在保護她。
雖然眼下的情況很急迫,這兒也不是什么破鏡重圓的好地方。但親人重逢的喜悅,還是蓋過了方才的恐懼。
而嚴仁禮對沈元夕的出現(xiàn),卻是既詫異,又驚喜。態(tài)度倨傲,既不行禮,也不問好。夏千樹雖不知道嚴仁禮是什么來頭,和沈元夕有什么過節(jié)。
但從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看來,能和世子叫板,嚴仁禮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
“世子爺大駕光臨,好大的陣仗。”
嚴仁禮臉上笑嘻嘻地,手上的勁兒可沒松一點兒,夏千樹有些喘不過氣來。
“嚴仁禮!你把人給我放開!”
說時遲那時快,沈元夕的劍已經(jīng)架到了嚴仁禮的脖子上。
嚴仁禮卻似乎一點兒也不為所動,他知道,沈元夕不敢真的動他。沈元夕雖貴為世子,但不過是平南王送來的質(zhì)子,看似表面風光,實際上小命都不捏在自己手里。
而他——是當朝首輔的獨子,年紀輕輕便任吏部左侍郎。父子兩深得皇上寵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比起沈元夕這個不受待見的世子,他有的——是實權(quán)!
嚴仁禮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世子,您和這個小家伙也有什么關(guān)系?”
沈元夕舉著劍,看了眼夏千樹的著裝,隨口道:“他是我府里的小廝,你放人跟我回去。若你需要伶人,我改日精挑細選些給你送來。她——我今天必須帶走?!?p> 糟了……
夏千樹怎么也沒想到,率先趕過來的人竟會是沈元夕,這下……徹底圓不上了……
嚴仁禮臉上笑容顯得更加戲謔了,他側(cè)臉看著沈元夕,又緩緩看向夏千樹,將她的臉狠狠地扭向自己。
“小家伙,你究竟是誰的人啊?”
嚴仁禮的言語帶著嘲諷,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說完有轉(zhuǎn)頭看向沈元夕,對著他挑釁道。
“不是我不肯放人,這小家伙之前說她是晏憐城的人,現(xiàn)在你又說她是你的人,我啊……都搞糊涂了。”
沈元夕聽了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夏千樹,夏千樹無奈闔了闔眼。面對眼前的烏龍,沈元夕一時語塞,也不敢再貿(mào)然扯謊,唯恐漏洞越說越多。
“怎么?不說話了?”
嚴仁禮調(diào)笑著,表情卻變得愈發(fā)陰狠起來,“自古忠仆不事二主,既然這個小家伙那么可疑,我替世子解決了她!”
說著,嚴仁禮掐著夏千樹的脖子的手又收緊了一分。
“咳咳咳——”
夏千樹開始喘不過氣來。
“嚴仁禮!你敢!”
沈元夕一下焦急起來,手中握著的劍離嚴仁禮又近了一分。
“你夜半佩劍而來,打傷我四季館上上下下數(shù)名護院,現(xiàn)在還拿劍指著我,你說我敢不敢!”
嚴仁禮的言語中沒有絲毫退讓,甚至還試圖激怒沈元夕。
兔月十六
打起來,打起來(你看熱鬧不嫌事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