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月,崇安只和康亓交過一次手。
這一場仗,康亓全面戰(zhàn)敗,敗得有些狼狽。
其實崇安的兵力并不差,只是一直以來,四殿下過于急迫地想要把康亓收歸囊中,所以打仗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很多破綻,恰巧,這些破綻被康亓看透,所以一敗再敗。
但霍沄洺指揮的這場仗,王軍無一傷亡,可以說,這場戰(zhàn)爭讓康亓感受到巨大的壓力,甚至對王軍產(chǎn)生了恐懼。
第一次交手就毫不留情地將康亓打得落花流水,損失了不少能將,只怕以后再戰(zhàn),只能徒增傷亡。
霍沄洺猜測,這便是康亓派親王送來請和書的原因。
但是,按照請和的流程來說,崇安這邊也要派人帶著請和書去康亓。
由誰去,就有些難以抉擇了。
這一晚,幾個主將聚到一起討論這個問題。
四殿下支支吾吾地說:“其實,本該我去,只是......我與康亓交手數(shù)年,我們之間結(jié)下的哀怨絕不止幾場敗仗,我怕他看見我之后會被激怒,收了請和的心思......”
“你這是什么意思?”靳佩哲聽出他的話外音,“難不成,我們幾個不但帶兵來支援你,還要只身奔赴敵處?替你去闖危險嘛?”
四殿下有些尷尬地笑笑:“江平王這話就有些重了,豈是替我闖危險?簽了請和書,咱們不是都好回朝復(fù)命嗎?”
“你們看......安舟去如何?”四殿下偏頭問到。
霍沄洺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不可!”靳佩哲站起來否決,“康亓這么快就準備請和,還不是因為忌憚沄洺哥的本事,怕再打下去對他們沒好處,你把沄洺哥派過去送請和書,那不是把雞送到狐貍嘴里嗎?”
霍沄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爭論,并沒說話。
四殿下有些急躁:“那你說,怎么辦?康亓的請和書已經(jīng)送來三日了,按規(guī)定,三日后如若沒有收到對方的請和書,請和就不算數(shù)了,怎么?江平王是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順著康亓請和的臺階下來,反而要繼續(xù)掙著面子上的一口氣,繼續(xù)打下去嗎?”
蘇少秦拉了下四殿下的衣裳,示意他先坐下,說到:“先別急,咱們再商量商量?”
“這個請和書一定要有頭面的人去送嗎?就不能隨便找一個?”慕長庚問道。
“當然不行,康亓派來的是他們的親王,我們也得找一個合適的人去送,身份上不對等會被對方當作是折辱?!彼牡钕陆忉尩?。
幾人都沒再說話,霍沄洺看了一圈,開了口:“都別悶著了,我去?!?p> “沄洺哥,你不能!”靳佩哲按住他的胳膊。
“嗐,殿下當然不能去,萬一被他們當作要挾君上的把柄可如何?”霍沄洺說,“你們幾個都是被我拉過來的,自然也不能干這么危險的事,我去,你不是說了嗎,沄洺哥武功高強,不會有危險?!?p> 霍沄洺朝靳佩哲笑了笑,又看了看其他幾人,點點頭:“我去?!?p> 說罷,他就離開了營帳。
“對對,安舟他武功高強,沒人能近他身,自然不會有危險,不過就是送個請和書,康亓真心求和,也不會為難他。”四殿下也給幾位賠了笑,便回去準備請和書了。
次日一早,霍沄洺安坐在紅棗身上,懷里揣著請和書和名帖,一人一馬出了崇安郡的城門,踏進了康亓的領(lǐng)土。
“王上!王上!”門外的一個手下急匆匆跑了進來,險些被營帳的簾子絆倒。
康亓小王端坐在屋里,手里端著茶碗:“怎么了?跟著火了一樣!”
“嘉榮王!嘉榮王來了!”
“什么嘉榮王?誰是嘉榮王?”他剛說完,喝了口茶,而后眼睛一瞪,茶又從口中噴了出來,“內(nèi)安城的嘉榮王!”
“對,王上,就是他,他來送請和書。”手下回稟道。
被叫做王上的那人揚聲一笑,將手中茶碗重重擱在桌案上:“這可太好了!咱們翻身的機會來了!告訴弟兄們,都機靈點!”
“是?!?p> “走,你跟我去,咱們得迎一迎這位天資小將?!笨地列⊥踅猩吓赃呎局能妿熞黄鸪隽藸I帳。
霍沄洺由人帶路,老遠就看到了他們在營帳前候著。
而他,在行到對方面前的時候,才停住紅棗的腳步,下了馬。
他抱拳,微微點點頭:“內(nèi)朝,霍安舟?!?p> “嘉榮王,久仰。”
他姓閱,名泮,正是康亓的王。
年紀不大,可正是這不大的年紀,才有吞并國土的野心,他親自帶兵,搶了左右?guī)讉€鄰國的地盤,許是被勝利沖昏了腦子,又盯上了天子腳下的皇城。
“大人客氣?!被魶V洺擺出王者姿態(tài),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你怎么能稱呼我家王上是大人!”
大人物身后總有那么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從,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自家主子逞逞威風(fēng)。
“王上?君主之臣,天子余威,你們康亓原本就是我朝附地,怎么也好意思自己稱王?如今他帶兵打仗,手握軍權(quán),我又如何不能稱他一句統(tǒng)領(lǐng)大人?”霍沄洺瞥了瞥剛才說話的那個小侍從。
他很像是從前在霍沄洺影子下稱王稱霸的羽澤。
“誰許你多話?下去領(lǐng)二十軍棍!”閱泮偏頭瞪了他一眼。
“嘉榮王見笑?!彼α诵?,跟霍沄洺說到,“王爺也說了,是原本,我們康亓早已獨立,他們叫我一聲王上,也不算過分?!?p> 霍沄洺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從懷里拿出請和書,雙手遞了過去:“請和書,我們家殿下已經(jīng)簽好了,派我來奉上?!?p> “啊,這個啊,不急,王爺既到康亓,我自該拿出我們康亓的待客之道,軍營酸臭,您不嫌棄的話就去小王的府上略坐坐,如何?”
“不必......”霍沄洺話還沒說話,就被他封了口。
“請吧?!遍嗐f著,自己回身牽了戰(zhàn)馬,先行一步,無數(shù)人的眼神注視著霍沄洺,他倒是也想知道這個小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于是便翻身上馬,跟著他出了軍營。
閱泮上馬前行的樣子還真瞧得出難得的將領(lǐng)風(fēng)范,他長得很周正,但霍沄洺看出他眉目下好似無底深淵,處處都是謀略。
康亓王的府邸也沒有想象中奢華,是個很簡單的宅院樣式。
閱泮手中的韁繩微微一收,戰(zhàn)馬便躍過門檻,進了院子?;魶V洺看著他這故意唬人的小把戲,有些想笑,他只拍了拍紅棗的脖子,紅棗離門檻老遠同樣躍進,還故意在閱泮的戰(zhàn)馬前轉(zhuǎn)了個圈。
“嘉榮王的坐騎英似的盧,果然是牲隨正主?!遍嗐鷾\贊道。
“我已經(jīng)到訪過大人的府邸了,您收了請和書,此后我們便和解了,康亓只要按照君律,一年一訪,我保證,天子不會為難?!?p> “都說了,請和書不急著收,嘉榮王在內(nèi)朝的風(fēng)光,小王也常有耳聞,平亂北征,師從青召依寧公大將軍,不足二十歲就馳騁沙場,這樣的小王爺,我也佩服?!遍嗐魶V洺前行。
茶室已經(jīng)備好了熱茶。
閱泮感概到:“哎,自古啊,能人將才天下覬覦,故......小王若對安舟生出招納之心,世人應(yīng)當是可以理解的吧?!?p> “您這是何意?”霍沄洺憤然而起,“臣歸屬君上,自然從一而終,誓死唯奉君上一人,不能易主。”
“何必這樣,你先坐?!遍嗐樕弦恢睊熘荒\笑,“安舟如若一口應(yīng)下,我反而要疑心一番你的忠心,如此這樣的態(tài)度是對的,不過你有時間考慮,愿不愿加入康亓,一旦你隨入我國,將軍之位隨你選,部隊將臣隨你調(diào)配,我有十萬精兵,也都歸了你?!?p> “大人愛才之心我理解,只我出生,娶妻,生子,前二十余年都在君上的國土上,喝不慣別處的水,享不了別處的福?!被魶V洺搖搖頭便要離開。
閱泮輕哼一聲,門外即刻圍上重兵。
“我說了,你不必急于回答我?!遍嗐f,“我也實話告訴你,這個請和書,我壓根沒想簽,從你派人將些老弱婦孺送到康亓地界的時候,我就知道,若是請和,一定會是你來送請和書,所以我犧牲了諸多將才,為的就是將你騙過來,只要你過來,那些人都不算枉死?!?p> “我若不能平安回去,大人送到崇安的親王也會腦袋分家,您就不擔心嗎?”
“哈哈,我把你們摸了個透,你們就沒人調(diào)查一下我嗎?”閱泮端起茶碗,故意頓了頓,“那人確實是親王,不過是我繼母所生庶出,與我只有兄弟虛名,舍棄他也沒什么可惜的?!?p> “所以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故意做出死傷無數(shù)的慘狀,讓我以為你真心求和,實際都是你的算計?!被魶V洺笑著搖搖頭,“原來康亓的主上,確實有謀略。怪不得四殿下與您交手數(shù)年仍落下風(fēng),他確實不比您老謀深算?!?p> 霍沄洺的笑中透著挑釁,他盯著閱泮的眼睛說:“可你沒想到吧,我就是死,也絕做不出那等蠅營狗茍的事情?!?p> “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倒是真的好奇,你口中的君上究竟會對你多好?好到你如今身在我營,明明已經(jīng)快要淪落到身陷囹圄的境地,還依舊對他忠心耿耿?!?p> “君上浩蕩天恩,我就算今日宿命已盡也依然要效忠他,并非因為君上對我有多好,只因血脈天定,又因我自小喝的是皇城水。”霍沄洺斬釘截鐵地說。
他微微偏頭,瞟了眼屋外的人。
“不必看了,這間屋子外我布控了百人,我早知你武藝高深,就怕你搞一出魚死網(wǎng)破來,可雙拳難敵四手,我就不信這百人還阻止不了你走出這間房?!遍嗐酒鹕恚魶V洺說,“勸你好好想想,加入我們沒壞處的?!?p> 說罷,他轉(zhuǎn)身要離開,霍沄洺高聲說:“你這是招納還是迫降?我遠道而來,這就是你們康亓的待客之道嗎?”
“隨你如何想,只要你認我這個主,招納或迫降的帽子我都可以接受?!遍嗐仡^說到,“至于沒了你的崇安王軍,我自然打得贏?!?p> 霍沄洺緊了緊拳頭。
閱泮出去之后便有人緊緊關(guān)上了茶室的門,只給霍沄洺留了一壺團龍茶,還有一盤果子。
他冷靜地坐下來思考,又想到君上的話,他這趟來,務(wù)必要平了康亓,擴大疆土。
于是,次日一早,他打開門大喊一聲:“我要見你們主上,帶他過來!”
門外的人一個個機靈得很,立馬便有人去把閱泮請過來。
“嗯?如何?”閱泮一進門就急于向霍沄洺問一個答案。
霍沄洺用一夜時間做了一個計劃。
“我可以加入康亓,不過以我的能力,我?guī)Р涣似搅鬈婈?,我想跟你們比武,我若輸了,心甘情愿俯首稱臣,若你們輸了,簽了這份請和書?!被魶V洺將請和書摔在桌案上。
“比武?”閱泮輕歪頭,說到,“挺新鮮的,準?!?p> 霍沄洺果斷地說:“那就明日,你選個地方,最好有擂臺,你可以挑三個你們康亓優(yōu)秀的將士,我們一對一打?!?p> 次日,閱泮將霍沄洺帶到他宅院的內(nèi)庭。
“瞧瞧,滿意嗎?我聽說你們比武要擊鼓為鳴,昨天特意叫人備下了。”
“這些不過俗物,大人的將才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吧?!被魶V洺做出個請的動作。
閱泮拍了拍手,便有個人走到場地中央,朝霍沄洺點了點頭。
霍沄洺后撤一步,腿上一用力,御輕功站到那人對面,拱了拱手。
“平地運輕功,好功夫!”閱泮輕聲贊道,偏頭跟身邊人嘟囔道,“咱們的人都埋伏好了嗎?”
身邊人點了點頭。
“告訴他們,都給我瞧準時機,別給他喘息的機會?!遍嗐渲樥f,“再去給軍師遞句話,聽我指令行事?!?p> 場地中央的兩個人已經(jīng)交上了手,凰鳴已經(jīng)握在霍沄洺手中。
對面那人也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每一招都落在霍沄洺意料之外,但他技法熟練,倒也可以應(yīng)付得來。
只是沒有分身之術(shù)再去顧忌身邊其他的動靜。
上半場霍沄洺的體力被他牽動了太多,他突然轉(zhuǎn)身跑出了擂臺之外,霍沄洺剛要去追,卻又被另一人從側(cè)面劈過一刀。
這人長得膀大腰圓,身上黝黑的皮膚照的锃亮,腰上一條紫紅色的布帶托住他凸出來的肚子。
他扛著一把重刀向霍沄洺劈了過來。
常理說,霍沄洺見解最深的固然是劍道,但他對于刀法也熟悉一二,大多是從靳佩哲那學(xué)來的。
可是對上這個用重刀的壯士,還是顯出些倉促來。
霍沄洺舉起凰鳴迎上那人的重刀,可是力量相差仍然懸殊,凰鳴被壓得幾乎貼在霍沄洺的臉上,他只得腰身一轉(zhuǎn),那人趁機也調(diào)轉(zhuǎn)手中刀,刀鋒貼著霍沄洺的背劃了一道。
霍沄洺側(cè)到一邊繼續(xù)對上那人的刀,他腦子里飛快翻轉(zhuǎn),想起《霍門劍訣》中好像有一篇是講“四兩撥千斤”的。
師父說,對上重力,劍者能做的,就是快。
不論重刀或重劍,只要重,必然慢,三招中必有一招有機可乘。
而霍沄洺只忙著躲避或硬抗,而忘了劍道中的巧決。
時機,他需等待的只是一個時機。
果然,時機已到,凰鳴先一步貼上那人的手臂,一個劍花挽過,鮮血順著那人的手臂滴落下來。
而霍沄洺平地起身,雙腿并攏才能將他手中刀踢落。
沒了兵器,再厲害的將才也沒有發(fā)揮的空間,所以霍沄洺不過舉起兩次凰鳴,那人就跑走了,臨下場前還用盡全力推了霍沄洺一把。
霍沄洺被他推的向后倒,盡管腿上用力,也被這一掌擊得后退,鞋印在地上擦過長長的一道,他用劍鞘輔助了下,才停住。
這邊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霍沄洺偏頭看見身后有人一掌擊了過來,他明顯是看準了霍沄洺來不及防備,才趁虛而入擊出這一掌。
霍沄洺只能硬生生接住。
那人只覺得這一掌好似拍在了棉花團子上,明明已經(jīng)使了力量,但是對霍沄洺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
霍沄洺看出康亓走的是攻其不備的路子,他一邊迎戰(zhàn)一邊惡狠狠地瞪了瞪一旁觀戰(zhàn)的閱泮。
閱泮被他這一瞪,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人沒用武器,但是出掌速度很快,這是霍沄洺最難對付的一類人。
自小,他對拳腳功夫就不怎么上心,劍道上小有所成之后更致力于將揚長避短做到極限,所以這拳腳功夫,他確實應(yīng)付不來,只會硬碰硬,以最小的傷害破壞掉對方的力量。
可是,一旦對方的掌法凌厲起來,又增加了內(nèi)力的時候,他扛下一兩掌不是問題,次數(shù)多了,對內(nèi)臟的傷害是不能避免的。
霍沄洺全力應(yīng)對他,依據(jù)所學(xué)指揮凰鳴,正占據(jù)上風(fēng)之時,那人突然一揚袖子,白色的粉末突然沖著霍沄洺撒了過來,即便霍沄洺注意到,收了鼻息,又用袖子擋住臉,可還是吸進去不少。
霍沄洺不知道這是康亓的秘藥,可就算是普通的蒙汗藥,也足以干擾他。
何況,這藥,有讓人四肢無力,經(jīng)脈逆行的效用。
霍沄洺頓時握不住手中的凰鳴,就在此刻,他的神經(jīng)有些混亂,感受到身邊有好幾個人圍住他,有人拳打腳踢,有人手中握著鐵棍。
盡管沒有什么招數(shù),可用來對付這個時候的霍沄洺,也是綽綽有余。
霍沄洺感受到喉嚨的甜腥,他咽了咽吐沫,將那股涌上來的血壓了下去。
一直掌握著全局的閱泮突然抬頭向角落看了看,邊頷首邊勾了勾手指。
隨著他勾手指的動作,霍沄洺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霍沄洺剛喘了口氣,便被飛來的一箭刺中右臂,他看了看傷,單手將箭頭從身上拔出來,丟在地上。
此時,白煙已散,霍沄洺晃了晃頭,也能夠看清身邊局勢。
他剛要舉起凰鳴繼續(xù)對抗,才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用力,也沒能將凰鳴舉起來,他才注意到,被箭頭刺中的地方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箭上有毒。
閱泮眼看霍沄洺站起來,輕皺了皺眉,又一次抬頭勾了勾手指。
緊接著,又一箭刺中霍沄洺,這一次,箭射的很準。
直接刺進霍沄洺的胸膛。
霍沄洺一皺眉,黑紅色的血順著嘴角流下。
他自知時候到了,凰鳴在空中翻騰,從右手換到了左手上,霍沄洺晃了晃身子,拼盡全力將凰鳴甩了出去,直擊閱泮。
凰鳴在空中被人攔下,可是閱泮,也還是同霍沄洺一起倒下了。
因為隨著凰鳴一起甩了出去的,是一片朝華。
凰鳴被攔下正好給了朝華第二次力量,它偏了偏方向,劃過閱泮的脖子。
一道幾乎看不出印記的血痕,結(jié)束了康亓王上閱泮的生命。
霍沄洺聽見身邊人擁過去,每一個人嘴里都大聲喊著“王上”,他才放心閉上了眼。
君上交代的事兒,他完成了。
星移月沉,于此盛夏,風(fēng)雪歸路,山河歸途。
霍沄洺,永遠留在了康亓。
這日一早,城門初開,從裂縫中照進光來,這光,很耀眼。
城門大開,光燼的位置,紅棗奔了進來。
口中緊緊叼著一個有些暗舊的小袋子,上用銅綠的絨線摻了銀魚白的絲線繡了幾節(jié)勁竹。
霍沄洺最后也不知道,這袋子的主人,在那年他離開后不足半月,死在了靜庵,身后事皆由尼姑料理。
而前夜,他親手將玉佩和一封絕筆信放在了這個跟著他十余年的小袋子當中。
全文完。
君軒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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