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項意聽見這話,偏身看了她一眼。
他的神情很淡,秦知也是。
她主動解釋:“準備去趟意大利?!?p> 意大利...
似乎是想到不久之前的事,項意神情終于有點松動,他的喉結滾了滾:“什么時候去?”
不是去多久,也不是什么時候回來,而是什么時候走。
秦知吸了口氣,垂眼淺笑:“明天。”
“找司機送你?”
“不用了?!?p> 項意忽然就不說話了,靜默了許久,他又開口:“集團走不開,我沒辦法去,你自己好好玩,什么時候回來說一聲。”
是集團走不開,還是有什么牽絆住他,秦知還不清楚嗎?
也許項意巴不得她去久一點,不要在這里威脅到霍云璇的安全。
秦知還是笑,她越來越像項意了,標志性的笑,又很敷衍。
秦知與項意對視著,忽然,她就上前幾步,替他理了理衣服,然后舒一口氣,笑得很溫柔:“阿意,我不在的時候,還是少吃點蛋糕吧,對牙齒不好,對皮膚也不好?!?p> 項意擰起眉頭的時候,秦知已經(jīng)垂下眼,錯過了這一幕。
她沒有等項意答應,也知道他不會答應。
項意站在原地,低眸看自己的衣擺,抬手覆上去,總覺得上面還有秦知留下的溫度。
為什么,突然一下子會難受?
...
秦知回房就定了去意大利的機票,然后拿出行李箱,上一次準備離開的行李,她還沒有取出來,仿佛冥冥之中知道自己早晚都會走似的。
她的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了點行李,剩下的東西七七八八收起來,也就多用了一個行李箱,就算以后她不會再回來了,傭人把箱子一扔就得了,不用費勁收拾。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時候,秦知和項意再遇在餐桌上,難得的平和。
仿佛回到過去那一年里,沒有霍云璇出現(xiàn)時,兩人之間還有些體面,有些尊重的時候。
項意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秦知現(xiàn)在也不喜歡了。
可想而知,餐桌上除了刀叉盤子相碰撞的聲音,沒有其他了。
童媽不敢進去,傭人也都避開了。
項意先吃完的,他起身準備離開時,秦知也放下刀叉,跟著起身。
她替他理了理衣領,送他出門,全程相敬如賓,冷淡疏離。
項意上車后,偏頭望向車窗外,他近視,看不清秦知的臉,只聽見她的話傳來,含著清淺笑意:“路上小心。”
一年多了,只要項意在中景灣過夜,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秦知一定是這樣送他,這樣囑咐一句。
黑色勞斯萊斯徐徐駛走,秦知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回去。
餐區(qū)里,傭人在收拾項意的餐具,秦知淡淡開口:“我也不吃了。”
“好的。”
秦知是下午的飛機,回房呆了一個小時后,她就出發(fā)了。
這一次走,除了項意,秦知誰都沒有告訴,所以手機一直很安靜。
但,凡事總有例外,她過了安檢之后,接到了項西洲的電話。
項西洲詢問她去離開G市去意大利的事,秦知欣然承認。
“小知,怎么這么突然?是不是你和阿意發(fā)生了什么事?”
秦知聽見項西洲那邊有腳步匆匆的聲響,雖然已經(jīng)懶得再解釋了,但她還是耐著性子道:“大哥,我們很好,什么事都沒有。”
“是我,我想去走走,大哥,你不用來了,就讓我去散散心,好嗎?”
那邊傳來電梯叮地一聲,然后就是靜默。
好半晌,項西洲妥協(xié)似的深舒了口氣:“好,那你...早點回來?!?p> “謝謝大哥?!?p> 這么久以來,秦知是真的真心把項西洲當成大哥。
項西洲真的很好,好到有時候她會在想,為什么她愛的不是他......
飛機起飛后,在湛藍的天上劃過一道長長的線,留下離開的痕跡。
秦知在飛機上,整個G市都在眼底。
天太亮,旁邊的人詢問她能不能拉下?lián)醢澹刂廊稽c頭,拉了下來,也隔絕了G市的一切。
......
秦知離開的消息,是陶媽去中景灣打聽來的。
霍云璇聽了,有些驚喜,同時很是不屑。
她搖搖頭,嗤笑道:“還以為她有多少能耐,沒想到我什么都沒做呢,她自己就落荒而逃了?!?p> “我早就說過,她只是一個花瓶,沒什么能耐的?!?p> 霍云璇沒有說什么,她在想,秦知自己逃了,原本她就不把秦知當對手,現(xiàn)如今更是覺得她不配當自己對手。
而今就只有一個頭鐵的宋厘,需要她去解決。
肖想項意的人,都不該留下。
叩叩——
宅院管家敲了霍云璇的房門,在外面說:“云璇小姐,宋厘小姐來了,說是找您。”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霍云璇勾了勾唇:“知道了,請她坐,我這就來。”
“哎,好?!?p> 管家把宋厘請到客廳坐著,沒多久,霍云璇在陶媽的攙扶下也下來了。
宋厘抬頭看向二樓,即使離得遠,也肉眼可見,她一雙眼都紅腫了。
她一想自詡和項意等人玩得好,在家也頗受重視,可這一回,出了這種事,項意鐵面無情,宋厘找他說情頻頻撞墻,她們宋氏是家族企業(yè),她最近沒少受家里親戚奚落。
看見霍云璇,宋厘就像是看見救星一樣。
“小璇!”
霍云璇伸手接住她,拉著她坐回去,一面問:“怎么了?哭成這樣?事情還沒解決嗎?”
是的,宋厘找過霍云璇,讓她幫忙跟項意說情,霍云璇也應下了。
可,她根本沒有和項意說起。
宋厘點著頭,焦慮不安,“小璇,你跟阿意說了嗎?我一直找不到他,說不上話。”
霍云璇沉吟著:“這兩天二哥也沒怎么回來,不過我昨晚打電話跟他提過一嘴了,應該這兩天就會解決的,項氏和宋氏還會是合作伙伴?!?p> 宋厘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握著霍云璇的手,哭哭笑笑的。
然而在霍云璇看來,宋厘簡直蠢得無可救藥了。
自以為喜歡項意,肖想項意的事能瞞過她,自以為有點情分,她就會救她們宋氏。
殊不知,她們宋氏這一次的事,霍云璇就是背后的推手。
她確實打過電話給項意,但卻不是替宋厘,替宋氏說話。
她添的油,加的是火。
霍云璇伸手撫了撫宋厘的頭發(fā),她一直都知道宋厘蠢,沒有想到蠢笨到這種地步。
真是...一點挑戰(zhàn)性都沒有。
...
秦知閉上眼后,就睡了過去。
一路上醒醒睡睡,徹底清醒時,飛機正在落到意大利佛羅倫薩的地面上。
落差感震醒了秦知,她迷迷糊糊睜眼,打開擋板,外頭一片漆黑。
再看手機,現(xiàn)在是當?shù)貢r間晚上十一點。
來之前,秦知已經(jīng)找好了酒店,酒店有專車接送,她出機場的時候,車已經(jīng)在等著了。
換做以前,秦知是不敢獨自出門旅行的,但現(xiàn)在,她把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因為某些意外,她永遠留在這里,那也是命。
曾經(jīng),她和項書意也到過這樣一個地方,也算是她永遠留在這里,和他在一起了。
秦知深吸了口涼氣,這個季節(jié),佛羅倫薩的夜里還是冷得很。
她找到酒店專車,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司機是個有點帥的本地中年大叔。
兩人用英語交流溝通后,司機大叔幫秦知把行李搬上后備箱。
秦知坐進后座,打開車窗。
獨自出門在外,有些心眼不得不留。
但為了安全,她定的是高級酒店,比較放心。
秦知下了飛機打開手機第一件事就是聯(lián)系酒店專車司機,沒有去看社交軟件的消息,此刻坐進車里,才打開去看。
她和項意結婚一年多,他一直都是她的聊天置頂,然而就在飛機起飛前,秦知取消了對他的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