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人物走動在地圖間,古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
心思逐漸回到了三個月前,劉蘇娜來到了古樹的家鄉(xiāng),那天似乎是在下雨,也好像是大晴天,這些是忘記了。
那是古樹第二次見到劉蘇娜,古樹一直覺得自己喜歡她就是因為她的模樣,確實,她很美,一米七的大高個,腿很細(xì)很長,身材窈窕,尤其是她的氣質(zhì),十分吸引古樹。
哀傷迷茫……
“我在沒有認(rèn)識你以前,就在夢里見過你?!惫艠浣?jīng)常對她這樣說,因為這是真的,古樹的記性很好,雖然忘了些細(xì)節(jié),但她的模樣,古樹記得十分清晰。
那時候,劉蘇娜或許是來拯救古樹的,因為古樹剛和劉晶分手,正屬悲傷時。
古樹帶著古瑤來到冀北治療,古樹就是在這兒見到的劉蘇娜,遙望一眼,只是一眼,古樹便陷入了哀傷,被她那氣質(zhì)所影響……
“你好。”古樹走到她的身邊。
“干啥?!彼曇粲行┐?,帶著些東北口音,這與劉晶截然相反。
“看你在這里不開心。”古樹溫柔的說著,他想給她留下些好印象。
“沒有開心的事,怎么開心?!彼哿苏凼掷锏膱蟾?,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
古樹輕輕笑笑,沒有再開口,安靜的坐在了她的旁邊。
不一會,一個打扮成熟的女人過來,帶著她上了醫(yī)院三樓婦產(chǎn)科。
古樹又遇見她,是最后一天在冀北,還是在醫(yī)院,她貌似開心了些,身邊有個男人陪著,只是身體似乎很虛弱,古樹沒有再打擾她,這是古樹第一次來到冀北。
所謂緣分,或許就是相隔千里也會遇見。
古樹那一段時間沉迷游戲,每天工作結(jié)束都會回家玩游戲到很晚,這樣能讓他短暫的忘記劉晶……
那天晚上好像和現(xiàn)在一樣,也是深夜兩點多,古樹玩的輔助,而那個柚子是玩的AD,兩個人配合很好,在游戲后柚子主動發(fā)來了好友請求,古樹欣然同意,因為他那一段時間挺喜歡吃柚子的。
柚子,就是劉蘇娜。
這是古樹和她交換微信后知道的,她的朋友圈有很多她的照片,古樹覺得自己很幸運,他開始追求劉蘇娜,因為似乎和她在一起,他再也沒有想過劉晶。
古樹曾經(jīng)對一句話奉若真經(jīng):“只要對象換的快,悲傷就追不上我?!?p> 劉蘇娜拒絕了他,理由很簡單,她有男朋友。
于是經(jīng)常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逐漸遠(yuǎn)離了,劉蘇娜說自己晚上很忙。古樹雖然會等她上線再一起游戲,可對方卻總是許久不來,漸漸地,古樹也不再登錄游戲,和劉蘇娜似乎徹底沒戲了。
古樹開始自愈情傷,劉晶留下的傷痕。
兩年時間似是一瞬,因為古樹一直很忙碌,一邊要照顧古瑤,一邊還要尋找兼職賺錢。古樹很難找到合適的全職工作,因為需要太多時間去照顧古瑤,古瑤離不開他。
“樹哥,你快上啊。”馬宇在一旁大喊,古樹被他從思緒中喊了出來,可是屏幕卻已經(jīng)是灰色的了。
“哎呀,你比我還坑,都送六個頭了?!瘪R宇在一邊嚷嚷,古樹不厭其煩,還是繼續(xù)操作著。
與古樹對線的,就是劉蘇娜常玩的角色人物,那人的游戲ID在古樹眼里變得熟悉,柚子。
“嗨,你叫什么名字?。俊绷鶄€月前柚子發(fā)來消息詢問。
古樹看到后欣喜若狂,他沒想到她居然會時隔兩年又再次聯(lián)系自己,這才想起,和她認(rèn)識這么久,一直都是喊她柚子,至今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古樹急忙回復(fù):“我叫古樹,你呢?”
“劉蘇娜?!彼l(fā)來自己的名字。
“真好聽。”
“我也這樣覺得?!?p> “嗯?!惫艠溆职l(fā)去了一個表情包。
“你最近有玩游戲不,我想你陪我玩,一個人太無聊了?!?p> “你不玩之后我就沒玩了?!?p> “嗯……”
“什么時候玩,我到時候上線?!?p> “好啊,晚上玩,咱們晚上見?!?p> “好?!?p> 古樹被對面角色單殺,游戲也進入了緊張的階段,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古樹開始認(rèn)真了起來。
馬宇又生氣的罵了兩句,哪知道古樹忽然開口怒罵了聲,還用很冷的眼神看著他。
這讓馬宇覺得有些害怕,又覺得自己小氣了,只是游戲,干嘛非要一直說誰不好呢?
古樹大聲呵斥后又有些覺得對不起馬宇,小聲道歉后馬宇也安靜了下來,另外三人不認(rèn)識古樹,但看到古樹發(fā)火也沒有再敢開噴。
晚上三點多,這場游戲結(jié)束了,古樹他們還是輸了。
“對不起啊,樹哥?!瘪R宇小聲的道歉。
“沒事,游戲而已。”古樹笑笑,情緒稍稍有些緩和。
“老三這把算是盡力了,下次可以贏的?!彼麄兯奚岬睦洗箝_口安慰了句馬宇。
“昂,你們還要玩么。”古樹詢問四人。
“不了不了,明天我們還要訓(xùn)練呢?!?p> “嗯,那回頭再見。”
“嗯,樹哥再見。”馬宇有些沮喪的關(guān)了電腦,和他的室友一起下樓結(jié)賬去了,今晚上一把都沒贏,真是讓人生氣。
等到馬宇他們離開,古樹才點開了好友聊天界面,看到了柚子的留言……
三條留言,第一個是三個月前剛分開的時候。
“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緣分嗎,我不信,我甚至不信你有夢到我,如果我們真有緣分,你現(xiàn)在就上線來,我們立刻復(fù)合。”
第二條留言,是一個半月前。
“古樹,我告訴你我為什么一見到你就和你說分手。我不在乎你的家境,窮點也沒什么,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熟悉,想了一路我才想起來,你和我在醫(yī)院見過,在我做人流那天。一想起來,我就覺得惡心?!?p> 第三條和第二條是同一天發(fā)來的,只隔了幾個小時,簡簡單單一句話:“你讓我惡心?!?p> 古樹走些胸悶,關(guān)了屏幕下樓去了,走到前臺,小孫也醒著,古樹向他討了根煙點上。
是我的錯嗎?可這些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怎么就讓你惡心了。
古樹拿著煙返回了二樓,又坐到了屏幕前,打開屏幕,視線還被對話框吸引著。
柚子的頭像還亮著,忽然她發(fā)來了一條消息,只有一個簡單的問號。
“?”
“好久不見……”
“……”
手里的煙快要燃盡了,古樹覺得手指有些燙,又長長抽了一口,才將它按滅在了煙灰缸里。
劉蘇娜只發(fā)來了兩個標(biāo)點符號,什么都沒說,古樹卻為此又悲傷了起來,止不住的悲傷。
早上4點,光頭老板回來了,他很爽快的給古樹結(jié)了工資,四百整。老板表示可以讓古樹在網(wǎng)吧的休息室睡一覺,古樹卻表示拒絕,他想去那家名為過往的酒館坐坐,但又不知道它是否還開著。
古樹想要碰碰運氣,離開網(wǎng)咖走了幾十米,那家小酒館還開著,里面只坐了一個客人,古樹走了進去,問酒館老板要了些食物和一壺低度白酒。
“老板,你們蘇南是原諒城么,我前幾天碰到一個,帶我一起看電影聊天,一副人生知己的樣子,我一說我報復(fù)了那個爛男人,他馬上就是對我恨之入骨的模樣,我做錯了嗎?”
古樹坐下后就摘下眼鏡等待著食物,沒有去看店里模樣,也沒有注意那位客人。
這聲音響在安靜的酒館里,古樹馬上就想到了許晶,戴上眼鏡,果不其然,許晶就坐在旁邊不遠(yuǎn)。
她似乎有些醉了,閉著眼睛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說著話,背對著兩人的老板沒有開口,只是端著一小碟食物和一小壺酒放到了古樹的前面。
“請用餐。”酒館老板聲音低而沉穩(wěn),看他年紀(jì)似乎已經(jīng)快要四十,頭發(fā)黑白參差,留著很短的胡須。
“謝謝?!惫艠湎仁堑乐x,而后問道,“老板,她這是喝了多少?”
“叫我阿邦就好?!崩习鍝沃姥刂鹕碜?,小聲道,“兩點多過來的,你認(rèn)識她?”
“你比我大太多,我還是喊你邦哥吧。”古樹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小口喝下,先是有些涼,隨后就只剩辣味,適應(yīng)了一下說道,“她說才說的人就是我?!?p> “爛男人?”邦哥隨口說道。
正嚼著東西的古樹差點被噎到,趕忙解釋:“不是,我是說陪她看電影的?!?p> “嗷,哈哈,我還以為你就是他口中的爛男人呢,那她可讓我罵你呢?!卑罡缯f著笑著,卻顯得平淡。
“可不是,我要是那個男人,怎么敢就出現(xiàn)在這兒?”
兩人說著笑笑,笑聲吵到了本來快要睡著的許晶,許晶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個煩人的臉。
煩人的微卷發(fā),煩人的眼鏡,連聲音都煩人。許晶大叫:“你怎么在這,尾隨我???”
古樹正適應(yīng)著白酒的辣味,看到許晶醒來便舉著小壺給她倒了一杯。
“巧遇而已?!惫艠涞氐?,看到許晶,他又不自覺的想到了劉晶,這讓人不可控的聯(lián)想真的不好。
古樹心中自語:別想,別想,別想……
許晶或許真的醉了,她拎著自己的大包就要往外走,邦哥連喊都沒喊,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古樹想叫住她,可張了張嘴,又沒有開口,畢竟他們不算朋友。
“她要倒!”邦哥一喊,急忙翻出桌子,古樹跟著回頭,只看到許晶剛走不遠(yuǎn),腳下踉踉蹌蹌,似乎是風(fēng)中的小草,隨時都會被折斷。
古樹也趕忙跟了過去,和邦哥一左一右的扶著許晶。
“你們放開我。”許晶大怒掙脫兩個人,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這樣,我剛懷孕他就出軌,我就是毀了他的事業(yè),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做得不對??!他就是個讓人惡心的爛男人?!?p> 古樹怔住了,他又聽到了惡心,這讓他聯(lián)想到了劉蘇娜的留言,一瞬間,渾身都是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