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生死
趙空烈心中充滿了無奈……
身為一個武者,跟著上司跑來參加這什么曲江詩會,本身就已夠違和的了。
誰曾想,詩會還沒有開始,卻又轉(zhuǎn)成了武行。
這幫年輕人,腦子怕不是分裂的吧?
其實剛才他已足夠謙遜低調(diào),面對眾人的問詢、質(zhì)疑,始終面帶笑容,強調(diào)自己只是僥幸破關(guān)。
石亭中的人倒也沒有咄咄逼人,雖然言語間仍是帶著疑問,但總體氛圍良好。
無奈因為周彥澤的存在,石亭中的人越聚越多,便有人按捺不住,由質(zhì)疑變成了挑釁。
這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姓方名順,據(jù)說來自太平王府。
“莫要說那么多……”
方順看著眼前少年,臉上滿是倨傲,道:“如你這般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嘴上說的謙遜,實則是心中沒底。你若真是天才,又豈會畏懼與我比試?還不是擔(dān)心吹起來的豬尿脬,一戳就破!”
他今年二十有八,比趙空烈足足大了十歲,稱趙空烈一聲年輕人,倒也不為過。
只是這人忘了,旁邊一干人等,與趙空烈年紀(jì)相仿的不在少數(shù)。
這話剛一出口,便招來了無數(shù)噓聲。
只是這人臉上毫無畏色,冷笑道:“你們也莫噓我,方某二十歲那年就進(jìn)了太平王府,如今是王府里的三等教頭,除了教習(xí)武道之外,還身肩替王府招攬?zhí)煜掠⒉诺闹厝巍?p> 爾等若是有什么不服的,大可站出來,只要勝得方某一招半式,方某自會向王府推薦……”
微微一頓,他待四周聲音漸小,又看向趙空烈,道:“年輕人,你也不例外,若是勝了我,王府自會虛席以待。如何,這豈不比你在鎮(zhèn)魘司待著更有前途?”
趙空烈不由一頭霧水,怎么說著說著,又變成了現(xiàn)場招聘會?
當(dāng)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轉(zhuǎn)頭瞧見這人眼中的譏諷,便知道,這貨是在拿自己尋開心……
這時,周彥澤站出來打圓場,道:“方兄,方兄,今日可是詩會,談的應(yīng)是文章,說的當(dāng)是詩賦,打打殺殺的,太煞風(fēng)景了??煞窠o小弟一個面子,咱們改日再來討論這些?”
“周兄弟的面子自然要給,畢竟你是周家人嘛……”
方順看向周彥澤,皮笑肉不笑道:“不過呢,我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就這么收回來也不太妥當(dāng),方某人也是要面子的嘛。
這樣吧,你讓這位小朋友當(dāng)眾大喊三聲‘我趙空烈乃沽名釣譽之輩’,我便就此罷手,如何?”
他這人實在是嘴臭,一句‘畢竟你是周家人嘛’,不知不覺就將周彥澤給得罪了。
周彥澤直恨得牙根癢癢……
他娘的,這太平王府出來的人怎么都是這般德行?
驕橫,嘴臭,目中無人!
你若是王府的世子,我也就讓了你,一個區(qū)區(qū)三等教頭,也敢在我周家如此驕橫?
他心中忿忿,卻無奈今日周家是東道主,想了想,最終還是按下了心中這股邪火……
“方兄……”
他忽的沉下臉,冷冷道:“莫說小弟沒有提醒你,趙兄弟可是跟著蘇大人一起過來的?!?p> 方順依然一臉的不在乎,道:“蘇訓(xùn)?那又如何,方某是太平王府的人,他姓蘇的,且管不著我?!?p> 周彥澤聞言,心中也是無奈,正琢磨著如何轉(zhuǎn)圜此時場面……
趙空烈卻是上前一步,盯著方順,道:“大膽狂徒,安敢直呼我上司名諱!”
方順被他氣勢所逼,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趙空烈見狀,順勢前逼,道:“本不想與你計較,但你狂悖若此,視我上司為無物,趙某卻是不得不與你計較了?!?p> 方順回過神來,怒道:“我便是叫他蘇訓(xùn)名諱又如何,怎的,你還能吃了我不成?他是你家上司,又不是我的上司。再說了,區(qū)區(qū)一個銅印捕頭……”
“閉嘴!”
他話未說完,便被趙空烈打斷。
少年冷冷道:“姓方的,多說無益,你不是想要與我比試么?也好,咱們就手底見真章吧……”
方順冷笑道:“方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趙空烈卻道:“姓方的,莫要著急,我話還沒說完?!?p> 方順以為他是心虛,忍不住笑道:“行,行,我便聽你把話說完。我倒要看看,你想如何拖延?!?p> 趙空烈卻是轉(zhuǎn)頭看向周彥澤,道:“周兄,不知貴府之地,可方便見血?”
周彥澤不由一怔,急切間,卻是沒搞明白趙空烈的意思。
那邊方順倒是以為自己聽明白了,哈哈笑道:“原來你打的竟是這個主意,想要以此來嚇退我?哈哈哈哈,不用再問了,我便代周兄弟回你一句,方便,方便的很吶!”
周彥澤聽完,頓時怒從心起。
我入你娘,狗一樣的東西,居然也敢代我周家說話?
這時,四周人越聚越多,已是將石亭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人的興趣原本都在這場比試之上,想要看看趙空烈到底是否名副其實,然而看到這里,核心看點,卻已漸漸轉(zhuǎn)移……
“這方順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挑釁這少年也就算了,怎的連主人家的臉面也不給?”
“太平王府出來的人嘛,正常,正常?!?p> “這可是周家,便是王府的人,也要敬上三分吧?”
“話是這么說,可是……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p> “吳兄怎的說話吞吞吐吐,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p> “非是我不肯說,而是不能明說,你若真想知道,我便提一個字,白!”
眾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神情也是各異……
周彥澤正自氣惱間,趙空烈卻是替他解了圍,道:“周兄,若是不方便的話,小弟自去府外等候這位方兄。”
周彥澤皺眉道:“便是比試,又何至于鬧到見血的地步?!?p> 他口中問著,卻是不經(jīng)意轉(zhuǎn)身,背著方順,悄悄朝趙空烈做了詢問的個手勢。
他這手勢也不知是和誰學(xué)來的,卻是鎮(zhèn)魘司通用的手語,意思是問趙空烈可有把握?
趙空烈微微點頭,口中道:“我鎮(zhèn)魘司的人,向來只知死斗,但凡出刀,非死即亡。今日這場比試,亦是如此,要么不比,要么死斗,就是不知這位方兄,可敢與我死斗一場?!?p> 方順哈哈哈大笑道:“你當(dāng)我是嚇大的么?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賣弄伎倆……”
微微一頓,他面上豪氣萬千,道:“周兄弟,麻煩你取紙筆來,我要與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立下生死狀,生死有命,互不追究……也麻煩在場的諸位,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