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燙？”梁襟帆沒聽說過這東西。
姜婳以為他不愿意吃這種路邊攤，又想起他的胃病，趕緊改口：“這次還是算了吧，中午已經(jīng)吃了大魚大肉，晚上得清淡點兒......這附近有粥店嗎？”
“要不跟我回家，我來做飯，好不好？”
“現(xiàn)做啊......那吃完不是很晚了？要不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吧？我請客！”
小姑娘豪氣干云的樣子令人發(fā)噱。
兩人最后去了T大附近的小吃店，店面雖小卻很干凈溫馨。老板娘見了姜婳，熱絡(luò)地打招呼，還特意打量了她身邊高大穩(wěn)重的男人好幾眼。
姜婳熟門熟路地點好了餐。粥是現(xiàn)成的，所以兩三分鐘上了桌，姜婳將小米粥推到梁襟帆面前，自己的則是一碗白粥。
梁襟帆的母親宋女士很重視養(yǎng)生，所以他知道小米粥更養(yǎng)胃，他眉目間全是柔和，“嗯，麻辣燙，我改天陪你吃。”
姜婳歪頭想象了一下梁襟帆衣冠楚楚、豐神俊朗地端坐在路邊塑膠方凳上擼麻辣燙的場景，“撲哧”笑了出來。
梁襟帆一臉無奈，“邊吃邊笑，小心嗆到了。”
吃得差不多了，姜婳方才想起：“對了，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嗎？是什么??？”
“下個學(xué)期我還要在B理工繼續(xù)開課，同時還要兼顧光機所那邊的工作，難免會有時間和精力不夠用的時候。所以，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否幫我做些備課方面的工作？”
想起上午在梁襟帆課堂上的丟臉經(jīng)歷，姜婳心有余悸，呵呵干笑：“梁老師，梁教授，您這是要逼死我嗎？您那么高精尖的專業(yè)，我怎么幫你備課啊？那些字眼我連聽都沒聽過好嗎？”
“每節(jié)課我都會用到一些英文資料，多數(shù)學(xué)生的水平達不到直接閱讀原文的程度，院里給我安排的助教英文也沒那么好，我沒有時間樣樣親自翻譯，所以......”
姜婳對自己的專業(yè)能力一向有信心——她的成績在院里名列前茅，獎學(xué)金年年不落，能考的證書都是高空掠過，TOFEL滿分，口筆譯連同聲傳譯都是小CASE，但是一想到梁襟帆嘴里那些令人生無可戀的專業(yè)術(shù)語......
“梁老師，真不是我不幫你，隔行如隔山，您專業(yè)上那些東西我連中文都一個字也聽不懂！英文？要不您直接弄死我算了！梁老師，您行行好，您不是沒時間嗎？我換個方式幫您成嗎？”
“怎么幫？”
“要不這樣啊老師，我?guī)湍匆伦鲲埶⑼肟p衣服，您省下來時間全心全意搞教學(xué)做科研？”姜婳拍胸脯，“總之我保證盡全力支持您早日成為一名杰出的園丁和了不起的科學(xué)家，您老意下如何？”
梁襟帆唇角笑意深深：“嗯，聽起來很賢惠?！?p> 姜婳：“.....”剛剛那樣說好像是容易產(chǎn)生歧義。
“不過，”梁襟帆出乎意料地堅持己見，“幫我備課也是賢內(nèi)助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和義務(wù)?！?p> 姜婳真想給他跪了：“我真......”
“不懂的沒關(guān)系，隨時問我就好了?！?p> 喜歡《笑傲江湖》的女孩，應(yīng)該是講義氣、重情義、熱血偶爾還會沖動的，梁襟帆正是拿捏住了姜婳的這些軟肋，將她所有的生路都堵死。
姜婳放棄抵抗了：“......哦，那——什么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p> “我一月份有兩個面試，都在外地，等我回來再幫你干活，好不好？”這是真話。
“什么工作？在哪里？”
“一個在S市，一個在G市，都是當?shù)財?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高中?！苯獘O完全是按照之前的求職宣言實施計劃的。
“喜歡南方？”
“嗯，前半輩子是北方人，后半輩子我要做南方人！”姜婳興高采烈地宣布。
小姑娘滿腦袋奇思怪想，不過梁襟帆不打算阻止，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有他在。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姜婳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哪里用人陪？車票我都買好了，一切沒問題！”
梁襟帆輕笑：“那我就只能祝你——馬到成功了？”
“那是當然！我有T大光環(huán)附體、還有碩士文憑，去個高中能有什么難度？”姜婳信心滿滿。
面試結(jié)果確實很理想，兩所高中都是隔天就向姜婳拋出了橄欖枝，姜婳興奮之余也開始糾結(jié)，S市和G市發(fā)達程度差不多，兩所學(xué)校給出的待遇也相近，都是她向往已久的城市，一時很難抉擇。
舍友們的意見也不統(tǒng)一，沒辦法，姜婳打電話向梁教授討主意，梁襟帆沉吟片刻，緩緩道：“S市的文化底蘊明顯優(yōu)于G市，而且教育資源、人口素質(zhì)、戰(zhàn)略地位、未來發(fā)展前景都更勝一籌，如果是我，我應(yīng)該會選擇S市?！?p> 姜婳還是很相信梁教授的閱歷和眼光的，于是第二天就打電話給S市那所重點中學(xué)，正式接受了這份工作。
搞定工作這件人生大事，姜婳頓覺無比輕松，也不再那么抗拒履行與梁教授的約定了。
大學(xué)放假早，這會兒學(xué)生陸陸續(xù)續(xù)都回家了，1104宿舍四個姑娘里也只剩了王慧和姜婳兩個，王慧是因為一直在B市的一個外資公司實習(xí)，公司年前收尾工作忙不過來，她也不好意思撂下就走，于是也推遲了回老家的時間。
晚上姜婳抱了一大摞打印資料回宿舍，王慧見了也沒在意，隨口問了句：“你論文不是改得差不多了嗎？怎么又開始查資料了？你們杜老板不是這么狠心吧，這時候了還命你重做文獻綜述?。俊?p> “哪兒呀，”姜婳“砰通”將死沉死沉的資料扔在自己桌面上，“是梁老板派的活兒，我是被他抓了壯?。 闭f著趴在桌子上埋頭臂彎：“嗚嗚嗚，老大，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p> “戲過了啊。”王慧踱過來，戳戳她后腦勺，漫不經(jīng)心拿起上面幾頁，嘴里感慨：“嘖嘖，你家梁帥這水準真是太打擊人了，就這堆東西，隨便拎出兩行來，老子都要情不自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讀了個假研究生?！?p> “是吧是吧？”姜婳心有戚戚地猛點頭。
“怎么不給你電子版？這么一大堆抱著多累呀！”王慧詫異。
姜婳聲音懨懨地，“梁老板說，電腦看久了對眼睛不好，他就幫我都打印出來了。”
“得，你家男人這打一悶棍再給倆甜棗兒的手段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