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寂靜。
虞楚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瞧吧,她這承認了,他又嚇著了。
這人,從腦子到身體都無比別扭。
他認定了她就是竇天珠,可是她始終沒松口承認。
這回好,看他還能支撐到什么時候。
“你不是竇天珠?!?p> 云止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虞楚一笑出了聲音。
“我不認,你非得按著我的頭讓我認。我認了,你又說不是。云止,你若有時間,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
轉(zhuǎn)身,虞楚一打算盡快的去找人。
她并不是太緊張,畢竟沛燭他們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
即便是身處絕境,也有逃生的能力。
她剛走出去兩步,后頭云止就倒了。
聽著了音,虞楚一慢慢的回頭看。
天色已經(jīng)微微轉(zhuǎn)亮了,他一身銀白色的袍子,還是很扎眼的。
“云止,你別做戲了?!?p> 戲精。
不過,她沒得著音兒。
走回去,蹲下。
虞楚一先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隨后往他腰側看了看。
他說流血了,不過,她也沒聞著。
說起來,他身上那么香,用竇天珠的鼻子聞到的都是香味兒。
也聞不出血味兒來了。
腰側的布料上,好像是有點兒暗色。
伸手一摸,濕濕的,他還真流血了。
輕嘆口氣,虞楚一轉(zhuǎn)眼環(huán)顧四周,隨后便拽著云止的手臂,把他背到了背上。
背著這么挺拔頎長的一個人,她輕輕松松。
天亮了,天澗山也離開了黑暗。
只不過,好似和昨天看到的天澗山又有那么幾分不一樣。
山澗水流,潺潺不停。
水邊滿是石頭,大大小小。
虞楚一背著云止,順著這條細流走了很長時間了。
因為,她在水邊的石頭上發(fā)現(xiàn)了標記。
沿著標記所示,果然又在一塊石頭上發(fā)現(xiàn)了。
這是大興留下的。
驀地,虞楚一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
原本從她肩膀垂下來的兩條手臂,不知何時交叉圈住了她的脖子。
嘆口氣,“云止,醒了就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腿還那么長,像個大螞蚱似得?!?p> “你力氣真大?!?p> 云止說話了,但卻沒有下來的意思。
他說這話也是真心的,他醒了有一陣兒了,她就這么背著他,大氣都不喘。
“我是竇天珠,力氣能不大嗎。”
拽著他手臂,把他扔了下去。
虞楚一活動了兩下肩膀,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會兒好多了。
云止對此話題不接茬。
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側,也只是看一眼,就趕緊移開了。
“你暈血?”
虞楚一覺著是如此。
“暈血?我見不得我自己的血。”
虞楚一無言,是啊,這才是他!
“我的人經(jīng)過了這里,他們朝著那邊走了。不往外走,反往深處行,他們暫時是安全的,但為什么往深處走,就不知道了。”
虞楚一看著腳下的石頭,說道。
云止也往石頭上看,那石頭上劃得是什么呀?
“這是,你們白柳山莊的暗號?”
鬼畫符。
“嗯?!?p> 就是他們獨特的暗號。
此暗號是虞楚一為他們每個人定制的,他們是不明白,只是記住自己和他人的。
畢竟,除了白柳山莊的人,外人根本看不懂。
就是各自名字的首字母。
云止仔細的那么看了看,“那你說,這是哪個人留下的暗號?往哪邊走了?”
如何辨認的呢?
“這是我白柳山莊的秘密,內(nèi)部人員才知。你不要妄想窺探商業(yè)機密了?!?p> 豈能告訴他。
真告訴了他一個,再看到別的,他肯定能推理出來的。
云止看了她一眼,“那你就說說,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沒理會他,虞楚一繼續(xù)沿著細流前行。
云止看著她走的方向,又去看石頭上的鬼畫符。
依稀的,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終于,路線開始偏離細流,拐進了林中。
看腳下,是能看到有人走過的痕跡的。
不遠處,樹干上又出現(xiàn)了標記,只不過和河邊石頭上的不一樣。
云止瞧見了,略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雖不知道這回的標記代表的是誰,但標示的是哪個方向,他看出來了。
“雖是倉促,但看起來應該沒有被束縛。由此可見,他們暫時是安全的?!?p> 云止環(huán)顧了一圈,說道。
“事情還是不對。他們會這樣一路走,不會不知方向的。我想,可能是有更吸引他們的東西,使得這幾個人不得不往深處走,連通知我都來不及?!?p> 虞楚一覺著這事兒不是幕立仁能策劃的出來的。
“臨來天澗山之前,我便調(diào)查過幕立仁這事兒。找到那魚白石是真的,他曾帶著自家人來這兒找人也是真的。而且,在這里找人時,他家的人還受了傷?!?p> 拂開從樹枝上落下來的毒蟲,云止淡淡道。
轉(zhuǎn)眼看他,其實這人一直看起來都是淡漠高潔的。
以至于不了解他的人,都會覺著他是個特別嚴肅的人。
出口即真言,不說假話。
“受了傷。是啊,這事兒我也知道。說是被山中毒蟲所咬,之后買的藥,方子我也看過,的確是拔毒的?!?p> 她是知道的。
“所以,這些有可能都是假的?!?p> 云止揚眉。
“若真想知道具體情況,我想,你回去問問云大俠吧?!?p> 當年怎么回事兒,云必旸必然清楚。
否則,他不會半途就稱病離開了崖州。
“你以為天澗山跟疊翠灣就是邁一步的距離?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十年前崖州聚義武林大會,鬧騰的是挺厲害,但他根本就沒去。
兩人沿著樹干上所示的方向繼續(xù)走,沒想再也沒見暗號表示。
反而是陸續(xù)的見到了打斗過的痕跡,還有飛濺出去的血,看這蔓延出去的面積,這場打斗還不小呢。
沿著那些痕跡追蹤,齊腰的雜草侵占了視野。
就差那么一步,云止忽的拽住了虞楚一,“有深澗?!?p> 看著前方歪斜的雜草,顯然是有人趟過去了。
兩人小心的往前走,站立于邊緣,往下看。
這深澗一米寬左右,完全是這里裂開的一道縫隙。
下面有多深不知道,但是,依稀的,好像是瞧見了一塊布料。
因為陽光灑進去的角度,那塊布料還反著金色的光暈。
“是聞人朝的衣服?!?p> 虞楚一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