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間接帶她面見圣上
御書房。
年邁四十的夏皇坐在龍案前,聽完公公的稟告,眉頭微皺,“宣?!?p> 公公開門。
封承衍與司卿予雙雙進(jìn)來,兩人隔得極遠(yuǎn),似不愿為對方惹上塵埃。
封承衍將袖中的密函隨手置到龍案前,半分情緒沒有。
夏皇只是慈祥的笑笑,擺手,“承衍去何地了,怎么半月未見?!?p> 封承衍聞而不答,從頭到尾一臉淡漠,從進(jìn)門到離開似在眨眼之間,放下密函真就這么離開了。
夏皇將密函收到一旁,渾濁的瞳仁掃向司卿予。
“司卿予?”
“是?!?p> 司卿予雙手齊肩拱禮,做足了客套,卻沒在她身上尋到一絲臣服恭敬之意。
夏皇把手邊的奏折推到一旁,扯了扯嘴角,夠可以的,“令尊已親自畫押認(rèn)罪,你找朕想說什么?”
司卿予收回手,抬眸直視夏皇,不悲不喜的態(tài)度,“這筆軍餉從上月便是家父著理,請問,這筆消失的軍餉是在何處尋到?”
她的直視無波無瀾,那身藏不住的冷調(diào)偏偏來得氣勢洶洶,夏皇心底多了絲警惕,“司府,你父親的書房?!?p> 司卿予輕輕回道,“家父明在掌管這筆軍餉,若要貪,為何還要選擇藏在書房?軍餉不見,家父定是第一個(gè)挨查,藏這么明顯的地方是等你帶人去搜查嗎?!?p> 夏皇接過宮人端來的茶盞,輕抿一口,“喲霍,那你還想藏哪里?”
司卿予眼眸微垂,說得云淡風(fēng)輕,“連夜出城隨便掘地三尺埋著,你都找不到?!?p> 這筆軍餉是以銀票的方式,也就兩箱,一國丞相出城何其方便。
她這話,使得端茶的宮人踱步離開時(shí),極力埋頭憋笑。
這司小姐到底鄉(xiāng)下出來的,什么都敢說,也不嫌脖子涼得荒。
夏皇放下茶盞,微微挑眉笑,“盡管如此,軍餉一丟,丞相到底還是主責(zé)之人?!?p> 司卿予沒什么感情的回答對方,“那你也是無依無據(jù),頂多判個(gè)失責(zé)之罪,最多丟官帽拿體已錢貼補(bǔ)軍餉?!?p> 這件事兜來兜去還是回到原點(diǎn),軍餉丟失對司丞相百害無一利。
更不可能冒風(fēng)險(xiǎn)自己貪。
夏皇又怎么會(huì)想不到,只可惜,戍邊將士需要交代,而夏皇心里最合適頂罪的人就是司丞相。
便在此時(shí),司卿予將袖中的函件遞給夏皇,“我也有證據(jù)為家父脫身,走哪條路,你自己選?!?p> 她的話很敢,從頭到尾都用‘你’字,夏皇心底多了一絲說不清的忌憚同時(shí)也生怒,他接過函件拆開來看,許久,又拿出封承衍送來的函件,同一件事,同樣的證據(jù)。
指向司寇。
只是司卿予這封更狠,不止司寇,還有長公主,還有夏皇的親信將軍,諸多黨派。
真就祖宗十八代事到具細(xì),沾一絲司卿予都不放過。
夏皇滿是不痛快,大掌拍向龍案,“司明德真是有個(gè)好女兒,來威脅朕!”
司卿予依舊那副淡漠的姿態(tài),“草民一個(gè),不敢威脅天子?!?p> 她話是這么說,根本聽不出任何謙卑之意,慵懶的調(diào)調(diào),倒是滿滿的放肆。
夏皇攥緊紙張,掌背青筋凸起,“朕堂堂一國皇帝,從未見過膽敢在朕面前肆無忌憚的人,跟你父親真是一個(gè)樣?!?p> 簡直不怕死。
夏皇怒完,怒意的雙眼直視司卿予。
以為司卿予會(huì)因?yàn)樘熳影l(fā)怒而撲通下跪,但是…
然而,不管對方怎么發(fā)怒,司卿予永遠(yuǎn)秋風(fēng)如是,從容依舊,那股刻在骨里的魄力于無形中,讓人感到忌憚。
這一刻,夏皇真的感覺天子威嚴(yán)受到打壓,“你信不信朕連你一起殺!”
司卿予抿唇只給一個(gè)字,“信?!?p> 信個(gè)鬼,夏皇咬著后槽牙,“來人,給朕把她押下去!”
聞言,司卿予掏出一枚玉令,不緊不慢走著,輕輕放在龍案上,指尖一推。
紫色玉令精準(zhǔn)來到夏皇手邊停下,夏皇定睛一看,拿起來反復(fù)瞧,獨(dú)有的黻紋圖,以及無法言明的那兩個(gè)字。
夏皇手一顫,定在龍椅上似被雷劈過一般。
傳來夏皇顫抖的聲音,“那是,紫姬玉令,朕…”
司卿予站在龍案前,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雙手安靜地垂在身前。
夏皇睨著她那雙冰涼的手,她指節(jié)上還戴著一枚做工矜貴的金翼蝴蝶戒。
一切明了。
那一刻,夏皇腦里竟想著,她的這雙手到底沾過多少鮮血。
不等夏皇幡然覺醒,司卿予冷聲道,“明日,我要我父親與兄長安然無恙清清白白出大牢,不然,你懂的…?!?p> 夏皇默了下去,許久許久,才憋了好大一口氣,“可以?!?p> 司卿予拿回紫姬玉令,慢慢放到袖中,“告辭?!?p> 夏皇笑得假,滿是強(qiáng)撐,不由拿過一旁的冷茶干喝幾口。
堂堂皇帝第一次喝冷茶,還要死撐著咽下去。
司卿予慢慢退步,慵懶的揮手再見,一下,兩下,“我的銀子比你國庫還多,家父犯不著去貪那點(diǎn)軍餉?!?p> 夏皇滑入喉嚨的冷茶,卡在那,“咳咳咳咳!”
最后,司卿予又丟下一句話,“等家父出大牢,我可以出份力供給軍餉,但不是為你?!?p> 宮人在外頭輕開殿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
等殿門掩上,夏皇撈起一旁的奏折鋪天蓋地砸向那扇大門。
還不夠,茶盞也要扔過去。
“混賬!”
…
司卿予剛出皇宮,還是見到司寇苦苦等著抓她。
司寇不死心,“別掙扎了,跟二叔回大理寺?!?p> 司卿予沒回話,甚至不想搭理。
大理寺的府兵圍上來,蠢蠢欲動(dòng)。
宮門進(jìn)進(jìn)出出官員,還有禁軍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司寇苦口婆心,真是讓人感動(dòng)。
“卿予,別讓二叔為難,你如今無依無靠,二叔也不想抓你啊?!?p> 司卿予偏過頭,瞥了眼對方,神色陰郁,不露深淺。
攪得司寇汗毛豎起。
這時(shí),慶公公抱著拂塵小跑出來。
“傳皇上口令,讓司小姐離開,大理寺不得動(dòng)武!”
大理寺府兵只好讓出一條路。
司寇驟然回頭,滿目疑惑,“敢問公公,這是為何?”
慶公公禮貌的笑笑,“回大人,皇上讓雜家這般說,雜家也是照辦。”
司寇顫抖的手指向,明目張膽插肩而過的纖影,“可她擾了長公主府的喜事,罪不可恕…”
慶公公還是禮貌的笑笑,直盯司寇瞧,“那大人便去找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