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在錦繡坊待了片刻后才起身離開,離開之前還特地去看了一眼早就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文冠宇。
文冠宇最后被明州的那些百姓合起伙來虐待一番,那個場景相當慘不忍睹,更有甚者有粗暴的百姓直接拿著手中的東西去戳文冠宇的眼睛,一場盛宴下來,他雙目失明,身上布滿可怖的傷痕,基本上算是半個殘廢。
錦繡坊本來就立志想要折磨文冠宇,自然不會讓他死得那么輕松,以至于他如今的狀態(tài)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站在關(guān)押文冠宇的房門前,青年還小聲詢問幾次楚嫣是否真的想要見他,在確定楚嫣的心意后,青年才讓楚嫣進入小房間。
楚嫣走進房間后就看見文冠宇如同死尸一般地癱軟在地上,她知道鳳姐姐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藥丸,以至于如今見到這一幕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你是誰?你來作甚?”文冠宇躺在地上聲音沙啞著,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心,“都是楚嫣那個賤人害我至此,若是有機會,我定要殺了她!”言語間皆是對楚嫣的憎恨。
“你應(yīng)該恨的人是趙氏,而不是我!”楚嫣雙手抱臂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文冠宇嗤笑著開口,“是你爹賣官鬻爵,找的又是趙添那種人,你如今落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文冠宇聽見楚嫣的聲音,想要站起來給她一個教訓,只可惜還沒有等到他站起來,他早就已經(jīng)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的臉貼著地面,如同一只喪家之犬。
“楚嫣,你不得好死!”文冠宇心有不甘地辱罵道,“你這種惡毒心腸的女人就要一輩子做姑子,你就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不得好死?”楚嫣尾音微微上揚,“你可曾聽過惡鬼索命?”她想到前世種種,本想要去掐住文冠宇的喉嚨,可最后還是沒有動手,“我見過地獄黃泉花開的模樣,見過三途川的模樣,我相信你也一定會非常喜歡那個地方!”
“楚嫣,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文冠宇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擺脫桎梏,只可惜他沒有得到任何一個機會。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做鬼的機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楚嫣的話如同索命的死神一樣縈繞在文冠宇的耳邊。
“死那么簡單的事情,我豈能輕易成全你?”楚嫣說著就捂嘴輕笑,“文冠宇,我要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準備另外一份大禮送給你!”
楚嫣轉(zhuǎn)身離開得干凈利落,就好像她從未出現(xiàn)過在那個房間。
楚嫣離開后,在青年的吩咐下,他們又開始加重對文冠宇的實驗,根據(jù)主子所提供的資料顯示,這一次的實驗體對他們來說都將會成為一個突破。
楚嫣在錦繡坊的房間中陪著青年坐了一回,一直到午夜楚嫣才被青年身邊的侍衛(wèi)送回相府,和楚嫣離開時一模一樣,回來的也悄無聲息。
而趙氏這是一直都在思考讓楚嫣替代楚嬋嫁給墨錦城的事,她知道斷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可也必須要有完全的準備。
“娘,我不想嫁給墨錦城?!背瘸吨w氏的衣角面上帶著委屈,“這幾天我回去想了一下,我還是決定不能嫁給墨錦城,縱然他是寧王又如何,還不是一個短命鬼?”
趙氏伸手拭去楚嬋面上的淚痕,柔聲安慰,“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計較?!彼f著還拿起旁邊楚嬋素日里最愛吃的糕點遞到她的手中,“如今你外祖遭遇此等事情,我身為一個女人也不便過問,可我明白,我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給你爹添亂?!?p> 趙氏拍了拍楚嬋的手,“嬋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娘,我明白!”楚嬋盯著趙氏看了一會后面露無奈之色,“可是我真的不想要嫁給那個短命鬼!”她說著還吸了一下鼻子,“我怎么可能給那樣的男人守活寡呢?”
“娘,姐姐說得有道理?!背乖谝贿吷裆坏亻_口,“我也覺得姐姐不適合嫁給寧王殿下?!背雇熳≮w氏的另外一只手臂,“如今大姐姐和文家退親,那這門親事應(yīng)該由大姐姐出面才是?!?p> 楚嫻仰起頭對著趙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她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開口,“娘親,你莫要忘記,如今族譜上可是先夫人的名字呢!先夫人才是相府正經(jīng)的女主人,而她所出的一雙子女,自然優(yōu)先這樁親事?!?p> 楚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娘,我們都不喜歡楚嫣,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楚嫣嫁出去,等到寧王殿下死了后,再對楚嫣下手,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楚嫣端著杯子啜一口,“父親不是想要給楚嫣物色更好的人家嗎?既如此,那寧王殿下便是最好的選擇?!?p> 楚嫻眉眼間帶著溫婉的笑容,“娘親,你說還有誰會比寧王殿下更有資格娶楚嫣為妻呢?”
趙氏仔細一想覺得楚嫻說得有道理,她細細一想后抬頭看向楚嫻又忍不住眉頭輕蹙,“縱是如此,可你爹那邊又怎能答應(yīng)呢?”
趙氏說到此處就疲倦地揉揉眉心,“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要如何才能夠讓你爹同意讓楚嫣替嫁,只可惜到現(xiàn)在都沒有頭緒?!?p> 楚嫻聽著趙氏的話,將目光落在楚嬋的身上,停頓半晌后,又將目光落在趙氏的身上,她給趙氏沏茶,言語間帶著幾分篤定,“娘,這件事交給我,我保證爹爹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在趙氏的疑惑的目光中,楚嫻繼續(xù)開口,“就是讓楚嫣替代姐姐嫁給寧王殿下一事!”
楚嫻并未將心中所思所想告訴給趙氏,而是讓趙氏等著好消息,陪著她們坐了片刻后,楚嫻才提著親手做的東西前去探望楚航。
楚航此刻正在書房,在讓人通知后,楚嫻才見到了正在描繪丹青的楚航,她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楚航面前,卻發(fā)現(xiàn)楚航畫上所繪之人正是先夫人——白氏。
“爹,這就是娘親口中的先夫人吧!”楚嫻看著畫上的人輕笑著開口,“先夫人果然是一個美人,也難怪他們都在說姐姐和先夫人十分相似,如今看來的確如此?!背馆p聲笑著,“父親今日怎么有如此閑情雅致在這里繪畫?”
“你有何事?”楚航完成最后一筆后將手中的筆放下來,“你應(yīng)該知道,書房并不是你該來的……”
“父親?!背拐f著就去扯著楚航的衣角,“我可是聽說你這段時間夜里一直咳嗽,就特地找人熬了冰糖雪梨來給你喝,可誰知你竟然這樣誤會女兒?!背箾]有去看楚航的衣角,可她的語氣中卻帶著委屈。
楚航看了一眼楚嫻,就讓侍衛(wèi)把楚嫻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打開,里面的確是放置著一份冰糖雪梨,距離近一點甚至都還能夠聞到一股香味。
“你有心了。”楚航看了一眼楚嫻心情愉悅地喝了一勺子的湯羹,果然胃口不錯,甚是符合他的心意。
父女二人又坐在書房中談?wù)撘恍┢渌虑?,待確定時機成熟后,楚嫻才和楚航說起楚嬋一事。
“爹爹,關(guān)于姐姐的事,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背乖囂街_口,在看見楚航的臉上神情時,楚嫻就繼續(xù)開口,“爹爹,想來你應(yīng)當忘了,在老家的族譜上先夫人仍是你的妻子,縱然你們夫妻已經(jīng)和離,可老家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論親疏遠近,其實大姐姐才是你的嫡長女?!?p> 楚航乜了一眼的楚嫻,似乎在思考楚嫻口中所說之話,半晌他抬頭看向楚嫻,輕笑著開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楚航瞧著面前糕點盤子里已所剩無幾,當即又吩咐貼身侍衛(wèi)前去端上一盤同樣的糕點。
“若是我說出來,爹爹會不開心嗎?”楚嫻睜著一雙杏眼看著楚航詢問道,“若是爹爹會生氣那我可就不說了?!闭f著還將腦袋轉(zhuǎn)到一邊去,沒有再去看楚航的意思。
“將你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便是。”楚航安撫著開口,“你是我的女兒,我又豈能與你生氣,不過就是聊聊家常?!?p> “如今大姐姐與文家退親,加之文家又出現(xiàn)這樣的事,大姐姐心中定然很難過,縱然大姐姐和寧王殿下素未謀面,不知怎地就覺得寧王殿下會是大姐姐的良人?!?p> 楚嫻每說一句話時都要去看楚航臉上的神色,在確定楚航的確是不生氣后,楚嫻才繼續(xù)開口,“先前爹爹說要給大姐姐物色更好的人家,可哪里還會有比寧王殿下條件更好的呢?”
楚嫻娓娓道來,她的話如同一汪清泉緩緩地流進楚航的心中,楚嫻壓著唇角,又繼續(xù)開口,“爹,你試想一下,三姐姐從小養(yǎng)在娘親身邊,又是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閨秀,雖然才情品行皆不算是上乘,可若是嫁給寧王殿下卻會讓百姓貽笑大方?!?p> 在楚航疑惑的目光中,楚嫻又繼續(xù)解釋道,“按照我朝律法,女子及笄而嫁,可如今三姐姐不過金釵之年,又豈能嫁給寧王殿下呢?”
聞此,楚航又抬頭看了一眼楚嫻,楚嫻的面上帶著幾分笑容,縱然和趙氏的眉眼間有諸多相似之處,他卻沒有想到楚嫻竟然能夠想到這一步,就好像她和楚嬋并非同母所生。
“嫻兒,你是否考慮過這是圣上的旨意?既如此,縱然坊間會有諸多流言,可于圣上也無甚意義。”
“爹爹,話可不是這么說的?!背箍粗铰冻鲆粋€笑容,“縱然是圣上,可卻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呀,你試想一下,如果三姐姐真的嫁給寧王殿下,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是你呢?”
楚嫻想了想之后繼續(xù)開口,“百姓怎么會知曉圣旨一事?若是到時候流言于坊間傳開,那對你,對相府,以及對圣上都是不好的!”
楚航看著楚嫻盯著她看了一會,半晌后抬頭看向楚嫻,面上恢復一貫的神色,“嫻兒,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夫人讓你來說的?”
楚嫻聞此,趕緊在楚航的面前屈膝,“爹爹,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娘親并不知道此事,我不過是與爹爹聊聊家常,斷然沒有任何意思,還希望爹爹莫要責怪娘親?!?p> 楚航伸手將楚嫻扶了起來,“你說得不錯,不過是父女間的聊聊家常,為父又豈能放在心上呢?”楚航說著就將目光看向窗外,“嫻兒,天色已晚,不過嫻兒早些回去歇著,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如何?”
“那爹爹也早點休息,我就回去了?!?p> 楚嫻離開房間后,楚航又在房間中坐了一會兒,他思考著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事實上元帝之所以把楚嬋指婚給墨錦城恐怕是忘記他曾經(jīng)還有一個嫡女。
楚嬋雖到了楚嫻面前差了一點,可至少也不應(yīng)該嫁給墨錦城這樣的短命鬼。
他不寵愛楚嫣,不如就讓楚嫣替代楚嬋嫁給墨錦城亦不失為美事一樁,到時候他不僅能夠成為寧王殿下的岳丈,說不定到時候他的其他女兒亦是能夠嫁給其他皇子。
這樣一來,他手中的權(quán)力豈不是越來越多?
思及此處,楚航唇邊的笑意愈發(fā)的深刻,可卻也正因如此忽略了房間內(nèi)拐角處的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