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陳錚臉色陰沉下來,重新坐回沙發(fā)上,點一支煙,默默的抽著。
六子和趙峰一不做二不休,把十三人全部丟出窗外,然后熟練的清除房間內(nèi)的指紋,確保不留下蛛絲馬跡。
其實這些沒什么用,東通大廈各層都有監(jiān)控,進門的大廳更是全方位攝像頭,無論是陳錚還是趙峰、六子,都無法抹掉進來的事實。
陳錚笑了笑說道:“不用清理了,這次躲不掉的。”
六子邪笑著道:“沒事!咱們連夜去邊界,那鬼地方雖然不咋的,不過好歹沒人能要咱們的命?!?p> 趙峰依舊仔仔細細的擦拭著,確保沒有留下半點陳錚的指紋和衣物,連頭發(fā)都不肯放過一根。
他不動聲色道:“只要不能證明是陳錚殺的人,陳錚就進不了監(jiān)獄,我去自首,放心興通大牢又不是沒待過,只要有機會,我就能從里面逃出來?!?p> 陳錚心中一陣感動,拍了拍趙峰的肩膀,沉思半響,堅定道:“趙峰哥,相信我,這次咱們誰都不會進去,我們玩一次大的,用這條賤命做賭注,捅都城一個窟窿,成了,都城就真正有咱們一片天地!”
六子轉著匕首,笑道:“玩命,我喜歡啊?!?p> 趙峰點了點頭,問道:“要我做什么?”
陳錚眼神慢慢的冰冷起來,他掏出三張照片,成竹在胸道:“調(diào)查這三個人,越詳細越好,都城既然已經(jīng)下起了暴雨,我們不妨再加一陣狂風?!?p> 趙峰望著陳錚,表面平靜如水,內(nèi)心卻掀起驚濤駭浪,第一次覺得縱使他對面前這男人已經(jīng)評價很高,怕也依舊是低估了他。
經(jīng)歷了賭場事件,經(jīng)歷了趙四爺,經(jīng)歷了方守臣,在趙峰眼中,陳錚是個殺伐果斷,膽大心細的人物。
也許現(xiàn)在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角色,但他相信在將來的一天,褪去青澀稚嫩,在鮮血和生死的歷練下,陳錚一定會成為大大的梟雄。
可是今天殺馬文財,并且毫不避諱幾乎是光明正大的行兇,當著方守臣的面做這些事就未免有點太過了。
如果是他,趙峰一定會選擇潛伏一年半載,等這事徹底消停下去,他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馬文財,甚至一不做二不休連帶著馬興旺一塊干掉,這么一來沒有把柄,又有方守臣和蔡家做后臺,誰都拿他沒辦法。
可是當陳錚把三張照片遞給他的時候,趙峰盯著他自信平淡、運籌帷幄的眼神才知道,光明正大殺馬文財,殺十三個人,也許整個看似囂張跋扈到作死的事情,都是按著他的計劃進行的。
陳錚分明早已胸有成竹。
趙峰仔細的看著照片,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一個打高爾夫的老者,一個運動裝棒球帽的少年。
他不知道這三個人的身份背景,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趙峰只知道他們對陳錚來說很重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趙峰沒說話,只是把照片貼身收好,對著陳錚點了點頭。
第二天,東通大廈的事情震驚整個都城。
十四人先后從五十六層高的樓上落下,摔成肉泥,真真正正的粉身碎骨,巡捕忙活了一整夜,最終確定死者身份,當?shù)弥渲幸蝗司谷皇邱R氏集團的接班人馬文財時,輿論再次嘩然。
出乎意料的是巡捕對外宣稱案情復雜,尚未確定是謀殺還是自殺,沒有透漏半點線索,有媒體記者公然叫罵:“復雜你妹!見過排著隊自殺的嗎?”
馬興旺滿臉憔悴,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花白著頭發(fā)面對記者時臉色極其陰沉,他說:“讓我們拭目以待,殺人者,總會償命的。”
都城老城區(qū),晨曦彌漫在幾十年歷史的四合院,老槐樹下有一套石桌石椅,桌上擺著一副圍棋,兩個人,一個六旬老人垂眉斂目,一個青年淡定從容。
當下的都城,寸土寸金,四合院差不多早就絕跡,能擁有一套四合院,普通人看起來或許沒什么太大的感觸,畢竟農(nóng)村比這開闊的院子多了去了。
可是真正明眼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在都城,四合院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有權有勢到很高的層次,也不敢有半點奢望這輩子能住進四合院。
老人名叫蔡太平,混跡戰(zhàn)部一輩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將首。
他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淡淡道:“成風,這些年西方列強狼子野心,彈丸小島賊心不死,西南邊界也不安定,亂?。 ?p> 蔡成風沒說話,白子捏在手中,半天沒放下。
蔡老語氣一轉又道:“好在國內(nèi)太平盛世,沒出什么亂子,不過你也知道,不和平年代可不容易立功,爺爺這輩子也就這么一個機會,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放棄這局吧。”
蔡成風微微皺著眉頭,沉默半響道:“爺爺,這局我還沒輸,沒人比你更了解我,我認準的,就不會放棄?!?p> 蔡老低眉順眼,盯著棋局不動聲色問道:“那小子值得我們蔡家這么幫他?”
蔡成風緩緩的落下手中的白子,盯著棋盤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爺爺,你覺得姜家那位大少姜宇恒怎么樣?”
蔡老眼神中滿是贊賞:“機警睿智,手段狠辣,看起來浮夸無能,事實上卻是大智近妖,這位姜家大少在后輩中是個天才。”
蔡成風又問:“那爺爺覺得我呢?”
蔡老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得意,“你雖然是我孫子,但是老頭子我說句不偏心的話,你比著姜宇恒,未必差上多少?!?p> 蔡成風低著頭,平靜問道,“我拼一輩子,最后站的地方,有可能平視姜宇恒嗎?”
蔡老眉頭微微一皺,盯著蔡成風看了半響說:“你這輩子即便一帆風順,恐怕就算你到達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高度站的再高,姜家也不見得會正眼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