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露尾巴

　　什么干柴烈火、少兒不宜，這都是秦晴的一廂情愿。

　　商徵是無法接受童羽大冬天的這身初春裝扮還在外頭晃悠，才將她一把抱回屋內(nèi)。

　　被抱的童羽則更沒心情想歪心思，她現(xiàn)在無比懊惱悔恨，在心里將秦晴罵了不知道多少遍——她的形象！她的一世英名?。?p>　　雖然商徵是遲早會見識到她的“真面目”，但她沒計劃這么早就露馬腳。

　　擔心他不喜歡是其中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怕商徵會認為之前的優(yōu)雅端莊大方是在裝模做樣。

　　她根本就不是做作之人，她只是——能夠在各種場合靈活自如地切換模式罷了。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她不過是功夫比別人高了一點。

　　退一步說，如果她沒練就這一身好本領，那么在工作中和同事面前，根本不可能將商徵骨灰級迷妹，資深脂粉，微博“五音后二”大大的身份瞞得如此密不透風。

　　一旦露出一點尾巴，她還要不要在業(yè)界混了。

　　女魔頭童羽是黑炮歌手商徵的迷妹。女魔頭追星。雖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非常有失威信。

　　童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來想去，沒注意到商徵進屋后也沒把她放下，而是讓她坐在自己膝蓋上，繼續(xù)抱著。

　　“在想什么？臉很紅?！鄙提珧唑腰c水地在她唇上留下一吻，讓她回神。

　　“在想我碎了一地的形象還有沒有可能撿起來拼湊完整?！庇性捴闭f，干脆爽快，這是童羽在任何一種模式都不變的特點。

　　也是她人格魅力所在——大氣，有魄力，坦蕩。

　　商徵的笑聲中滿是對她的縱容和寵愛：“怎么就形象碎了一地？你還有偶像包袱？”

　　童羽：“……”

　　你是在諷刺我嗎。

　　堂堂正正一國際巨星，有著走偶像派是頂流的皮囊和走實力派是王者的才華，在這里，問她一個無名小卒，偶像包袱？？？？

　　童羽輕踢了他一腳以發(fā)泄不滿，商徵又是縱容地輕笑一聲。

　　“你以前的冰山臉是裝出來的嗎？我追了你十年，看你笑的次數(shù)，加起來都沒認識你后的這三個月多。”

　　“看到你，心情自然就好了。之前的冷臉，是真的?，F(xiàn)在的笑，也是真的?！?p>　　“你這是在陰陽怪氣諷刺我裝模做樣。”童羽氣鼓鼓地嘟了嘟嘴。殊不知她這模樣有多性感撩人，像只精靈古怪的小貓，惹得商徵想吻她。

　　但是，商神是真的捉摸不透她的腦回路。

　　“我怎么就陰陽怪氣了？”他側(cè)過頭，神色認真，染著熠熠星光的眸子，就這樣淡然又認真地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商徵跟她在一起后，整個人無時不刻，都是有溫度的，不是廣大群眾眼中——行走的制冷機，祖籍西伯利亞。

　　童羽的氣就這么消了。

　　“我剛在電梯口的失態(tài)不是被你看到了嘛。我怕你以為，之前的道貌岸然都是我在搔首弄姿，故弄玄虛。我發(fā)誓，你看到的我每一個狀態(tài)，都不是我為了想要表現(xiàn)什么有意為之?！闭f著她還煞有介事地伸出三根手指。

　　商徵含笑將她舉在腦袋邊上的手拿下來握住，心里想的是：你追起星來是個什么狀態(tài)，脫離工作后的脾性，我早就知道了。

　　他差一點也這么說了，好在反應迅速：“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見到你。羽寶，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對你的喜歡，不比你對我的少?！?p>　　童羽沒料到商徵一開口竟是這么一番富有“詩情畫意”，情意濃濃的話，比“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更加來得動人心弦。

　　他清楚她追了他十年的感情有多深厚，又同時強調(diào)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是一樣的強烈。并不是單方面對自己的這份感情自視甚高。

　　而且，這是他第一叫她“羽寶”。

　　秦晴、童羽的外婆、表哥表姐都這么叫過她，但這是最動聽的一次。

　　童羽一頭撲進他懷里，將耳朵貼在商徵心口，聽他的心跳。

　　“那以后，我鬧騰起來你可別見怪。”她耍賴式地跟他撒嬌。

　　商徵想到了些什么，眼中笑意更深了。

　　“嗯，不見怪。你為所欲為就行?！彼皖^吻了吻她發(fā)心。

　　“為所欲為”這四個字，從愛豆嘴里說出，落在粉絲眼中，可是跟純潔浪漫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童羽垂下眼眸，避開與商神對視，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心想：這四個字中，包括，我想睡你嗎？

　　商徵打斷了他并不知道的，童羽正在進行的一系列不健康的想法，問她：“圣誕節(jié)有沒有安排？”

　　他這個問題讓童羽挺意外的。

　　商徵的外婆是意大利人，這也是商徵意大利語能說這么流利的原因，也是童羽大學會選修意大利語的原因。

　　每逢圣誕節(jié)，若沒有特殊安排，商徵都會和外公外公一起度過。商徵曾在一次采訪中提到過，外婆是他音樂的啟蒙者，是他最感激的人。

　　“沒有安排。之前還會跟閨蜜聚在一起慶祝，但她現(xiàn)在要陪兒子過圣誕，過節(jié)的畫風大不同。我兩年沒有愉快地過圣誕了?！?p>　　說到這里，童羽帶了點小幽怨。不知道今年，有男朋友的她，是否能好好過個圣誕。

　　“你跟閨蜜圣誕一般怎么過？”商徵隨手將她一綹碎發(fā)撥到耳后。

　　童羽順勢側(cè)臉，蹭了蹭他指腹，依舊是令人舒適的，溫潤的觸感。

　　“女孩子聚在一起，還能做什么，無非逛吃逛吃，噢，還有去酒吧！”說到酒吧，她瞬間眼里有光——她好久沒有去酒吧了。對莫吉托和音樂，甚是想念。

　　相反，商徵眼神暗了暗，想到兩人初遇，對她意圖不軌的幾個男子：“以后少去酒吧?！?p>　　果然，遭來童羽一個不滿的眼神，他補充：“要去，就和我一起?！?p>　　童羽立刻多云轉(zhuǎn)晴。

　　商徵：“今年圣誕，帶你玩些不一樣的？”

　　***

　　周一到單位，還沒進辦公室，童羽便看到，里頭一雙盯著她的滴溜溜的大眼睛——除了商念還能是誰。

　　她進門脫下外套，還沒開始打開抽屜、泡水果茶等一系列準備工作，商念已經(jīng)小跑進來。

　　“童羽姐姐！我堂哥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你覺得他會說什么？”童羽逗她。

　　“我怎么會知道！”商念急了，“你是不知道，堂哥在家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每次跟他說話，都要醞釀好久，反復思考到底該不該說?！?p>　　“哪有那么夸張。他只是話少，不可怕?！?p>　　“那是對你！??！小羽姐姐，那天會議室他維護你的樣子，我真的，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什么針對商氏，我奉陪到底，針對你，就不客氣。哇塞，我堂哥太帥了！”商念至今回想起來，還要激動得拍手。

　　這比看言情小說帶感多了。眼前的顏值和各方面配置不就是言情小說的男女主。

　　童羽沒接話，只是笑著，整理辦公桌。

　　“小羽姐姐，”商念隨手拉一把凳子在她面前坐下，“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到堂哥有情緒。家里人當初那么反對他進娛樂圈，還有……?。　?p>　　商念一下子跳起來，嘴張的老大，臉上明顯寫著：我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

　　“就在一個多月前！還是兩個月前！記不清了，哎呀也不重要。堂哥被拍到和女的一間房過夜，三次！照片中的女生是不是你??！”

　　童羽停了手上的動作。

　　“當時爺爺可生氣了！把全家都召集起來，將堂哥大罵一通，結(jié)果呢，堂哥面無表情，淡定地告訴他，他不喜歡宜曦，喜歡照片中這個女孩子。

　　“我聽我哥說，后來爺爺還要見一見這個女孩子什么的。我昨天問了我哥好久，好家伙，他說無可奉告，讓我去問堂哥。誰敢啊！他都不敢多嘴，我怎么可能敢當面去八卦！光是他殺人的眼神，就夠我做一個星期的噩夢?！?p>　　說完，她沖著童羽一個勁兒眨眼放電：“小羽姐姐，你是不是照片的女主角？”

　　童羽看了她兩秒，隨后點了點頭。

　　像是中了獎一般，商念高興地蹦起來：“哇！原來就是你呀！原本覺得自己已經(jīng)藏得夠深了，對外一直不說是商徵的堂妹。沒想到小羽姐姐你藏得更深！”

　　童羽：“……”

　　“當時這個事情，震驚全家上下。連同我叔父叔母。別說和女生，堂哥從小跟男生都不怎么玩，也就宜曦一直纏著他，但他從沒給過好臉色。反而是進圈后，因為音樂交到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可惜依舊沒有女生。而且爺爺不喜歡女明星。兩人都混圈，沒人顧家。”

　　商念像只小貓一樣在旁邊一邊回憶一邊把故事告訴童羽。

　　所以，不是童羽自作多情，她在商徵這里，完全就是特例，是史無前例的待遇。

　　原來，在那么早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家人面前坦言喜歡她了。

　　她不禁納悶：他看上自己哪一點了？

　　商念依舊沒打算停下：“小羽姐姐，周六我讓你看的采訪你看了沒有？”

　　“看了。”童羽順手給商念也泡了杯茉莉花茶，她捧著杯子，嗅了好幾下。

　　“堂哥說35歲前生子?。?！你們是不是私下討論過了？”

　　這才是她今天談話的重點吧……

　　童羽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代表商家來問這個問題的。

　　“沒有?！彼鐚嵒卮?，但顯然，商念不信。

　　“沒有？奇怪，堂哥從不說沒把握的話?！?p>　　到了上班時間，商念意猶未盡地回去了。

　　期間，宜曦經(jīng)過童羽辦公室，朝里頭瞟了一眼，充滿敵意。

　　童羽打開工作日程軟件，計劃要把平安夜和圣誕節(jié)兩天空出來，之后是周末。這兩天，她有必要請個年休假。

　　商徵在采訪前沒有同她討論結(jié)婚生子等一系列問題，但是昨天談到了。

　　他一上來就是道歉，因為沒征求她的意見。

　　童羽替他打圓場：“跟媒體說話，大家都知道是應付，之后也不會去求證，沒事啦?！?p>　　結(jié)果商徵的回答是：“我不是應付。”

　　童羽早該料到的。

　　從他嘴里說出，還是有片刻失神。

　　“三十五歲前，于你便是三十一歲前，不知是否符合你的規(guī)劃？”

　　童羽：“說實話，我沒有這方面的規(guī)劃?！?p>　　這倒是令商徵意外。

　　像童羽這樣有頭腦，事業(yè)有成的優(yōu)秀精英，一般都是將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的清清楚楚，將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

　　“你不追星，你不懂。”童羽帶有迷妹的自豪感，“其他的規(guī)劃可以有。感情方面，怎么辦，我所有的愛都給愛豆了。追星敗桃花，專注追星的人，沒有桃花。”

　　商徵：“這么說，我是你的爛桃花？”

　　童羽：“你什么邏輯。你是我愛豆，這另當別論。我是追星中的王者，人生贏家。但是遇到你前，我真沒有考慮過戀愛結(jié)婚生子，每天擔心的就是，如果我愛豆脫單了怎么辦，我該失戀了。”

　　聽到這里，商徵輕笑。

　　“不許笑。你要自我反省，多少姑娘因為你成了大齡單身女?！?p>　　商徵：“嗯，所以優(yōu)秀也有罪。不過罪魁禍首，不應該是你?！?p>　　童羽：“？？？你的意思是若我不跟你在一起，其他粉絲們還有機會？”

　　商徵：“不敢。我怎么都是你的人?！?p>　　童羽：“……”

　　這么肉麻的話從商神口中云淡風輕地吐出來，竟意外地浪漫，沒有一點油膩感。

　　最后，她答應商徵會把平安夜和圣誕節(jié)那兩天空出來。

　　商徵對她說，他是公眾人物，和他的戀愛生活會有很多不便，但他會盡全力保護好她。

　　他還告訴她，之后的結(jié)婚、生子，都會被公之于眾。他可以將新聞壓下，但他想告訴全世界，她是他的。

　　他的原話是：“有幸能找到這么優(yōu)秀的女朋友，想要向全世界顯擺?！?p>　　童羽說：“那我配合你顯擺便是。巧了，我也想顯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