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刀客是個練家子,但凡是個普通人,這塊青磚拍下去,人就沒了半條命。
刀客卻只是有些頭暈眼花,宋巳當(dāng)即又補了幾下,他才不甘心的翻著白眼倒在了地上。
“功夫再好,一磚撂倒,就算一磚不行,只要我多來幾磚,不行也變得能行了。所以說,這才是大巧不工的神器啊?!彼嗡鹊嗔说嗨榈闹皇P“雺K的磚說道。
在出門前做準(zhǔn)備的時候,他還有些糾結(jié)帶什么武器,本打算帶上掘墓鏟,但是鏟子配色有些過于鮮明,很容易就暴露他的身份。
且掘墓鏟作為奇門兵器,碰撞間留下劃痕,很容易被人循跡追查。
思來想去,他看上了大青磚。
密度高,硬度強度達標(biāo),輕易不變形,重點是在京都,這樣的大青磚遍地都是,就算事后有人調(diào)查,也不可能找到他。
挨個把剩下的人用麻繩捆好,往橫梁上一掛,整整齊齊。
細細查看一番,確定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宋巳徑直翻了出去。
沒多久,宋巳抗著一個暈掉的官家探子,又跳了回來。
把人往墻邊一靠,然后貼心的在綁成粽子的刀客腳下用石塊堆出了四個字:這是大魚。
——
沒等多久,這個來自慎刑司的探子悠悠醒來,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就堆起了一臉懊惱。
“怎么又是我,上次被人弄暈好險只是加練,這次八成要扣月俸,我怎么就這么難?!?p> 回過神來瞬間整個人頭皮發(fā)麻,眼前幾十個人齊刷刷的掛在房梁上,隨著小風(fēng)輕輕擺動,他好似來到了人間地獄。
好一會,壯著膽子湊上前,才發(fā)現(xiàn),這群人腳尖沖天,腦袋沖地,個個都是臉色漲紅,好險只是暈了過去,呼吸倒是還算正常。
在他發(fā)出求援的信號之后,宋巳才悄悄的順著屋脊滑了出去。
……
一想到四十七個毛孩子有人善后,宋巳就覺得心情就很是不錯。
要是不招來官府,這群孩子他忙活個把月都不一定能全部送回去,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做。
他只需要發(fā)出正義制裁。
那群被他吊到充血的人販子,不用他動手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大晉刑律,拐賣者斬立決,匪首凌遲,邪祟該慶幸,他幸好是直接被人打死了,不然他這一身膘,怎么也得千八百刀才能剮完。
尤其是這種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審判會極為迅速,最多三天,這群人行刑后的尸體就會在深夜被推到他的義莊。
最重要的是刀客,把他交給慎刑司,之后宋巳行動起來就不怕沒人善后了。
抓探子善后這件事,一次兩次還好,次數(shù)多了,難免栽坑,還是讓慎刑司自己找線索跟過來吧。
不行動則以,行動就要如雷霆霹靂。
宋巳回到義莊的時候,慎刑司已經(jīng)整個行動了起來,就連休假的人都沒放過。
刀客是他們迄今為止抓到最大的魚,能不能將這些邪道妖人們一網(wǎng)打盡,就看他們什么時候撬開刀客的嘴了。
混邪道的只是腦子扭曲,不是傻,各個組織一兩天聯(lián)系不上還好,三五天還聯(lián)系不上,定會知道出了問題。
慎刑司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宋巳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進了他的棺材。
沒睡太久天就亮了,義莊外清明司的人瘋狂的敲門。
也不知是怎地,近來清明司的小吏們格外的敬業(yè)。
要知道往日里,尸體不在義莊停上個三兩天是不會有人來取尸體的,自從韓義到位,清明司這個清水衙門也變得忙碌起來。
反正醒了,左右無事,沒有小狐貍繞著他饞嘴,宋巳沒了做飯的心情。
梳洗之后,一身新做的月白儒衣,再加上一把折扇,誰能相信這是個義莊的殮尸人。
至少在食肆攤子上,宋巳聽到不少人因為他的帥氣嘖嘖贊嘆,在幾雙火熱的目光中,宋巳坐了下去。
不拘是哪個食肆,少不了八卦的人。
“雷劈城隍廟的事我想列位應(yīng)該沒幾個人不知道吧。”
眼看有人又拿這陳年老瓜出來,宋巳笑了笑,埋頭干飯,他喜歡食物間的煙火氣。
“這位公子,您可別笑,我老頭子可不愛拾人牙慧,我說的雖說也是城隍廟,但是卻不是舊事重提。
城隍主一地幽冥,京都的城隍更可以算是陰間天子,全天下的城隍都受其轄制。
可偏偏,自那晚金雷霹靂之后,城隍的腦袋掉下來了,起先廟里傳出來消息說是因為年久失修。
官家還命禮部特批了修補資金,你們可知怎地?!?p> 眼看話要出口,卻轉(zhuǎn)了個圈又被他吞進了肚子。
宋巳只覺得好笑,招手讓小二送了一壺酒上去。
爆料人得意的咂嘛了一口,“那工匠到了城隍廟,用了不一會,就把城隍的腦袋給裝了上去。
可是裝上還沒一刻,不等驗收,哐當(dāng)一聲又滑落到了地上。
當(dāng)著禮部來人和廟祝的面,那工匠用了卯榫,膠漆,甚至最后用上了釘架,偏這城隍腦袋就像是抹了油,在脖子上都沒待過完整一刻。
這也就算了,再后來,廟里有小童說城隍廟一到子時就變的陰氣森森,跟鬧鬼了一樣?!?p> 有旁人笑了,說了句:“前面說的還像那么回事,怎么最后還扯起了鬼神一說,你扯天下去看,豈有小鬼敢鬧城隍?”
爆料人像是被羞辱了一樣,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漲紅賭咒道:“但凡我說的有一句是我編的,當(dāng)教我死后不得超生?!?p> 得,一聽人如此勇猛的辯解,那旁人也不便爭論,匆匆把早餐吞下肚,告罪一聲上早工去了。
爆料人氣呼呼的灌酒,不時的和周圍人抱怨有人污蔑他多年吃瓜的節(jié)操。
等待宋巳離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別人的勸阻下緩解過來,并開始新一輪的爆料。
宋巳出了食肆,左右看看,閑來無事,他決心去看看惦記了許久的十里秦淮。
天氣漸暖,已經(jīng)有不甘寂寞的鴨子沖進了河水里,暢快的潛水嬉戲。
河岸邊還有早起的婦人,借著打的锃亮的石板,敲打一家人的換洗衣物。
十里秦淮位于平康坊,整個京都的風(fēng)月場所都開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