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天各一方
三個月過去,安離的肚子逐漸鼓了起來。
VERA對此十分重視,在她企圖說服安離吃她做的營養(yǎng)餐并遭到全家人強烈反對后,她終于放棄這個念頭,放手讓請來的營養(yǎng)師照顧安離的身體。
許微微也感到很新奇,給安離買了許多漂亮的孕婦裝跟小baby的衣裳跟鞋子,直言要幫她拍一堆寫真集。
安離每天的生活就是散步、聽音樂、看那只美洲獅打滾,吃飯時欣賞其他人被VERA的廚藝荼毒卻有苦不能言的臉色。
她也從許微微那里得知,舒子夜就是她丈夫弟弟的女朋友。
只能說這世界真小了,如果不是她,她也不會那么快知道了事情真相。
這天,她接到了余周周的電話。
“我打算跟陸禹結(jié)婚了,”余周周說,“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的婚禮不能沒有你。”
安離摸著肚子,有些遺憾道:“抱歉周周,我現(xiàn)在坐不了飛機,我懷孕了?!?p> 余周周有些意外,“你懷孕了?”
“嗯,四個多月了,醫(yī)生囑咐我最好不要長途跋涉?!?p> 余周周笑了起來:“恭喜你啊,小澄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她頓了頓,又說:“這件事,江先生知道嗎?”
“他知道?!?p> 余周周沉默了一會兒,試探地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這些日子,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算是吧。”至少幾個月前他們最后一面,是在爭吵中結(jié)束的。
余周周嘆了口氣:“難怪他把整個紹城整得天翻地覆的,聽陸禹說,現(xiàn)在連霍家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安離心里很平靜,“是嗎?他精力不錯嘛?!?p> “安離,我多嘴問一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江暮云跟安離都幫過她,余周周也不想這兩人鬧到最后,會是一個雙方都不愉快的結(jié)局。
怎么看他?
安離心里也有點茫然。
剛回到紹城時,她滿心都是對他的不耐煩,只想逃離他的掌控,更是被母親的仇恨占據(jù)了一切心思。
可如今,她卻每天都會想起他,更多的,是想起他曾經(jīng)對她的那些體貼跟包容。
也許離得遠了,她才能更加客觀地看待兩人的關(guān)系吧。
就連許微微知道了兩人之間的所有事情之后,也說了一句:“安離,你好像對他一直過分苛求了,其他幫過你的人,你都心存感激,可他不管為你做了多少事,你都不肯敞開你的心扉?!?p> 是嗎?是這樣嗎?
安離捫心自問,細細思量起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事情,發(fā)現(xiàn),好像,的確是這樣沒錯。
也許是一開始兩人相識的開頭太美好,她才無法接受后來那個對她越來越偏執(zhí)、恨不得把她關(guān)進籠子里只讓自己獨自擁有的江暮云吧。
她的感情受到了傷害,就沒有勇氣再來一次了。
安離想,這樣也好,天各一方,也許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很快的,又是四個多月過去了。
許微微給安離請來了專業(yè)的產(chǎn)科醫(yī)生與月嫂,對她的態(tài)度比安離自己還緊張。
安離倒是很平靜,按照醫(yī)生的指示,每天閑適地在庭院里散步。
這天,她走到了一處白玫瑰叢,正想坐下來好好休息時,突然聽到了凱恩的聲音。
凱恩就是許微微的丈夫,他似乎在聽電話:“拜托,你自己傷的那么重,如果硬是飛過來,會有危險的?!?p> “她是快生了,我們?nèi)叶甲⒁庵兀乙泊饝?yīng)過你,會好好照顧你老婆的,她在這里過得很開心,我每天給你發(fā)的那些照片,她都是笑著的,你又不是沒看到?!?p> 他在說誰?
快生了,全家都很注意的人……在這里就只有她了。
安離摸著肚子,更加在意凱恩說的第一句話。
傷得很重?是誰受傷了嗎?
難道是江暮云……
不可能,別說他暗處那些保鏢,他自己的身手都可以制服那些專業(yè)的保鏢,他根本沒有受傷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心底卻有些發(fā)慌。
“你別來,要是你死在我家了,人家還以為是我把你弄死了……咦,你什么時候在這里的?”
凱恩忽然發(fā)現(xiàn)了安離,連忙掛斷了電話。
安離盯著他:“你在跟誰通電話?”
凱恩摸了摸鼻子,“額,一個朋友?!?p> “是誰?”他躲避的態(tài)度,反倒讓她心里越發(fā)不安了。
“你不認識的,對了,廚房今天剛烤了小餅干,我去拿給你吃,你在這休息一會——”
凱恩說著,就要走,安離拉住他的袖子:“是不是江暮云?”
凱恩臉色一僵。
這個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答案,安離松了手,喃喃道:“真的是他,他受傷了?他怎么會受傷?”
眼見瞞不過去,凱恩索性和盤托出:“據(jù)說是夏淑玉的手筆,她本來想拿刀捅的人是你,只不過弄錯了……”
夏淑玉可能把流產(chǎn)的原因怪在她的頭上了,只不過傷錯了人。
安離不敢置信地搖著頭:“他傷得很重嗎?”
“差點就到心臟的位置,流血過多休克,昏迷了兩天,雖然醒了,不過聽說還沒脫離危險……”
流血?江暮云的血型是罕見的類型,有時候血庫里還不一定有庫存的。
安離心口忽然疼了起來,忽然彎下腰。
她的肚子,好痛……
“安離,你怎么了?安離?”
凱恩的叫聲越來越遙遠,安離的意識隨著疼痛的加劇也逐漸喪失,只有一個念頭越發(fā)堅定。
江暮云不能死,她不要他死……
她醒來時,全身無力,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
許微微守在一邊,看到她后驚喜道:“你醒了!”
接著,守在一旁的醫(yī)生一擁而上,給她做檢查。
許微微在一旁說:“對不起安離,因為你昏過去了,羊水又破了,我只能讓醫(yī)生給你做剖腹產(chǎn)……是個男孩,很健康?!?p> 安離虛弱地呼吸著,心里松了口氣。
孩子沒事,太好了……
她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事,忽然生出一股力氣,抓住許微微的手:“微微,幫個我忙,幫我給他打個電話。”
“他?你說江暮云嗎?”許微微搖搖頭,“你不用打電話了,他已經(jīng)……安離,安離?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