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線索
小澄住了幾天院就活蹦亂跳地出院了,這回他沒有回渠山的別墅,而是選擇住進了余周周的房子。
安離明白這就是他的抉擇了,雖然早有預感,心里到底有些不好受。
小澄見她沉默不語,朝她伸出雙手要抱抱。
安離彎下腰將他抱在懷里,聽見他在耳邊說:“媽咪,你以后不用擔心我了,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p> “什么?”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自由啦!”他輕聲說,語氣是歡快的。“以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事都不用擔心我,江叔叔再也不能拿我來綁住你啦。”
安離僵在原地,她沒想過,這個小家伙居然什么都知道。
“不過,江叔叔真的很喜歡你呢,你要是離開他,他可能會瘋掉呢?!毙〕晤┝搜鄄贿h處的江暮云,還是良心發(fā)現(xiàn)地幫了他說了兩句好話。
江暮云沒聽見他說什么,只看見安離的眼圈漸漸泛紅。
他抱起雙臂,用眼神警告小澄,不準再惹她哭了。
小澄吐了吐舌頭,松開了安離,在她臉上親了親:“媽咪,你永遠都是小澄的媽咪?!?p> 安離欣慰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耳垂。
總算沒白養(yǎng)這小子。
她站起身,看著小澄奔向余周周跟陸禹,心情有些復雜。
她在紹城的牽掛,又斷了一個。
江暮云見她失落的樣子,攬住她的肩膀含笑說:“你這么喜歡孩子的話,我們生一個?”
安離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生吧!”
“你不想生,我們就不生?!彼嘀念^發(fā),卻看見宋姚走了過來。
“大少爺,E國那邊有點事,需要您親自過去處理?!?p> 江暮云吐了口氣,看來他回來邵城太久,外祖那邊的人又在蠢蠢欲動了。
“安安,你要跟我走嗎?”
“我要處理楓島的項目,沒空。”有空她也不會跟他去,江暮云外祖的人,除了他母親之外,都讓她格外反感。
江暮云遺憾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等我回來。”
安離沒回答他,她巴不得他永遠別回來。
江暮云是坐當晚的飛機走的。安離從公司回來,洗完澡之后坐在陽臺的涼椅上,看著滿天繁星。
小澄走了,江暮云也走了,她今晚回來時,沒有人纏著她了。
樓下花園傳來蛐蛐的聲音,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天地里,忽然覺得有些孤寂。
許翊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約她第二天見面。
安離正想拒絕,卻聽見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條項鏈的來歷嗎?”
安離一怔,想起她之前也曾拜托許微微查找這條項鏈來歷的事,可能是許微微把這件事告訴許翊了。
“我找到了當年的經(jīng)手人,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安離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許翊見到她時,目光審視地掃過她全身。
“怎么?”安離今天只隨意地穿了條白色的襯衫連衣裙,中間系了條寬腰帶,腳下穿著高跟涼鞋,一頭長發(fā)松松挽在頸后,五官素凈,不施粉黛。
然而越是這樣簡單的裝扮,越是襯得她艷光四射,飽滿的紅唇即使微抿著,也像是在邀請。
許翊心底幽幽嘆息,江暮云可真是艷福不淺哪。
“走吧?!?p> 安離理了理頭發(fā),對他的失神沒多在意。
許翊帶她去了城中村。那條小巷潮濕陰暗,頭頂上懸掛著糾纏不清的各色電線,不時還從破舊的民樓窗戶內(nèi)傳來爭吵聲,偶爾有幾個花臂染發(fā)的青年從兩人身邊經(jīng)過,見到安離時,都輕佻地吹起了口哨。
顯然,這是一個治安不怎么好的地盤。
許翊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腳踩在濕滑的石板上,就如同踩在宴會大廳的紅毯上,從容鎮(zhèn)定。
他不動神色地笑了笑,領著她到一戶家門口。
安離看他不動,便自己上前,敲了敲門。
不久,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瘦黑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門后,他只有一只左眼是看得見的。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安離,在目光接觸到她脖子上的項鏈時,臉色忽然一變,失聲道:“周小姐……”
安離一聽,就知道他把她認成是她母親周菡了。
她上前一步,望著男人:“我不是,我是她女兒?!?p> 中年男人像是受到什么驚嚇似的朝后退了幾步,“你、你是席先生的女兒?”
席先生?
安離還沒來得及問,男人已經(jīng)快速繞到院中的石桌后面,捂著自己右眼的位置:“我知道我當初不該見財起意偷這條項鏈,可是我已經(jīng)受過懲罰了!席先生都把我眼睛給挖掉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要找我算賬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恐懼地顫抖起來。
安離好不容易抓住線索,怎么會讓他輕易逃走,厲聲道:“你站住!”
興許是被她震懾住,男人竟真的停住腳步,睜大眼睛看著安離。
“你說的席先生,全名叫什么?”
男人一愣,狐疑地看著安離。
她不知道席先生?難道她不是他的女兒?
一想起前不久他受到的那些警告,他立刻拼命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沒事的話就離開我家!”
他忽然轉(zhuǎn)了口風,安離有些納悶,便抽出一張卡:“這里面的錢,可以讓你躺著過完下半輩子,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它就是你的了?!?p> 男人吞了口口水,貪婪地看著她手里那張卡,心中做著激烈的斗爭。
安離見他動搖,又抽出一張卡:“兩張,只要你答應,你今天就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飛黃騰達,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
男人舔了舔嘴唇,正要張口,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身影,瑟縮了一下,心中本能地涌起了巨大的恐懼,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走吧!快走!”
比起富貴,還是小命更重要。
安離看出他似乎在恐懼什么人,瞇了瞇眼,還是搬出了江暮云的名頭:“我是江暮云的妻子,不管你受到什么人威脅,江家都可以保護你。”
哪知男人更加抗拒,還拿起了桌上的東西扔向她:“我不知道什么江家,你沒事就快點離開我家!快滾!”
安離側(cè)身閃過他扔來的盆栽,心中浮起了火氣,大跨步朝男人走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手心里捏著高強度伏特的電擊棒,只要一下,就可以讓這個男人昏倒在地。
誰知這時,那個男人忽然掏出了一把手槍,目眥欲裂地嚷嚷著:“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