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原來如此
江暮云忍不住失笑,“玫瑰都把你教壞了,成天貓咪貓咪地叫著,現(xiàn)在真的養(yǎng)得像只貓一樣了。”
他給她掖了掖被子,“小貓咪,睡吧,我叫你哥哥來接你?!?p> 他轉(zhuǎn)身剛要打電話,原本躺在床上被稱為貓咪的少女忽然翻身跳了下來,咚咚咚跑向大廳的魚缸。
她盯著里頭的金魚,伸出手就要去撈。
江暮云連忙拉住她,但是喝醉的人力氣大得出奇,竟被她一把掙脫,原本戴在她手上像塑料膜一樣貼合的手套,也在她掙扎時被擼了下來。
糟糕!
江暮云手里一空,只剩下一個薄薄的手套,忙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扯離魚缸:“沒戴手套不要碰水?!?p> 貓咪回過頭,有些生氣地推了他一把。
江暮云猝不及防,身上竄過一陣酥麻與疼痛,顫抖了一下,瞬間失去了意識。
眼看江暮云倒了下去,原本鬧騰的貓咪倒是安靜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心地從他手里拽出那個手套戴了上去,然后戳了戳他的臉。
江暮云毫無動靜。
貓咪看了看床的距離,她應該沒辦法把他抱到床上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她拿過來,按了接聽。
“你在哪里?”一個涼颼颼的女聲問。
貓咪看了看四周,答道:“房間里。”
少女的聲音嬌軟慵懶,帶著剛醒來的懵懂。
對面靜了一下,呼吸聲明顯重了起來:“江暮云呢?”
“睡著了?!睖蚀_地說,是被她電暈過去了。
對方掛了電話。
貓咪看著上面的“安安”二字,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沒想起來。她十八年來第一次喝酒,現(xiàn)在有點困了,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從床上抱了床被子蓋在江暮云身上,自己則在沙發(fā)上找了個角落窩成一團睡了。
趙姨剛把解酒茶煮好,看見安離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連忙追了出去:“少夫人,你要去哪?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話還沒說完就,安離已經(jīng)開著車消失在了她眼前。
江暮云是被踹門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渾身還有些發(fā)麻,慢吞吞地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開門!”
門外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而且十分熟悉。
他站了起來,回想起昏迷前的事,看見縮在沙發(fā)上小小一團的貓咪,嘆了口氣,把被子放了回去。
“江暮云,給我開門!”安離站在門外叫道。
水果酒的度數(shù)低,后勁卻不弱,尤其是對于她這樣酒量差的人來說,就像一團火,直接湮滅了她的理智,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是要把里面那對狗男女給剁了。
貓咪也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
眼看再不開門,那扇可憐的木門就要被踹壞了,江暮云走過去把門打開,正好用手接住了安離踹過來的一腳。
“安安,你怎么來了?”
江暮云看著門口明顯醉眼朦朧的女人,“你喝醉了?”
“我來捉奸!”安離一腳被他抓在手里,站得搖搖晃晃的,還不忘用手去揪他的衣領。
捉奸?江暮云放開她的手,把她扶穩(wěn),有些好笑地問:“你是說里面——”
“讓開!”安離一把推開他,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貓咪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fā),兩只貓一樣的黑眼珠沉靜地望著她,忽然乖巧地叫道:“媽媽?!?p> “……”安離硬生生剎住腳步,“你叫我什么?!”
貓咪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正要開口,江暮云上前擋在中間?!柏堖?,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你媽媽?!?p> 安離腦子里混沌一團,思考起來有些費勁:“她叫我媽媽是什么意思?……她在諷刺我老?”
她憤怒地踹了他一腳,“江暮云,你給我說清楚!”
江暮云躲開那一腳,轉(zhuǎn)身扶住了她?!八J錯人了,不是說你老?!?p> 貓咪從他身后探出頭來,看著安離,忽然又叫了一聲:“媽媽?!?p> 江暮云內(nèi)心嘆了口氣,這又是一個喝醉還沒醒的。
“放開我!”安離怒極,她從沒聽過還有第三者敢嘲諷原配叫媽的,在江暮云手里掙扎起來。
江暮云攬住她,瞥了貓咪一眼:“你乖乖在這里別動,我已經(jīng)叫你哥哥來接你了。”
貓咪抿起嘴,“我不要跟哥哥說話?!?p> “那你別跟他說話,跟他走就可以了,你媽媽在家里等?!?p> 她想了想,點了點頭,又看看安離,疑惑地說:“媽媽在這里?!?p> “她不是媽媽?!苯涸颇托牡?。
貓咪費解地皺起小臉,最后還是選擇相信他,乖乖地窩回沙發(fā),縮成小小一團。
江暮云哄好了她,又回頭安撫懷里暴跳如雷的女人。
“安安,你喝醉了,我?guī)慊丶摇!?p> “我沒醉,她到底是誰?”安離揪住他的衣領質(zhì)問。
他瞇起眼笑:“怎么,你吃醋了?”
“誰、誰吃醋了,我巴不得你死在外頭,別、別回來……”安離大著舌頭說,“你站好,別搖搖晃晃的,看得人頭暈?!?p> 江暮云抱著她坐下來,按鈴叫人送解酒藥上來。
“你怎么過來的?在樓下喝酒?”
“我開車來的……像飛一樣,咻——”她真的醉了,還給他比了個飛行的手勢。
他倒吸了口氣,“你喝了酒開車?“
“對啊,我太生氣了?!彼f著,又拿拳頭去捶他的胸膛。
“下次不準這樣做了?!彼谅暤溃瑧c幸這一路沒出意外。
“我偏要跟你對著干?!彼龑λ龉砟?。
江暮云無奈地勾起嘴角,捏了捏小醉鬼的鼻子:“你啊……”
正說著,酒店的人送解酒藥上來了,一同上來的,還有一個臉色蒼白的俊秀少年。
“來得正好,把她帶回去?!苯涸剖疽馑聪蛏嘲l(fā)里的人,“看好她,下次別讓她一個人亂跑了。”
少年臉色陰沉,走到沙發(fā)面前,一把捏住貓咪的嘴巴,把解酒藥塞進她嘴里,又把水灌了下去。
“咳咳……”貓咪撲騰著雙手掙扎了好一會兒,忽然清醒過來,呆呆地看著少年:“哥哥?”
“你膽子不小,離家出走,還敢喝酒。”少年冷冷道。
貓咪縮了縮肩膀,向江暮云投去求救的目光:“表哥——”
江暮云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少年捏住她的后頸,“走。”
貓咪耷拉著腦袋,乖乖跟著他離開。
擦肩而過時,少年的目光掃過安離的臉,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原來如此。表哥,你以后可得把她藏好了,別到時引火燒身?!?p> 江暮云扶了扶眼鏡,沒回應。
這小子太聰明,也是一件討人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