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驥回到宴席上,飲了兩壇辣得發(fā)澀的烈酒,胸中塊壘依舊未消,反而夯得更實(shí)了。
昔日她氣息奄奄在他懷中說再也不要遇他的樣子越發(fā)清晰。
若不是他聰慧瞞下她,又仗著曾予她的救命之恩在宮宴上施了苦肉計,是否她這世就要嫁給祁子言去?
越想越不是滋味,祁子驥又喚周遭仆從取酒來。
堂中已有不少官員醉倒,余的也多在豪飲。
祁子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嘟囔著往后堂走了幾步。
他的眼中還有些清明,揮開要攙他的近侍,在祁子驥旁邊坐了。
祁子旭親執(zhí)那剛送上來的銀鎏金酒壺,往祁子驥身前杯盞中斟酒。
祁子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好酒?!?p> “六皇兄可滿意?”
他放下杯盞道:“孟小姐這般女子還不如七弟的意?”
“誰人不知,豫王府正妃之位是給鎮(zhèn)遠(yuǎn)侯府的小姐留的。三哥可又如了意?”
他府中那與傅景煙有幾分似的女子原是他給祁子言準(zhǔn)備的,哪知祁子言說什么都不肯受。
祁子驥冷笑一聲,“為兄以為七弟近日‘耳聰目明’不少,哪知眼睛還是長在女人身上。”
不是真以為自己多了幾分本事,又怎么敢在宣帝眼皮子底下捅婁子。
祁子旭也飲盡杯中酒:“皇兄謬贊,誰又如六皇兄機(jī)敏,對著自己的女人只會使苦肉計。”
說完又給他續(xù)酒。
兩人破天荒的坐在一處,且面上不顯怒意,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飲酒。
直到酒盞再也倒不出東西,祁子驥才瞥了一眼更漏,已經(jīng)將近子時了。
他剛起身,宋青就要攙扶。
腹中卻像點(diǎn)了一把火,方才的酒意借著火勢竄遍他全身。
祁子驥心頭一凜,酒里下了藥!
紅光滿面的祁子旭顯然也意識到了。
“主子?”宋青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只聽后院來了人報:“主子,皇子妃不見了!”
祁子旭咬牙道:“派人去尋!現(xiàn)下...通知柳夫人...侍寢!”
不一會兒祁子驥便覺額頭沁出薄汗,還是硬撐著回到馬車上。
“回府!”
他的氣息比剛才還不穩(wěn),蜷曲著身子躺在馬車上,眉頭緊皺著,臉龐泛著一抹詭異的潮紅。
坐塌似乎還殘留著傅景煙發(fā)膚上那股獨(dú)特的香氣,待他凝神去細(xì)嗅,卻又忽地飄渺無蹤,無跡可尋,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一松懈下來,祁子驥立即覺得一陣暈,體內(nèi)的藥立即從腹下往上蔓延。百蟲在他周身噬咬,渾身都在叫囂著要紓解。
宋氏兄弟這些年隨祁子驥出入過不少地方,他不愿沾染的,也多由他們兄弟去打點(diǎn)。
此時宋青自然曉得自家主子中了什么藥。
什么藥都有解,就是這藥無藥可解。
知曉夫人去了長公主府中留宿的宋青當(dāng)即讓馬夫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長公主府趕。
蜷在角落的祁子驥全身顫抖,他并不曉得宋青改了行進(jìn)路線。只隱隱覺得這藥不會要命,只要忍耐幾個時辰,藥效就會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