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緩慢地握成了拳,良久才沙啞地道:“這段時日都是在氣這個?”
傅景煙不語,只是身體往外動了動,想離他遠些。
祁子驥緩緩的閉上了眼,滿身疲憊不堪也抵不過心頭絞痛。
她頓了頓,替他掖好被角轉(zhuǎn)身就要走。
他這時候又開了口,聲音嘶啞像是沙礫磨在了地面上,“王妃想如何?”
傅景煙止住腳步,背對著他問:“殿下是何時知道的?”
“在汴州你重傷時,祁子墨告訴我,你眼里有他未曾在女子眼中見過的森然恨意?!?p> “所以殿下拿曾送給愛妾的匕首來試探臣妾?”她語氣沒什么波動,說的話卻直扎人心。
即使設(shè)想過她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當真到了這一天時,他還是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祁子驥終于睜開了眼,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絲絲分明。他瞧到傅景煙就站在床沿邊,他急于說些什么留住她,可說出口的還是只有“抱歉?!?p> 傅景煙覺得從心底溢出一股寒意,涌上后脊背再爬上小臂,以至于她手背上都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
她轉(zhuǎn)過身子面對他,朝他鄭重地拜下:“父親遠行,兄長又事忙,臣妾請回鎮(zhèn)遠侯府住些時日,幫母親準備兄長大婚一事?!?p> “景煙,”他輕輕地喚,出口的聲音干啞至極,也難掩聲音里的小心,“你告訴我,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諒我。”
她其實極想問問他,為什么她上一世做什么他都不愿多見她一些,連帶著她病得連床榻都下不了,只想見他最后一面他都避而不見。
忍下涌至喉頭的話,她怔忪道:“臣妾只是想回家?!?p> “你已嫁給了我,”祁子驥揉了揉眉心,“昭王府就是你的家。”
她無奈地搖頭,“若早先曉得殿下也曾歷上世,妾......”
祁子驥起身,修長的食指摩挲在她嬌嫩的唇瓣上。
傅景煙手緊了緊衣袖,不動聲色地退開幾步。
祁子驥愕然,凝神細望她的神色。
沒有厭惡反感,隱約有些黯淡失色,偏偏要盡力裝出面色如常的樣子。
她站直身子,長身玉立,字里行間冷淡十足:“殿下公務(wù)繁忙,妾就不擾殿下安置了?!?p> 他眸子里的情緒被壓抑得極深,旋即自嘲般地笑笑,“清苑原就是你的住所,你要去何處?”
傅景煙面上的表情不變,只淡漠的看著的他。
“即便要回侯府,也待明日吧。”盯著她瞧了許久,最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會回來的,對嗎?”
天邊隱隱掛著一輪清月,撒下素色月輝在她臉上,顯得這張美人面越發(fā)清冷疏離,祁子驥險些看得癡了。
傅景煙這才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