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番外(二)
趙嘉從噩夢中驚醒。
她沒叫瀟瀟,自己起身批上外衣,下床倒水。
她并不覺得害怕。從她踏上和親這條路開始,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自己再也回不去故土的準(zhǔn)備。
當(dāng)年,清王最器重的暗衛(wèi)影曾來接過趙嘉。清王為自己的女兒設(shè)計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好戲,自己則金蟬脫殼遠(yuǎn)離皇城。本早已謀劃,清王帶著女兒做一個閑散的富家翁也好,免受了離別之苦。
趙嘉的主意卻極正,她拒絕了影。
影卻舍不得拒絕她。
這是趙嘉嫁為人婦的第四個年頭。她的夫君也從少城主成為了城主,她也平安誕下下一任城主。
一切都按計劃中的發(fā)展。
她喝了一大口水,已經(jīng)放了許久,又染上了夜色的冰涼。趙嘉不禁感到冷,是啊,錦城的夜晚可真冷啊…
她重新躺回了臥床上,不知不覺又一次入眠。
“影大人想見您?!壁w嘉被晨光喚醒,很快瀟瀟領(lǐng)著一串端著水的丫鬟進(jìn)來,她走到趙嘉身側(cè),附耳說道。
“我知道了?!壁w嘉說。等那串丫鬟又端著盆出去的時候,她才繼續(xù)說:“我不見他。”
瀟瀟看著她,欲言又止。
趙嘉自然捕捉到了瀟瀟的神情,瀟瀟才說道:“公主越來越容易心軟了?!?p> 乳母抱著嬰孩進(jìn)來,趙嘉起身迎了上去,乳母說:“少城主正哭呢,一醒來便要見夫人,不然如何也是哄不好的?!?p> 趙嘉把孩子抱了過來,伸手逗著,那孩子一到母親的懷里便化涕為笑,臉上還掛著淚水,笑得傻傻的。把趙嘉也逗樂了,她神色溫柔,看也不看瀟瀟,說:“瀟瀟,你看看這個孩子,如何會不心軟呢?”
瀟瀟不語,默默地退了出去。乳母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轉(zhuǎn),好似要把這主仆二人看穿一樣。
“孩子我先帶著,你回去罷?!壁w嘉不喜,出聲說道。她知道她的院子并非鐵桶一般穩(wěn)固,也知道自己丈夫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般好糊弄了。只是…大抵是她心軟吧。
那一日先城主外出狩獵,馬沒有受驚,也許她還是能守著平穩(wěn)的日子過的。
乳母應(yīng)了聲是。趙嘉看著她出門,外面的梨花開了又落,已有三四載。
她選擇和親,并不為別的,只是覺得沒意思罷了。她衣食無憂,又坐在了權(quán)力金字塔頂端。她自幼便被清王當(dāng)作男兒養(yǎng),君子六藝皆學(xué)得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哥差。可那又怎樣呢,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多半是嫁給哪家的小公爺,或是小侯爺,然后被困那四四方方的宅院里。
趙嘉只是不甘心。
乳母出門便去找了城主府的管事,說:“那瀟瀟姑娘可是奇怪,夫人也沒說什么,她便話也不說的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跟夫人賭氣呢!夫人說也不說她一句,我見識短,從來沒見過哪家做奴才的像瀟瀟姑娘一樣體面的?!?p> 那管事略一思索,說:“瀟瀟姑娘到底是千里迢迢陪嫁來的,夫人難免縱容。這話別亂傳了出去,不然夫人那頭怪罪起來,可不是你我能擔(dān)待的?!?p> 乳母不以為然的走了,還一邊小聲嘀咕著:“明明是你叫我把夫人的事都說來聽,說了還要怪我亂傳?!?p> 管事依然是聽見了,略一皺眉,到底沒說什么,轉(zhuǎn)頭就匯報給了城主。
年輕的城主聽罷,道:“這主仆二人有了分歧,便是有了可趁之機(jī),你且去想想辦法,從瀟瀟下手。”
管事應(yīng)是。
管事走了良久,城主才從自己的思緒里走出,輕聲道:“嘉兒,希望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