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景？應什么景？”
腦海中突然浮現零零的聲音，穆棱楞了片刻，一絲低落的情緒快速閃過。
“嗯，吾是，呸，我是說這里好看，在這寫更有思路?！?p> 穆棱覺定先瞞著零零，他不清楚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他也想問零零，可一直以來零零的表現都與記憶里一般無二，她怕是也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吧。
“隨你?！?p> 零零沒好氣的說，她辛辛苦苦把那些情緒分好類存起來，現在感覺累慘了。
零零覺得穆棱很不對勁，但她剛剛感應了一下，這身體里只有她和穆棱的星辰之力，穆棱應該還是穆棱，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抽風了。
零零懶得管穆棱，說了句有事喊我就回來虛無空間。
“阿棱?！?p> 樂允拿著他的折扇在穆棱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你要的來了?！?p> 說話間。
侍候在身后的婢女上前撿走了桌上的茶具，小廝迅速將紙，筆，墨一一擺在穆棱面前。
毛筆呀，意料之中，心理承受能力之外，穆棱看著這個就頭疼。
他握著毛筆，心里感慨萬千。
當初他不會寫毛筆，樂允就一把手一把手生生教會了他，雖然是零零控制了他，但或許他們稱兄道弟那些年未必是沒有情分的吧。
也是面前這個人，即便是躺在大周最可怕的詔獄里也毫不在意，他那時是笑著的，他說，周棱，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看透了誰，我如何，令朝如何，你懂什么？！你也不過是個不得出的困獸罷。
他大約是零零力量減弱就恢復了記憶的吧？可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來，他甚至借他之手生生逼死了那兩個孩子。
穆棱神色復雜，抿著唇，眼眶發(fā)漲。
那個人，他看不明白。
如今，他也不想再看明白，離遠些罷，對彼此都好。
“阿棱，怎么又走神？”
樂允好笑道“莫非那宣紙你還能看出花來啊？”
“樂允?！?p> 穆棱放下毛筆，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想一個靜靜。”
樂允楞了楞，尷尬著揪緊了衣袖。
“抱歉?！?p> 樂允神色真誠。
“我在樓下等你。”
“好?！?p> 穆棱笑了笑，仿佛之前他滿臉陰郁是錯覺一樣。
梨園唱的“長相守”一向受人歡迎，這不，便是樂允下樓也是廢了好大勁才哄得一人讓位與他。
“周義?！?p> 樂允看著戲，心卻不在戲上。
修長白皙的捏著一塊不大不小的豆沙糕，他嗜甜，但他不經常吃，他欣賞穆棱，但他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容忍他至此。
“屬下在。”
周義側身與樂允身旁，若是一個不注意還會把他當作是影子。
“你說，本王是不是中邪了？”
樂允語氣隨意，看起來若有所思，他拿著豆沙糕小口小口吃著，隔了半晌才咽下一口。
“屬下不知?！?p> 周義斂了斂身形，他沉默片刻開口。
“確與往日有所不同?！?p> 樂允丟了糕點，拿起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
“是吧?！?p> “確實不該。”
樂允輕聲嘆氣。
“但樂意?！?p>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嘈雜的歡呼聲伴隨著喝彩聲幾乎震碎人的耳膜。
樂允勾著嘴角，看起來笑著，眼神卻沒有半絲溫度。
——
穆棱將寫好的紙晾干折好，這可是關乎未來走向的事，不能大意，他小心翼翼的將小的一份塞進了袖子，大的一份還在桌子上，他不信樂允，但樂允得信他。
桌上的紙墨跡未干，旁邊是一堆七零八落的撕碎揉成團的宣紙。
“零零?！?p> 穆棱開始呼喊零零，有些事必須要零零才行。
穆棱端坐著，哪怕樂允突然推門進來也不過是穆棱在拿著筆走神而已。
“什么事？”
話音剛落，綠光閃過。
綠衣少女憑空出現，她對周圍的環(huán)境很是好奇，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上手摸一下。
穆棱趕緊快步關上窗戶。
“小聲些?！?p> 穆棱壓低了聲音，拉著零零坐到板凳上。
零零有些不爽，她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結果穆棱還把窗給關上了，她還想看看下面來著。
零零雙手環(huán)抱，她瞥了一眼穆棱，意思是你快說，不說我回去了。
“我記得這個世界有鬼，不如我們去抓鬼吧，零零那么厲害肯定是會的吧？”
說著穆棱像變魔術似的從衣袖里摸出一包炒杏仁，他來的時候買的，他記得零零愛吃，至于錢當然是樂允付的。
零零沒有接，她看著穆棱莫名其妙。
“我不吃東西?！?p> 穆棱不以為然。
“又不是一定要吃東西才是
吃東西，人類的食物很多很香，嘗嘗也是無妨?！?p> 說著，穆棱捏起一顆杏仁遞到零零嘴邊。
零零聞著那味兒，說不出來什么感覺，但是就是喜歡，想咬。
她糾結半天，最后一口咬下去。
“唔?！?p> 零零拿過穆棱手中的杏仁，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還行?！?p> 真可愛。
穆棱把手握拳放唇下咳了咳。
“零零，方才那事?！?p> “捉鬼嘛，當然沒問題，不過你不是要當將軍嗎？”
零零看著穆棱，嚼著杏仁，兩頰塞的滿滿的，像是吃著堅果的松鼠。
“當將軍和捉鬼又不沖突?！?p> 當年湘軍南下時遇鬼還不是他捉的？后來絡繹不絕的人來找他捉鬼，他將軍沒當成倒是當了個國師。
“不過……”
穆棱說一半就沉默不語。
“說！”
零零此時已經吃完杏仁，她兩眼亮晶晶的，手撐著座椅，雙腿懸空晃動，看得出來她心情正好。
“我想請你教我捉鬼，這樣你也可以輕松一些?！?p> 穆棱很忐忑，當初零零教他是因為她干涉這個世界太多，靈力被天道給削弱了，現在還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沒什么把握。
“可以，但既然是我教，那你必須好好學，若是學得不好我就直接給你廢了再重新開始?！?p> “好啊?！?p> 穆棱并不是很在意，零零一向如此，嘴硬心軟，若不然當初的湘軍早就被女主父親的軍隊殺了個片甲不留，只可惜，那些人有一就有二，次次都等著零零解決。
穆棱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過了片刻，蹲下來，沉默的拉起零零的手，摸出懷里的帕子給零零擦手。
他擦得認真，像是擦洗著什么寶物。
零零滿臉好奇，正想問什么，卻聽穆棱說道。
“明日回東南大街看看吧?！?p> “嗯？那有什么好看的？”
零零不解，抽出了穆棱掌心自己的手。
她試探性的把手放穆棱額頭。
沒發(fā)燒啊？她不會第一次養(yǎng)人類赤子就給養(yǎng)廢了吧？
“我無事?！?p> 穆棱笑著撥開零零的手，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
“只是不想欠周婆婆人情，畢竟人家年紀也大了?！?p> “好吧?！?p> 零零嘟囔著，似乎不怎么愿意。
她拍拍衣袖，突然從板凳上跳了下來。
“既然你想，那就回去吧?！?p> 說著零零重新回了穆棱的識海。
——
東南大街位于湘城以北，那城喚長青，只是后來東南大街發(fā)展起來了，喊長青城的人就少了。
東南大街以商貿聞名，大街沿街全是商鋪，有胭脂水粉的，有果腹點心的，車來車往，好不熱鬧。
在那兒最不缺的就是茶樓客棧。
但今日有一群人格外扎眼，他們背著桃木劍，浩浩蕩蕩的穿過東南大街，最后入了茶東客站。
“害~”
一個穿著黑色太極道袍，背著把桃木劍的青年不住嘆氣。
另一個在旁邊不住安慰著。
“怎么了？”
另一個穿著黑色太極道袍的年輕女子發(fā)問。
她似乎是他們一行人是頭領，她一出聲，那原本坐大廳飯桌上的兩人趕緊起身行禮。
“小師叔?！?p> “無事，方才你們聊什么呢？怎么還嘆氣了呢？”
年輕女子在飯桌前落座，其余人也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
“還不是烏有鎮(zhèn)那群人……”
嘆氣那人率先抱怨。
“明明就是樁殺人案，非要說鬧鬼，我和七師兄看了半天連個鬼氣都沒有?！?p> “這還不算完，那些人非說我們學藝不精?！?p> 說著，那人斟了茶遞給年輕女子。
“?。俊?p> 年輕女子也不知說什么好，她接過茶喝了幾口。
“確實有時候是有那種人，不必放在心上?！?p> “烏有鎮(zhèn)的人沒說謊?！?p> 在那群人的背面，告別了樂允等人來長青城的穆棱一人正吃著飯。
聞此，穆棱筷子停了一下，繼續(xù)吃，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零零見穆棱沒反應趕緊提醒他。
“你不是要學捉鬼嗎？正好跟他們一起啊。”
“和他們一起只會更麻煩?！?p> 穆棱直接拒絕了零零的提議。
遇到過的，零零，穆棱在心里想，不是他們貪圖你，你也不會受傷。
“哦?！?p> “那要去烏有鎮(zhèn)嗎？”
零零覺得最近的穆棱有點怪，但也挑不出毛病。
“當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