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鼠廟
蘇易緩步走向韓平，一腳將他從窗戶邊踢進了屋內(nèi)，身形消失。
兩人扶起韓先生又驚又喜：“韓先生，你怎么樣？”
他睜開雙眼捂著脖子似乎神智還未完全恢復：“好痛。”
謝兆安松開韓先生，提刀去看一動不動的韓平。
此時的韓平一點都不像個人，腹部隱約可見慘白色的肉，背后還有幾塊凸出來的骨頭，似乎是骨翼折斷后的殘肢。
拿刀給他翻了個身，確認沒死后從腰間拿出鞭子給他捆了起來。
“韓先生，怎么樣？能走嗎？”范無咎扶起韓先生。
“走，先回靖夜司，給韓先生檢查，再拷問下這個妖人。”
謝兆安拖著韓平說道。
“這動靜這么大，外面應該都是咱兄弟，該不會一開門就被蘇道崢那個混蛋讓人放箭射成糖葫蘆吧?！?p> 范無咎一步一步挪著，開玩笑道。
“說不準，嗓子大點趕緊喊?！?p> 謝兆安捂著腰拖著韓平說道：“這老妖人力氣太大了，我現(xiàn)在感覺腰被撞碎了?！?p> 走到門口處尚未開門，范無咎高喊：“我是靖夜司指揮使范無咎，還有指揮使謝兆安，大儒韓先生，門外不要緊張，準備好大夫?！?p> 這才敢開門。
打開門，入眼的果然是無數(shù)力弩嚴陣以待，太守和蘇道崢站在中間，兩人面色嚴肅，看見幾人也并未放松。
“上香灰水?！碧K道崢下令道。
過去辨別是不是人都是放點血檢查，雖然也有魚目混珠的，但大部分都能發(fā)現(xiàn)。自從發(fā)現(xiàn)城隍的香灰對妖鬼刺激明顯后便全都換成香灰水了。
兩個水囊扔到了幾人面前。
“喝，喝完后洗臉?！?p> 范無咎拿起水囊：“韓先生，小謝，請?！?p> 兩人喝完后安然無恙，這才讓眾人松了口氣。
“你們也喝！”太守看著范無咎跟著過來命令道。
“唔?！焙攘艘豢谟譃⒘它c水在臉上，范無咎苦著臉：“太守大人，沒必要吧?！?p> 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韓平：“此人可能與韓府之案有關(guān)，要不是城隍爺顯靈，怕不是我們都要折了?！?p> 蘇道崢示意關(guān)押，此時韓先生卻突然流淚。
“先生？”
“他到底沒殺我，哈哈哈！”韓先生又哭又笑。
幾人面面相覷。
“先回靖夜司?！?p> .......
靖夜司的大堂里燈火通明，州牧和刺史都已經(jīng)到了。
“州牧大人？”范、謝二人對視一眼有些奇怪。
“你二人下午不在，不知靖州發(fā)生旱災，甚至有蝗災的影子，所幸天降黑風，從我柳州境內(nèi)吹向靖州，百萬蝗蟲成蟲幼蟲灰飛煙滅。”
州牧輕輕撫須：“本來我還不確定是不是城隍爺，可今日下午，儒林學堂里也先是黑風，接著暴雨、雷電，甚至狂風包裹隔絕于柳州城，這不是說明了定然是城隍爺出手嗎？”
太守坐到正位上：“范無咎，你說說下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喚來大夫給謝兆安、韓先生診治。
范無咎把下午在路上遇見韓先生隨后一路跟著去了學堂內(nèi)的事情都細細說了。
太守面色嚴肅，緊抿著嘴。
刺史先說了話：“真是難以置信，韓平可是有文氣的人，居然還能打傷謝兆安，還與妖魔為伍。”
謝兆安面色一黑：“大人，這韓平實力一般，只是天生神力，皮糙肉厚，跟下官以傷換傷罷了?！?p> 太守喚來法醫(yī)與獄吏，命他們先去獄中檢查韓平，然后轉(zhuǎn)向韓先生。
“先生可有什么要說的？”
“小人確實有話要說?！?p> 韓先生將今日上午與蘇易所說的內(nèi)容全部告知了眾人。
州牧按住胡須：“如此說來，二十多年前便有妖魔打上了柳州水脈的注意?！?p> 令人取來柳州水脈圖，平鋪開來。
指著韓府說道：“若是把這條暗河視為巨龍，那韓府剛好在七寸處，正是心臟啊?！?p> “真是罪大惡極，這韓平枉為人！”
太守須發(fā)立起：“恩將仇報，狼心狗肺，居然能修出文氣。”
韓先生卻突然為韓平說話：“韓平或許良知未泯，今日他本可殺了我，卻最終未下殺手，只是捏斷了氣血，令小人陷入假死?！?p> 州牧三人對視了一眼，州牧說道：“或許如此，但他定然與妖魔有勾結(jié)，若是清醒了立刻提審！”
.......
蘇易一直在追蹤鼠妖。
鼠妖挖洞逃跑時在地面之下，蘇易憑借著城隍神職對大地的掌控還能感知到，但隨著時間流逝，鼠妖與大地越發(fā)融洽，待追出城外幾十里后已經(jīng)完全融于大地，無法感知。
蘇易立于天空，凝視遠方：“它拼命往這個方向逃跑，必然在這條路線上有藏身之所可以療傷?！?p> “我依稀記得，這個方向上有個被廢棄的小城，名為安云，或許鼠妖藏身于那。”
蘇易打定主意，繼續(xù)沿著這個方向飛行。
一個小小的城廓出現(xiàn)在眼前，殘壁斷垣，一片廢墟。
“似乎有人還住在這。”
蘇易在城上方緩緩飛過，一邊回想這個城的事。
“安云城似乎是八十年前發(fā)生了鼠疫，最后靖夜司決定移出健康百姓然后封城。之后城由此破落，但應該不會有人居住才對?！?p> 蘇易已經(jīng)看見很多個生火做飯的廢棄土堆：“按這個土堆數(shù)量來看，這城里估計也會有幾百人?！?p> “那老鼠自稱地仙，會不會有人供奉香火于它？又或者，鼠疫也是它放出來的，為的就是這城內(nèi)香火？”
蘇易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快速在城里飛過，終于找到了一個證明他想法的地方。
城內(nèi)唯一一個完整的廟—地仙廟。
蘇易飛進廟內(nèi)，一股惡臭之味傳入鼻中：“這哪是什么地仙廟，分明是個鼠廟！”
老鼠在廟內(nèi)四處亂竄，上下攀爬，遍地都是老鼠的糞尿，刺鼻之味淹沒了這個廟。
廟前的供桌上拜訪了些肉、谷物與水果，幾只肥碩的老鼠正睡在里面，還有幾只老鼠也在進食。
廟里供奉著一只鼠頭人身的怪物，還有香燭尚未燒完。
蘇易轉(zhuǎn)頭掃視了一眼墻壁，發(fā)現(xiàn)墻壁上雕刻著相當精致的壁畫，上面畫著一個女菩薩帶領(lǐng)著鼠頭人、羊頭人、豬頭人接受百姓跪拜。
“從這壁畫來看，這群妖怪有四個，而且恐怕他們在圈養(yǎng)人類朝拜他們?！?p> “若是我猜測不錯，這女菩薩便是白骨妖，另外兩個妖，恐怕也不知在何處有自己的廟，享受人類香火?！?p>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個衣衫襤褸的看不出性別的瘦弱孩童被一個身高五尺帶著頭盔面具的侏儒拿著鐵鞭抽打著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