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壁虎
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剛剛的聲響引來人了。
蘇易隨后將巨石重新移回，蓋住井口，想了想又以地煞七十二術(shù)中的擔(dān)山之術(shù)移來一山之重。
“讓本座看看，到底是誰總來此處窺探？又有什么本事？”
隱去身形等待來人。
之前開門的老仆打開了鎖著的院門，率先走了進(jìn)來，隨后韓先生帶著書童也進(jìn)來了。
“這......”
老仆看著院中草地上的水十分驚訝。
“看來確實(shí)有人來了?！?p> 韓先生嘆了口氣，走近井旁，原本井里還有井水拍打井壁的聲音，隨著韓先生逐漸走近，井里也慢慢平靜下來了。
“這惡嬰是在害怕韓先生嗎？真是奇怪，面對我的神力尚且敢反對，面對韓先生卻老老實(shí)實(shí)?！?p> 蘇易看著緩慢圍繞水井走了幾圈的韓先生想到。
韓先生突然揮手示意幾人離去：“你們先回去吧，讓老朽一人在此處待會?！?p> 待幾人離去后突然作揖：“請城隍爺現(xiàn)身?！?p> “韓先生怎么知道是本座來此？”
蘇易現(xiàn)出身形。
“老朽這院宅雖大，但從不敢有妖魔來我這府上做客，今日我這外甥動靜這般大，我估摸著是城隍爺您來了所以試試罷了。”
韓先生說著說著又咳了一聲。
“先生身體如何？”
“只是天氣轉(zhuǎn)涼，昨夜未曾睡好，不知城隍爺可有收獲？”韓先生輕撫石頭問道。
“有幾個疑點(diǎn)，尚且請教先生。”
蘇易拿出那幾塊皮膚和尾巴：“本座觀此物不似蛇鱗蛇尾，倒更似...壁虎?！?p> “城隍爺明鑒，其實(shí)老朽一直懷疑我這外甥不是蛇妖?！?p> 韓先生又咳了一聲：“是老朽當(dāng)年一家仆在家中撿到了蛇鱗，隨后靖夜司也在韓府外發(fā)現(xiàn)了巨蛇的蹤影才推測這孩子的生父是個蛇妖?！?p> “這惡嬰的毒當(dāng)年似乎有人中過，可曾治好？”
蘇易隨手一指，草地上突然多出一張泥凳。
“案卷中記載了，可老朽也覺得甚是奇怪，被他咬傷抓傷有多人，最終只有一人中毒，且毒性不深，只是催吐便痊愈了。”
韓先生緩緩坐下，回憶起了當(dāng)年之事。
蘇易轉(zhuǎn)過身面向朝陽：“不知先生可曾聽過一事，發(fā)生在百年之前的柳州?！?p> “請城隍爺明述?！表n先生又咳嗽了起來。
“百年之前，柳州有一富商，酷愛生食壁虎，以刀斬斷壁虎頭顱，生剝皮膚，隨后直接生食，每日生食數(shù)只。”
“可一日午時，他突然暴斃，化作血水而死，連尸骨都不曾留下。經(jīng)過靖夜司排查，發(fā)現(xiàn)富商家的房梁上方當(dāng)時有一對壁虎在交配，其中壁虎精落入富商食物之中，富商進(jìn)食后不過一刻鐘便化作血水?！?p> 韓先生止住咳嗽：“城隍爺是說壁虎精有劇毒？”
“壁虎本身無毒，但其精、尿卻都是劇毒之物?！?p> 蘇易轉(zhuǎn)過身面向韓先生緩緩說道：“經(jīng)過今日測試，本座推測這井中惡嬰生父與壁虎有關(guān)。”
韓先生站了起來：“可我這胞妹......”
“韓先生胞妹尸骨可在？”
“落入井水之中便不見蹤影?！表n先生說著說著面色慘白起來。
“本座推測，你胞妹可能是被人陷害，懷了這惡嬰，足九月之時，又被設(shè)計(jì)投井，其實(shí)她早已被下了壁虎之毒，為的就是讓你這外甥在這水中出生化為妖鬼。”
蘇易凝視著韓先生。
韓先生又跌坐了回去，沉默不語。
他突然開口說道：“韓家世代大儒，妖鬼根本不得入，所以定是府中之人害我胞妹，害我全家。可我一家從未干過傷天害理之事，這人又為何要...”
他憤憤的拍了下大腿，又開始了劇烈咳嗽。
蘇易提醒道：“韓先生，本座可說了，你胞妹投井或許也是被控制了。她若是尋死，必然不會在孩子足月時選擇，又或許是那日她知道了什么信息，令她萌生死志?！?p> 韓先生咳著咳著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先生！”蘇易心中一驚。
他突然站了起來，神色居然好了許多：“多謝城隍爺點(diǎn)醒，可惜老朽當(dāng)時尚在京城。這老朽就回去詢問家中老仆，打聽那時情況，定要還我妹妹一個清白?！?p> “這石頭被本座施了法，這幾日你且派人注意可否有人靠近此處。”蘇易又將有人時常來次移動巨石的消息告知了他，隨后離開了韓府。
韓先生沉思著離開了院子，在他離開后，井水里又傳出“嚶嚶”哭泣之聲。
“先生，韓平先生來了，似乎是聽說您這幾日身體不適特地送藥來了?！?p> 剛走出院子書童便來通報。
“哦？走。”
韓平正是儒林學(xué)堂的門房，比韓先生大兩歲，十一歲時被韓先生之父從妖魔手中救回，父母據(jù)說都是死于妖魔之手，便被韓先生的父親帶回了韓府，雖是下人，但日常教誨讀書都不避諱，與韓先生一同長大，兩人親如兄弟。
“先生，最近身體如何？我聽說你身體不適，特地從王郎中那買了藥。”
韓平捧著藥笑道。
“你可別我先生，直接叫我韓退便是。”韓先生大名韓退。
“使不得使不得?！?p> 韓平連連擺手。
示意書童拿過藥，韓先生指了指院內(nèi)：“進(jìn)來坐坐喝杯茶？”
“不了，今日待會學(xué)堂還要開課，我還要回去看門，這是特地來給你送藥了。”
韓平拒絕道。
“唉，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若是學(xué)堂住不習(xí)慣，還是回來住吧，這韓府，始終是你家。”
韓先生嘆了口氣。
“我也是一直把韓府當(dāng)家，可韓府眼下確實(shí)不適合讓我回來。”
“快了快了，你很快就能回來了?！表n先生安慰道。
“快了？”韓平好奇的問道，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
“不可說，但一定快了?！?p> 韓先生沒有直說。
“先生身體既然還好，那好好照料自己，小的就告辭回學(xué)堂了?！?p> 韓平笑著告辭，轉(zhuǎn)過身的一瞬間臉上陰沉無比。
“快了？不能快?。 ?p> “過些時日便是父母小妹的忌日，你到時與我一同去?！表n先生高喊道。
“是。”韓平轉(zhuǎn)過身笑著回應(yīng)。
背過臉離開韓府。
“小妹......對不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一定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