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氏豪杰譜春秋
俠肝義膽數(shù)風(fēng)流
寧學(xué)桃園三英義
勿效拜壽賈家樓
大哥不敢多想,轉(zhuǎn)身回到議事廳。見李焰躺在擔(dān)架上一動不動,幾位懂醫(yī)術(shù)的也都束手無策。方才洛大俠一問,才得知李焰中的乃是一支毒箭。箭上的毒名曰“桃花露”奇毒無比,中毒者并非當(dāng)場死亡而是要受盡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每一天都是不同的癥狀。一日過后便在背后生出一朵桃花模樣的印記,沒人可以熬到第五十朵。若想解此毒必須去東山請來盧震陽盧先生。此毒乃是十余年前盧震陽與一女子所創(chuàng)尋常醫(yī)藥不可解。
這盧震陽是何方神圣啊?十余年以前,盧震陽與那女子本是同門,早年在狐仙鎮(zhèn)青龍崗、白虎山下,有一寶塔名曰“古月塔”旁邊古月觀住著一位狐仙,那狐仙收有三個徒弟,其中一人便是盧震陽。后來三人卷入一場感情糾葛。不知何故自那以后盧震陽便隱居于四方城東郊從此不問世事,閑暇中便廣施醫(yī)術(shù)濟(jì)世救人??蛇@盧震陽的脾氣卻是古怪得很,尋常百姓人家尋醫(yī)問藥是分文不取,達(dá)官顯貴以及江湖人士要是找他醫(yī)治,那即便千金也難以請得動。說到這里洛大俠嘆了口氣,三爺怕是兇多吉少?。【泼勺哟藭r依舊嚎啕大哭不止。
李大哥朝眾人一抱拳,“各位英雄可有與這仙醫(yī)有交情的?”半晌無人搭話,李葷回頭看了眼洛星云和酒蒙子。“罷了!還是某家親自前往便是。小洛多備銀錢與某一同前去,家中只是就拜托紅顏道兄與眾位英雄了!”眾英雄齊聲道:“李大俠一路小心!”
不到半日,二人便來在了盧震陽的隱居之處。在一片青松翠柏之中有個小院兒,一圈的柳條院墻已是碧綠一片。院墻外一架小木橋沒有大門,朝里走左面是葡萄架右面是葫蘆藤蔓。兩邊的藤蔓都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條綠色的走廊。走到盡頭見有土坯草房三間,木質(zhì)的門窗保持著本來的顏色,兩摟粗的煙囪斜靠在房山頭兒。倚著煙囪根搭了一個小狗窩,原本趴著的一條青色獒犬,見人來便仰面朝天輕吠了幾聲毫無敵意。這時門里有人說話:“來人若是醫(yī)病進(jìn)來便是!”李大俠挑門簾兒來在了堂屋,堂屋里坐著一老者,沒抬頭手里寫著東西。堂屋里整潔明亮,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老者停下手里的筆墨問了句“可是來醫(yī)病的?”這時李大俠才看清了老人家的真面目,年近花甲卻鶴發(fā)童顏,冷不丁的還以為是遇到了神仙一般。李大俠連忙施禮,說明來意后老者捋著胡須眉頭緊鎖。半晌,老者言道:“非老道見死不救,只是年輕時有言在先。不問江湖,不醫(yī)富貴。還請二位另請高明吧!”李大俠忙撩衣襟跪倒在地道:“老神仙,想我那兄弟雖不靠譜但與我等同甘共苦是情同手足,如今命在旦夕之間若他有幾多不測恐怕我與二弟也不會獨活。我情愿拋舍一切退出江湖,只求老神仙能救我三弟一命。”言罷淚如雨下,好不傷心?!鞍?!”老者一聲嘆息:“這都是冤孽啊!罷了!罷了!誰讓這下毒手的是自家同門呢,念你兄弟情深似海我就隨你走這一遭?!薄罢娴陌。《嘀x老神仙!李大俠磕頭如搗蒜一般?!?p> 收拾好東西幾人快馬加鞭急奔李府而來。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無非就是些解毒的藥材和隨身的換洗衣物。約有半個時辰的光景三人便來在李府門外,有人牽馬去了后院,有人幫忙搬東西,一干人等走進(jìn)了內(nèi)堂。此時只見李大胖子面色青灰,嘴唇已毫無血色。酒蒙子忙上前施禮:“這位可是神醫(yī)否?”“正是!”“方才老三一陣嘔吐,眼前已經(jīng)睡下還請神醫(yī)速施妙手?!?p> 盧震陽把過脈將李大胖子的箭傷用銀針封住經(jīng)脈,翻轉(zhuǎn)過來見其后背兩朵桃花,不由得眉頭緊鎖回頭看向眾人?!安恢栏魑挥⑿壑锌捎辛荷暇樱俊北娙私活^接耳,回稟老神仙,我等都是光明正大的江湖俠客,怎會有這雞鳴狗盜之徒請老神仙見諒。
幽靈散人沉思片刻,向眾人一抱拳道:“各位英雄,所謂盜亦有道,哪個行當(dāng)都有正與邪之分。老朽有一師弟,乃是吾家仙師關(guān)門弟子。此人天生頑劣亦好此道,年紀(jì)不大技藝精深卻不曾做得惡事。若要使得李少俠活命,非得此人潛入官府,從施毒之人那里盜得一物方可。”李大哥忙問:“不知老神仙所言之人能否相助,這盜的又是何物呢?”盧震陽捋著胡子道:“李大俠莫急,這所盜之物名曰溫涼杯,本是我家老仙師本門法寶。當(dāng)初相傳此杯欲讓在下繼承衣缽,后來被我一時糊涂作為信物贈與師妹,唉!故而才有今日之煩惱。此杯非金非玉,其材質(zhì)與五行不相干卻可將水火相容。將炭火置于杯中倒入清水,水在杯中環(huán)繞而火不息。單獨置于火中其表結(jié)冰,單獨盛水則杯水如湯,只見氣而不滾。配制解藥非此杯不可成也。眾人聽罷交頭接耳,無不驚嘆天下間竟有如此珍奇之物。盜此杯豈是尋常之人所能任之?唯有某家?guī)煹芑液R捷可擔(dān)此重任!”“你說是誰?”角落里大酒哥拍案而起......酒哥聞聽是要灰狐幫忙頓時火冒三丈,心想若不是這賊子生事李氏三雄何來此番劫難。如今大哥剛剛脫險,李大胖子生死不明,若是還要灰狐這廝來救我李氏一門我等顏面何存!想罷怒視盧震陽言道:“我等有今日之劫全拜您老師弟所賜。前日里無端羞辱我家三弟,又連累我家哥哥被官府加害,多虧眾位英雄拼死相助才救出我家大哥,老三命在旦夕,這事端皆是馬捷所惹。某家武藝不精拿不得他,否則定要飲其血、寢其皮、食其肉方解我心中恨意。哼!”
“二當(dāng)家的言重了!”盧震陽上前一步施禮道:“老朽替馬捷向各位賠罪了,我這師弟生性頑皮,但并無害人之心。惡搞江湖中人也是性格使然,這次帶來的麻煩我想馬捷他也未必預(yù)料得到。歸其緣由多半是六扇門借此想***湖游俠所致,官府處心積慮多年,欲削弱并鏟除汝等江湖俠士,若天下皆為順民無人敢行俠仗義,那狗官們豈不又可以魚肉百姓欺凌弱小了嘛。到那時在其治下誰敢有半句逆言,輕則入獄,重則滅口。蕓蕓眾生可有活路?
我們之間的爭斗正是他們想看到的,若大個江湖如不團(tuán)結(jié)豈是百姓之福。還請二當(dāng)家的不計前嫌請我?guī)煹軄?,盜得溫涼杯救活李少俠我等方能從長計議。”李葷聞言道:“二弟休得無禮。老神仙全力相助某家這里先謝過,有勞老神仙請來灰狐相助。若能從長計議,我等必須做好準(zhǔn)備。前日里一戰(zhàn)六扇門并未討得好處,必不肯善罷甘休,我等早些做準(zhǔn)備以防來日之?dāng)?。江湖中人莫作計較,傷員就有勞老神仙了,我身體已無大礙皆由紅顏道兄一人調(diào)遣?!北娙艘灰粦?yīng)允。
當(dāng)天夜里灰狐接到師兄盧震陽的邀請,來到了李家大院。與眾位英雄一一見禮,眾英雄也是以禮相待,唯有酒哥有些悶悶不樂。灰狐一杯熱酒下肚與李大哥承諾,將盡全力盜得溫涼杯救活李大胖子。屆時兩家將化干戈為玉帛,共同抵抗官府的打壓。李大哥一揖到地,馬兄若是救得我家三弟我愿與你八拜為交。不知馬兄有何手段盜得這溫涼杯?”“哈哈哈灰狐仰天大笑。李大哥我若是說我的輕功了得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了,盜那溫涼杯尋常手段自然難以得手。想那我家?guī)熃阋苍嬛\百出,早料定我等會有這般算計。奈何那寶物卻也藏不得?!薄按嗽捲踔v?”沈薇女俠急不可耐的插上了一嘴,卻見那灰狐滿臉的淫笑正盯著她?!昂?!”滿面緋紅回到了座位上不再看灰狐了。這一切酒哥皆看在眼里,正欲發(fā)作被洛大俠一把抓住。
“嘿嘿~嘿嘿~有意思!”灰狐回頭朝李葷一拱手道:“不瞞李大哥,那寶物一到夜晚通體發(fā)出綠光。即便是墻壁也難阻擋。因此尋得此物容易,盜得此物不被發(fā)覺難矣。我若是得手了必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還請眾英雄及時接應(yīng)。否則......”他朝自己脖子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知馬兄何時動身?。俊薄芭叮褚刮冶闳ヌ絺€虛實,明日再作計較。不過此去我需向李大哥借一人相助不知可否?”“盡請馬兄調(diào)遣!”“好!那就麻煩那位姑娘陪本少俠走一遭吧。”隨即色瞇瞇的看向了沈薇女俠。眾人也是不好說什么,畢竟有求于人家。“休得放肆!”此時酒哥再也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拍案而起,洛大俠見摁不住了也就閃在了一旁。酒哥一縱身形瞬間將灰狐當(dāng)胸抓住提在了半空。好~一聲“好”過后,還在半空的灰狐并沒有生氣?!肮缓蒙硎郑∧侨漳阄译m說勝負(fù)未分,不過你還算有些手段。若有膽,可敢與我一同走上一遭?”“哼!”酒哥一甩手將灰狐擲出一丈有余,可那灰狐卻如一片鵝毛般輕飄飄的落在的地上。眾人見狀方舒了一口氣。“既然小娘子的夫家不愿意那就免了,我一人獨往便是了?!被液攀牡┑┼洁熘??!案孓o!”言罷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酒哥一干人等傻愣愣半晌。
灰狐此人行為放浪不羈,卻也心細(xì)如芒。這一晚在掌印府里來去如風(fēng)查了個底兒掉。寶貝的存放之處自然了然于胸,這要是換了旁人也就趁著天黑回去了??墒歉魑粍e忘了這貨可是號稱灰狐,尋常人干的事他不屑于顧,他要干的事必不尋常。他要夜訪三法司,舞文弄墨......
孩子要是調(diào)皮大人還能管得???這大俠要是調(diào)皮只能說是倒霉催的。你說你打探完消息干什么不好,非得突發(fā)奇想要到掌印大人們的臥房轉(zhuǎn)轉(zhuǎn)。且不說這三人是否身懷絕技,就單單這點胸懷和心機(jī)就足夠江湖人喝一壺的了。
輕手輕腳灰狐來在了刑之司衙門,掌印大人已經(jīng)在后堂睡下了?;液鼇碓诖跋聦⒚运幓烊胙?,用竹管慢慢的吹入房中。約半柱香的光景只聽里面鼾聲戛然而止,得手!灰狐解下腰帶在窗下用尿浸濕然后掩住口鼻,一手持短刀撥弄門栓......
趁著夜色灰狐摸進(jìn)了掌印大人的臥房。吹著了火折子,點著書案上的燭燈放在了窗臺上,這樣自己的影子將不會映在窗子上。這里掌著燈巡夜的一般也不敢來打擾,可見這灰狐是何等的心細(xì)膽大。當(dāng)一切弄得妥當(dāng),在書案上順手抄起一支毛筆,蘸了點茶水又在硯臺上舔了下筆尖。來在床前順手在腰后的兜囊里摸出兩個鐵蒺藜,往床下的一雙靴子里各放一只。見床上的胖子睡得正香,輕笑了一聲。隨手在這人的額頭寫了個楷書的“王”,又在鼻子兩邊畫上一撇一捺。然后熄了燈,退出房門將門閂重新?lián)芑?。潛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