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自己用上一道清心神咒,輕輕將符紙揭下揣進兜里,推門走了進去。
長殿中很是空曠,點滿了長明燈,沒有想象中的陰風煞氣。
擺放著一條擺滿了牌位的長案,每一個牌位上面都只有一個李字。
我數了一下,一共是七十九個牌位。
這個數字毫無邏輯可言,也組不成任何陣法,看起來就像是凌虛觀的祠堂。
我沒有掉以輕心,能被胎息境如此對待的房間,不可能就這么簡單。
繞到長案后面,果然發(fā)現了蹊蹺!
就在這長案后面,竟然擺著一口血紅的棺材!
就在看到紅棺的一刻,口袋里的秀禾灰燼猛然發(fā)出一陣熱意,而我的心臟突然好像被手狠狠攥了一把。
連忙從懷里掏出幾張謝魂符點燃:“在下楊藏風,為了妻子身上的咒印而來,如有得罪,還望見諒!”
符紙燃盡,那種心悸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看來施下咒印的那位,就在這紅棺之中!
我沖著紅棺一鞠躬:“叨擾了!”
說完,用力推開棺蓋,一縷白色死氣從棺內貼著指尖飛出!
只是一道尋常的死氣,我沒有管它,低頭向棺內看去。
偌大的紅棺里面,只有一個男人的頭顱!
一頭長發(fā)散落下來,掩蓋住面孔,讓我看不清長相。
“找回我的身子!”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就好像貼在我的耳邊發(fā)出的聲音,我甚至能感覺到說話吐出來的氣息!
我腳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倒不是我膽小,而是這個氣氛實在是太邪門了!
強忍著動用青玄氣的沖動,只要強行讓青玄氣運轉,這絕靈陣會立刻將我渾身玄氣吸走,十幾年的修為就會毀于一旦。
“你是誰?”
我強自鎮(zhèn)定喝道。
過了許久沒有任何回應,我再度問道:“你到底是誰?”
“找回我的身子!”
再次聽到這句話,我恢復了一些底氣,只要他是有求于我,那事情就好辦了!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先告訴我,我老婆身上的咒印是不是你下的!”
那男聲沒有回應,依然還再不斷的重復著:“找回我的身子!找回我的身子……”
我皺著眉頭,試探道:“如果我?guī)湍阏一厣眢w,你是不是就能解開咒???”
那聲音一頓,又繼續(xù)重復著那句話!
我有些無語了,這聲音的主人剛才接了我的謝魂符,他肯定是有靈智的。
現在一直重復這句話,難道他是想趕我走?
這時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逐漸狂躁了起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朝著棺材鞠了個躬:
“打擾了!”
說完,我用力推上棺蓋,快步走出大殿,關上殿門,重新將禳馬阻邪符貼了上去。
走出禁地,李道長還在門外等著,見到我出來,他很是驚訝,眼睛里還帶著一絲畏懼。
“你……你竟然出來了?”
我有些不樂意了:“這叫什么話?難道我非要死里邊?”
李道長急忙擺手說道:“楊居士不要誤會,這禁地危險萬分,你能全身而退,實在是讓我驚詫!”
我有些好奇的看著李道長,難道他也曾經進去過禁地,見到了棺中頭顱不成?
“李道長,你對這禁地了解多少?”我問道。
李道長忌憚的看了眼小門說:“我不知道,但是除了方丈外,其他人進去就沒有出來過!”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李道長就連面對五雷印都不閃躲,現在竟然面對我有些惶恐!
感情這禁地這么危險!
想想自己剛才大膽的行為,也是忍不住一陣后怕,好在那棺中男子好像對我并沒有惡意。
這時我也有些困惑了,難道陳詩靈身上的印咒和棺中男子無關?
這個念頭一出我就立刻否決了!
剛才我提到咒印的時候,他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顯然,他是知曉這件事的。
至于他怎么在禁地中施法,我倒是不用過多深究。
如果棺中男子真想出來,禳馬阻邪符也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現在唯一讓我困惑的是,棺材里的頭顱,到底是誰的?
而能解答這個問題的,也只有神出鬼沒的凌虛觀方丈了。
“方丈大師,你在么?”我沖著空氣抱拳問道。
只是片刻,頭頂就傳來了方丈的聲音。
“你還有事?”
我心中一喜,急忙道:“小子有些困惑,還請方丈大師解答一二?!?p> “行了,少在這里文縐縐的,好像剛才撒潑的不是你一樣,有話直說!”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險些出手傷人的事,尷尬一笑也不在意,繼續(xù)問道:
“那七十九個……”
“咳咳,李師侄,你先去忙!”方丈出口打斷了我的話。
我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李道長,連忙閉嘴,這事似乎牽扯有點大了!
李道長急忙作了一揖,道了聲告退就走了。
等到李道長走遠,方丈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都看到了什么!”
方丈的聲音很是凝重,我老老實實道:“長殿中七十九個李姓牌位,還有紅棺和一個頭顱?!?p> “什么?這么說來,你是進了生魂殿?”方丈很是驚訝。
那個長殿原來叫生魂殿,光聽這名字好像就有些邪乎。
我點頭應了一聲:“嗯。”
方丈沒有立刻回應,沉默了一會說:“我進入禁地的時候只是為了檢查阻邪符,從來沒有進過生魂殿,饒是如此,每次也都是心驚膽戰(zhàn),沒想到你竟敢……”
方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我心里有些發(fā)慌。
我不會是闖禍了吧?
“牌位和紅棺我只從上任方丈口中聽過,具體來歷我也不清楚,不過有句話或許對你有用……”
我連忙一抱拳道:“小子洗耳恭聽!”
走在下山的路上,我腦海里一直都是方丈用神識說的那句話:
“凌虛觀只是守墓人!”
這句話雖然有些縹緲,我卻從里面嗅到了一些消息。
北界山雖然埋葬了不下萬人,但唯一能值得立觀守墓的,也只有六百年前,被鎮(zhèn)龍湖主擊敗的那位大人物。
六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世人遺忘一切!
那位大人物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讓凌虛觀再此守墓長達六百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