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五年,王慶在淮西干得好大事,樞密院久討不能克,已漸有尾大不掉之態(tài)。
九月下旬,道君皇帝臨幸武學,武學諭羅戩揭開了這個蓋子,奏告天子曰:王慶淮西造反五年,樞密院數(shù)次征剿失利,然懼罪隱匿,欺誑陛下,現(xiàn)在那賊人已占據(jù)八座軍州,八十六個州縣,如此放任不管,必將動搖國本。
道君皇帝聞奏大怒,深責蔡京等隱匿之罪。
蔡京等人口有蜜劍,加上在朝廷黨羽眾多,天子斥責幾句后竟毫無表示,起駕還宮去了。
次日,亳州太守侯蒙到京聽調(diào),上書直言童貫、蔡攸喪師辱國之罪,并薦舉宋江征遼平河北之功,建議先行褒賞,即著宋江這支軍馬征討淮西,必成大功。
此時天子已得宿元景河北奏報,聞宋江等人已平靖河北,自己封那個盜圣竟還立了首功,突然憶起與那廝暢談的日子,隨即降旨下省院,議封宋江等官爵。
省院亦是蔡京等人控制衙門,原就對宋江等賊人有隙,此時自然不會輕易給他們定官爵,羅戩、侯蒙不識時務竟敢參童貫與蔡攸,所以回奏皇帝道:淮西軍情緊急,宋江等人不必班師回京,著他統(tǒng)領軍馬,星夜馳援禹州等處,并保舉侯蒙為行軍參謀,羅戩隨軍聽用。
天子擅長玩樂,不擅長政治,當然是不動腦子最好,遂一一準奏。
令侯蒙、羅戩,攜賞賜金銀、緞疋、袍服、衣甲、馬匹、御酒等物,即日馳往河北宣諭。
河北新復各府州縣所缺正佐官員,著令省院速行推補,星馳赴任。
簽字、蓋章齊活后,道君皇帝便被王黼、蔡攸二人勸到艮岳玩樂,走前天子還付了口諭與侯蒙。
話說宋江哭喪著臉回到威勝,吃驚瓊英葬母竟早于自己回來,威勝到太原可比到五臺山遠了些,主要是盜圣哥哥馬快,不但葬母這廝還移墳,太原路遙難得來一次,這廝將墳遷至歸虛后山,仇瓊英便可日日憑吊。
十月初,侯參謀、羅戩前來威勝宣詔,宋江攜眾將出郭相迎。
侯蒙等捧圣旨入城,擺列龍亭香案,宋江以下諸將,整整齊齊,朝北跪著,裴宣喝拜。
拜罷,侯蒙面南,立于龍亭之左,將詔書宣讀道:朕以敬天法祖,纘紹洪基...邇來邊庭多儆,國祚少寧,爾先鋒使宋江等,跋履山川,逾越險阻,先成平虜之功,次奏靜寇之績,朕實嘉賴。今特差參謀侯蒙...茲者又因強賊王慶,作亂淮西...宋江為平西都先鋒,盧俊義為平西副先鋒,侯蒙為行軍參謀...
讀罷丹詔,宋江等山呼萬歲,再拜謝恩已畢,侯蒙取過金銀緞疋等項,依次照名單派發(fā)。
宋江將欽賞銀兩,表散已畢,宋江令蕭讓,金大堅鐫勒碑石,記敘其事。
隨后令宋清大排筵席,慶賀太平,請新任太守、侯蒙、羅戩上座,本州佐貳等官次之,宋江以下九十七人,河北降將喬道清、孫安、卞祥等一十八員,整整齊齊排坐兩邊。
席間侯蒙、羅戩稱贊宋江等功勛,宋江吳用等感激知己,言及自招安征遼平河北以來,梁山108聚義兄弟,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如今已有十人不能聚首,當下唏噓不已,說道傷心處,觥籌交錯,酒杯不停,直飲至夜半方散。
次日,宋江與吳用計議,整點兵馬辭別州官,令燕青將瓊英母子及葉清貞孝節(jié)義的事,并將喬道清、孫安等降順天朝都備細寫表,進京申奏朝廷,另著葉清、解珍、解寶領兵押解賊首一并上路。
聽得宋江要安排人進京,侯蒙遂問道:“不知宋先鋒駕下有位時遷,時指揮使是哪位?昨日筵酣未及認得?!?p> 宋江一聽侯蒙提及時遷,心說這家伙近半年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與這廝有什么關聯(lián)?遂問道:“侯參謀找他何事?”
“皇上臨行前曾有一道口諭與他,昨日酒醉故而忘卻,實乃侯某之罪過也。”
宋江說道無妨,遂叫人去后軍著時遷上前聽旨。
時遷得知皇帝又有旨意,遂勒馬近前,然后下馬叩首聽宣。
侯蒙原聽聞這時遷原為飛賊,暗道此人必然獐頭鼠目、體態(tài)矮小,不想見了真人大吃一驚,此人雖說個頭不高,但長相還是眉清目秀。
“圣上口諭,時指揮使征遼、平寇皆立不小功勞,朕心甚慰,遂生思念之心,卿可即日赴京,在老地方侯朕。”
侯蒙宣完口諭說道:“時指揮使,皇上既然召你,就即刻隨他們一同進京吧?!?p> 時遷心道,這天子怕是又想聽故事了,還老地方,這廝聽完答道:“小人領旨謝恩。”
宋江何等聰明,這老地方只怕又是那行首李師師處所,這會派燕青去怕是不合身了,于是讓時遷替了燕青去京城,囑咐解珍、解寶一路上聽從時指揮使的命令行事。
自從宋江爬山顧大嫂的床后,孫新已故、孫立離隊,登州系剩下人員被顧大嫂攥在手中,這種上京獻俘的優(yōu)差必須安排給自家表哥。
仇瓊英請命跟隨時遷上京,宋江哪敢不從,這女子紅顏禍水,留在營中反而是個禍害。
宋江奉旨南征,十月下旬,時遷、仇瓊英等人押解田豹等人押送東京,先將宋江書札呈達宿太尉,并送上了不少金珠珍玩。
宿元景轉(zhuǎn)達徽宗,天子大嘉瓊英母子貞孝,降旨特贈瓊英母宋氏為‘介休貞節(jié)縣君’,著彼處有司,建造坊祠,表揚貞節(jié),春秋享祀。
封仇瓊英為貞孝宜人,封葉清為正排軍,欽賞白銀五十兩,表揚其義;升時遷為步軍都虞候,讓三人在東京玩賞三日,再去淮西協(xié)助宋江,至于解珍、解寶走了一路,啥也沒撈到。
在東京盤桓三日,就是讓時遷陪天子說說話,這點悟性他還是有的。
夜里,時遷要去李師師處,就把仇瓊英安頓到了歸虛。
扈三娘等人來問,仇瓊英尊重大姐如實相告,并問那李師師是何人。
扈三娘道:“不過是個風流窯姐,不過早晚會養(yǎng)到歸虛來的。”
“???大哥哥竟然敢這樣?”仇瓊英驚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不過這事師兄也是有苦衷的,畢竟那李師師曾是天子的女人,我們也不能慢待了?!?p> 仇瓊英心說天子的女人大哥哥也敢碰?不過扈三娘既然都這么說了,自然小聲附和。
陳麗卿與劉慧娘聽了個云里霧里。
不遠處,時修被劉麟牽著緩緩站在百合廣場上,想躍躍欲試地邁腿,這小家伙還不到一歲,就想學走路了嗎?
仇瓊英看著那娃娃粉嘟嘟的羨慕極了,可恨那大哥哥就是不肯與自己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