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平安上岸?
帝國,南海。午后陽光愜意隨心,海風(fēng)吹拂,胳肢窩里慵懶一片。
丟掉了所有航空器,機庫顯得空曠無人。
三腳貓的聲音電流一般穿過人山人海。
“兄弟們,大家和起來!”
人浪如潮翻涌,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俺是光頭黨!”
嘿!
“家里有爹娘!”
吼吼。
“生來沒錢娶婆娘?!?p> 嗨!
“一根棍光光?!?p> 哈哈!
“當(dāng)兵吃皇糧!”
哼!
“小鬼敲竹杠。”
噓!
“一年到頭掙三兩?!?p> “肚子鼓囊囊!”
唉!
“自從來南洋!”
哈!
“長官賽爹娘。”
吼!
“一票賺個幾萬兩!”
“孝順咱爹娘!”
嘿嘿!
“一回吃細糧?!?p> 哈!
“兩票買新房?!?p> 好!
“三票四票五六票?!?p> “賽過老皇上!”
哈哈!
“吃香喝黃湯,嫖個美嬌娘,不要我的車和房,只要十五兩!”
哈哈哈哈!
“娶她回家做新娘!”
“一共十五兩!”
喔!
水兵的手潮水般舉起來,酒杯向日葵一樣迎向舞臺。一個塑料工具箱堆砌起來的地方。
“祝!回家!”
“回家!”
沈淵站到臺上,接過話筒。
臺下的水兵幾乎個個帶彩,多是摔傷,有的人手腳都纏著繃帶,杵著拐杖,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殷切的朝向沈淵。
“兄弟們,再過十分鐘,本艦將進入帝國海軍航空兵掩護范圍?!?p> “我把大家從父母身邊帶了出去,很高興,能把你們帶回來?!鄙驕Y頓了一下,“兄弟沒什么可以照應(yīng)大家的,只有一點散碎銀子,大家拿回去補貼家用。”
喔!
水兵們歡呼雀躍。
散碎銀子是南方艦隊黑話,就是各艦給自己人搞的小金庫。自帝國廢兩改元已經(jīng)快一百年了,水兵仍舊將100元銀圓券稱作一兩銀子。幾十年來,這個匯率倒是非常穩(wěn)定,即便多次戰(zhàn)爭也不過讓銀價漲到115元一兩的頂峰,但很快就跌到平均線。
所有人都知道會發(fā)點錢,但他們并沒有想到會發(fā)那么多。
“老規(guī)矩,受傷的有安家費,立功的有獎金,其他一概不許問?!?p> 沈淵瀟灑的將話筒一甩,抱起一瓶啤酒,仰頭吹盡。
“敬艦長!敬賞金!”
任務(wù)差不多結(jié)束了,每個人都歸心似箭。
沈淵立正,向全體水兵敬禮。
“謝謝兄弟們。接下來還會有更艱難的戰(zhàn)斗,大家保重!”
沈淵的腕機亮了一下。
微微一笑,他干脆直接公放了電文內(nèi)容。
“這里是東海艦隊海軍航空兵206聯(lián)隊,我部飛機四架為你護航?!?p> “大人,南方艦隊的鳥人今天可偷懶呢?!?p> 水兵們打趣著自己的飛行員。
沈淵陪著笑了一會兒,揚起手中的卡:“排隊!念到名字的人上臺領(lǐng)卡,與身份ID綁定就行了?!?p> 名單遞給三腳貓,他有模有樣的唱起名來。
沈淵返身去擬戰(zhàn)斗簡報。
中頻通訊裝置綠燈亮起,代表接收到了岸上電臺信號。
電文自他指尖下飛快流出:“……擊沉敵‘雷雨’級導(dǎo)彈驅(qū)逐艦‘雷光’號,舷號105。擊毀敵‘鶴’級航母,‘丹鶴’號,舷號181。擊中敵電磁炮巡洋艦‘鳥鳴’號,起火,損傷不明。擊落偵察機一架,身份不明,可能擊中攻擊機兩架,身份不明。炸毀敵黑島戰(zhàn)略燃油儲備庫及附屬煉油廠一座,殲滅附屬快反部隊一部,裝甲車8輛,步兵機甲5臺,擊斃人員無算?!?p> “沈大人,直升機不算嗎?”
“民用型號,不算?!?p> 沈淵拖動幾下,將拍攝的照片一起附送上傳,同時摸出保險柜鑰匙。
“擊沉兩艘,擊中一艘,擊落一架……”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數(shù)錢,將每一個戰(zhàn)果的核驗費仔細清點好,然后塞進紅包里。
18號正好進來匯報彈藥消耗,一時不知進退。
沈淵看出他的尷尬,笑道:“我這是為平安上岸做點準(zhǔn)備,兄弟不是外人,有話直說就是?!?p> 他完全沒有停下手里的活兒,而是用筆在貼條上寫清楚要給的部門和哪個人。黃色貼紙與紅色封皮構(gòu)成了一個陣列,大大小小的官員名字螞蟥一樣趴在上面。
“彈藥消耗統(tǒng)計好了?!?8號遞上簿冊。
“放下吧?!鄙驕Y又寫完一張黃色貼紙,上面正是“十八身份牌”五個字。這個紅包小小的,很薄。旁邊寫著軍艦名字的紅包厚厚的,排成了一列。
看來與報告真實戰(zhàn)果相比,偽造一個身份并不算難事。
“十八兄弟,有件事我想拜托你?!?p> “哥哥請講?!?p> “是這樣的,那十六道秘鑰沙飛那邊破解失敗了,你數(shù)學(xué)天份不錯,我想讓你試試?!?p> 說罷遞上一個小小存儲卡,顯然是加密的。
“我試試吧?!?p> 18號邊走邊想,出門右轉(zhuǎn),眼前肥肥的肚子突然打斷他的思路。
想起大大小小的紅包,看著眼前黑黑胖胖的三腳貓,18號豁然開朗。
對呀!
“貓哥,我覺得,我猜到那個女的是什么人了。”
三腳貓一臉疑惑,什么什么人?
“洛紅塵。她的行為實在是反常,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在猜測?,F(xiàn)在,我有點明白了?!?p> “明白什么?”
“她是間諜。雖然不知道是哪一邊的?!?p> “為什么?”
【1、商人,哪怕是做灰色生意的商人都會有一個公開身份做掩護,她沒有,就像幽靈一樣?!?p> 【2、一個灰色商人會極力攀附權(quán)貴,構(gòu)建自己的人脈圈子,她竟然放過了郭七這樣的權(quán)二代。】
【3、她明顯參與了一次犯罪活動,目標(biāo)不一定是殺人,但肯定包含了越貨?!?p> 所以……
“所以啥?咱沒搞懂?!?p> 額……
“人前要講面子,人后留下影子,對大人物來說,總有些人要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就是做這種事的人,你可以認(rèn)為,她是一個特工。”
“好!”三腳貓大笑。
“你興奮什么?”
“咱決心娶她為妻?!?p> 噗……
18號勉強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你丫的到底知不知道特工是什么?那叫特別工具人!這女的還是干臟活的那一類,專門為帝國情報人員搞錢的,根本就見不得光。
思考了幾秒鐘。
“好!”
三腳貓不明所以。
“好啥?”
“好癩蛤蟆就是要吃天鵝肉?!?p> “呸!滾!”三腳貓一把將18號推走,罵罵咧咧的朝艙內(nèi)走去。
“刑天”號上的水兵人盡其職,三腳貓的職責(zé)除了插科打諢,還有一項重要用途,給各個衙門的官員送“利是”,他人本就不聰明,性格又好,事情給他辦大家都信得過。
在船靠碼頭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走路離開,唯有他開著一輛皮卡,優(yōu)哉游哉的用回收無人機的吊車將整箱行李吊裝上去。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問,18號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黃金在后面么?”
“怎么可能,那玩意兒鎖底艙呢?!?p> 柴油機隆隆轟鳴,聲浪潮退潮涌,在電動汽車的一片寂靜之中,這份聲浪有一種獨特的力量感。
“走起!咱給你入伍登記去?!?p> 碼頭公路兩側(cè),全是忠君愛國的標(biāo)語,卻似乎沒有人去擦過,原本代表皇家威嚴(yán)的明黃色邊框已經(jīng)褪色,中間藍色背景雨跡斑駁,連字都掉渣了。
按照公開的標(biāo)志牌,第一趟要跑的衙門隸屬兵部武選司,大部分管當(dāng)官的,下屬一個小分支機構(gòu),管當(dāng)兵的。
三腳貓麻利的取出兩份紅包。第一份又小又薄卻十分精致,放在衣兜里。第二份又厚又大卻包裝隨意,放在內(nèi)兜里。最后一份卻不是紅包,而是一根卷軸,夾在文件袋中,與戰(zhàn)績、資料混在一起。
18號不明所謂,卻也不好問。
三腳貓準(zhǔn)備停當(dāng),打開車門。
“慶祝一下,平安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