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塞外,幾場沙塵之后,江南芳菲的氣息終來。桃花冷色的骨頭,漸漸舒展,一團團粉紅或雪色的花朵次第開放。那一片片純潔的素雅,一掃寒冬的陰霾。
喜歡桃花,尤其是喜歡白色的桃花。冰清玉潔,有如片片雪花堆滿枝頭;馨香淡雅,不濃不烈,但沁人心脾。喜歡在桃樹下漫步,一陣微風,枝頭落下的雪色花瓣,猶如纖纖玉手撫面,十分的愜意。四月,我只為桃花的嬌顏而醉。
獨步桃林下,總會憶起曾經(jīng)的過往,寂寂的心不由地掀起一陣漣漪。那年,我們恰似如花的年紀。也是桃花初開的樣子,你靜靜地走來,帶來一場一生難忘的追憶。滄桑已過,紅塵無言。想著那次相見,想著曾經(jīng)憧憬的湮滅,呼吸間胸中隱痛。
春去秋來,憂傷成殤。往事如煙卻不散,如一曲悲歌仍在吟唱。寂寞的時光,分明看見你如花的笑靨??v然落幕,但我仍記得最初的相逢及你啟唇相和的模樣。
近在咫尺,相隔如山;時間總會改變一切,只有溫暖的文字還在字里行間喧囂。不能相濡以沫,卻注定用一生的時光去解讀思念的詩行。我不是一個過客,但我噠噠的馬蹄聲終是一陣空響。
聽到你的聲音,卻看不到你的瞳仁。或許我苦難的人生負軛太重,不配走到你的身旁。有你一個聲音,一個微笑就夠了,這足以點亮我晦暗的人生。
桃花有意,流水無情。盡管如雪的桃花早已隨風而散,但在我的夢里,桃花雪卻大如席片,紛紛揚揚,絡繹不絕。
………………
也不知道花費這些心思折騰能了了我許多心愿,只這舒上一口氣倒也坦然了。
時常想寫出些真東西,可究竟萬事不能盡如人意。終是大好時光一來二去都給了衣食住行。好不易騰出點時間來,反倒是閑出煩躁了。一旦找個練手的借口,所有涌動的思緒也卻不外乎無端的感傷懷舊。終是躲不過緘靜里聽著窗外大小動靜似的。
本來,我的世界一貫是充滿著怪異的寧靜的,每一點不安的動靜都是讓人心悸的。
但凡閑暇,不過夜半聽聲了。
我的世界有一處柔軟的地方,好像是這座城市的建筑群托起的一處空中花園似的;又只像那繁華浮躁里我用盡所有心力去守護的一處靜心別園;又只像山間竹林里的木屋和煙囪;又或者,只是我一雙眼眸深處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篇隨記,盤剝多少煙雨
不管是在哪里,總是在我的世界里的。不管是什么樣的生態(tài),總是寧靜圣潔的。別說是外人,多年前,縱連我自己也不舍得住進去。
是的,除了我還有別的人到過那里!
且不論是何人,也都是舊人了。曾幾何時我也會不能置信地懷疑著,懷疑著。懷疑這不是真的,我決計是不可能隨意就讓別的人住進去的。
我總是周遭來來回回地培養(yǎng)著我這多疑的心性。日子久了,起初不能忍受的也隨著一個漫長的打坐沉埃落定,多疑的心性也隨它起不下幾朵“漣漪浪花”了。
盡管后來我不敢再進去,哪怕是看它一眼,都害怕忍不住淚下。終究是讓它在無聲無息地荒蕪頹落了!
真的就都放下了嗎?
不,誰也不相信。倒也是抵不過現(xiàn)實所見的狼藉光景呀。
不,那里的東西沒人可以輕易地帶走。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一支杯子一方芳香,一往向善一縷柔弱,都是我的,都曾是屬于我的。這不需要我為它們擔心點什么。只是我要如何去阻止、阻止更多的人將會在這塊純凈的地方留下污物,留下饕餮大餐后的杯盤狼藉呀?我要如何去找尋,找尋當初對它誓死守護的那份初心?
是的,就像我當年最疼愛的那支杯子的雨露,偏偏留下舊人隨喜隨厭的唇印,卻已空無,卻已裂痕,后來甚至已在風雨中遍地碎骨。
是的,我的世界里有一處柔軟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才有資格住進去。
如今,我也乏力了,不再執(zhí)著地為它守護等待了,也隨它接受沙來葉落,也隨它忍受狗獸蛛絲,終究是荒廢狼藉了。我怎能只是守侯卻不去修繕呵護呢?
猛然一回頭,多是令人惋惜的一處止境哪!到如今,也倒越是安靜,越只想有個人住進去,但愿她懂得重修,善待,經(jīng)營,也守的它不是光景日下、消磨痕跡而已了!
剛一開始,我是打算將它給我最信賴的人。那時陽光雨露,那時朝陽霞彩,那時甜蜜笑眸……
要讓我真的去盤剝那些美好,是極為痛苦的??!一遍一遍地,再一遍一遍地,日子久了,罪也就醉了,迷迷糊糊的,什么美的丑的,也都散散淡淡地遠去了。一覺醒來,不該是都去忘記么?還有什么是值得去較真的呢?又還有什么是值得去苛責的呢?也不過忍不得眼下這片柔軟的地方荒蕪至此罷了!